“那我岂不低头了?那我岂不任人搓圆捏扁了?”
农妇沉默,不再说话。
舒月珍一屁股瘫在椅子上:“真是气死我了,本就是个难走的棋局,这群蠢货还来给我捣乱。”
并且捣完乱就跑,甩手得干干净净。
这时,外面的寂寂长街传来了马蹄奔走声。
舒月珍现在如惊弓之鸟,立即起来,朝窗口走去,微微敞开一条缝。
却见,是宫里的金吾卫。
舒月珍轻叹:“这日子,可真是不太平。”
叹到一半,忽见为首的金吾卫停了下来,就停在她这大宅跟前。
舒月珍瞪大眼睛,心跳漏拍,浑身僵硬在窗口。
为首的金吾卫高大俊挺,微微抬起头,打量这门面。
前面几间都是商铺,为了掩人耳目,这几间商铺舒月珍转手租给了好几人。
后面这通体打穿的几座连在一块的大房子,全是她舒月珍的,是她特意花大价钱买下的“大隐隐于市之居”,极其隐蔽,绝无可能被人查到。
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这个为首者的面孔,但在门前灯火下,他脸上有很立体的阴影,是深邃轮廓所致,皮肤也很白净,面貌应不俗。
他就这样端挺于马上,静静看着这些门面。
此人看得越久,舒月珍越害怕。
她今日被抄掉的商铺实在太多,若抄到这里,她往哪儿跑。
就在舒月珍快绷不住了的时候,这个为首者轻轻一扯马缰,扬长离去。
看他们终于离开,身影消失于长街尽头,舒月珍双腿一软,差点昏阙。
一旁同样吓得半死的农妇赶忙伸手扶她:“大东家!”
叶正回头朝那几家已经远去的铺子看去,问沉冽:“少爷,那些铺子怎么了?”
“没怎么,”沉冽道,“只是帮阿梨添把火。”
叶正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噢……”
他们在长街转悠一圈,再去宫门前转悠一圈,最后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之中。
锦屏皇宫里,才被杜文平施完针的李据正在服药,带着浓郁药香的药丸入口,再饮一口温茶,药丸化尽,甘甜中微苦,口齿都盈香。
李据近些日头眼越发清明,精神极好,对杜文平道:“你早该进宫的,此等医术,不该被你父亲压着一头。”
一旁的皇子们听在耳中,皆低垂着脑袋,不敢抬眼。
也许李据只是随口一说,可落在每个人的耳中,都觉颇有深意。
杜文平作揖道:“陛下言重,我之医术,皆传承自我父亲。”
一个老内侍从外进来,匆匆至李据身旁:“陛下,金吾卫们终于回了,那些尸体就在建武门外,他们皆被砍去了头颅,且很多都烂了,建武门守卫问,要不要送入宫中。”
李据厌恶道:“这些不吉利的孽障,送入宫中作甚?脏了我这皇廷!章俊呢?他怎么没和你一道过来?”
“宫外的守卫道,章校尉称还有余孽,要去一并拿下。”
李据满意点头:“望他能办到。”
说完想到凶手,李据又道:“也望他能找到行凶者。”
老内侍问:“那这些尸体?”
“将他们剁碎了,再挨家挨户问去,哪家养猪,送去喂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