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考的秦非抱着小辰,看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群,脸色都有点发白。钟亦文怕他被人给撞到,赶紧拉着他先走到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叫你今早先休息,不用来送我的!”钟亦文心疼的要命,嘴上却是不客气的指责秦非。
秦非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赶紧换了一副表情:“那个,当家的,你不用太紧张。不管考的怎么样都没事,我会和小辰三日之后过来接你。”
“叔,加油!”小辰跟着给钟亦文鼓劲儿。
钟亦文笑了起来,挡住小辰的眼睛,趁着秦非不注意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小辰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最后才在秦非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拎着自己的东西就跑。一边跑,钟亦文还一边对着秦非挥手。
秦非看着钟亦文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今年已经二十岁满弱冠之年,怎么这人还是跟着孩子一样的没定性呢?好像在其他人面前也不是这样啊?
秦非,其实你是真相了。
离了秦非,钟亦文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考场门口,排着队伍,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仔细被人检查了一下之后就被放行进去。钟亦文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单间,居然就在几个监考官的眼皮子底下,这位置真的是绝了。钟亦文摇摇头,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等着开考。
监考官还没有进来,钟亦文忍不住开始东张西望,不过,一眼看过去的地方他还真没看见什么熟人。
但韩快钟亦文眼睛瞥到一处离他稍远的角落的时候,倒是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钟亦文伸长脖子看了半天都没看清楚,最后不死心的干脆站起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钟亦文他们来青州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秀才。但是他们那日在城门外分别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这回能够在考场上遇上,倒也是赶巧。
没等钟亦文感慨多长时间,几个监考官已经走进了考场,所有的应试学子全部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安静的坐下来等待开考。
远处,开考的锣声响起,考场的大门被吱嘎吱嘎的推上的同时,那些下人们也开始给每个考生分发考卷。如此。三年一届的乡试正式开始。
乡试的前两场都是文综,最后一场才是理综。钟亦文拿到第一场考题之后,仔细看了看,果然没有什么新意,中规中矩,也没什么值得发挥的地方。如果乡试都是这样的题目,那就难怪何江海会让钟亦文先在学子中打一个好名声,单凭这样的考卷根本拉不开差距。
钟亦文也不多想,先打了一遍腹稿才在稿纸上记录了下来,之后对这稿纸上的内容是修修改改好几遍,直到确定没有了什么遗漏这才放心的仔细誊写到了答卷上。钟亦文答题非常的认真仔细,压根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他誊写完之后,抬头一看,离本场开始结束的时间已经不多。
钟亦文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答题的时候,有监考官时不时的就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一看。这个监考官自然就是江大人。可惜钟亦文压根没有注意到,而且就算看到江大人,钟亦文也不一定想得起来两个月前曾在明月楼见过这江大人。只能说当时的人太多,钟亦文一开始的时候兴致又不高,就算后来即兴演讲一番,钟亦文也没有多关心其他人。这江大人除了一开始发言几句之后就一言未发,存在感实在不高。若是现在他不主动提醒钟亦文,钟亦文是绝对不会记得这个人的。
江大人却是不然,他可将钟亦文记得清清楚楚,原本还想在考场上寻一寻,却没想到人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江大人才会多转悠了几次。江大人对钟亦文坐在监考官的面前,还能镇定自若的答卷,非常的满意,只觉得钟亦文前途不可限量。
第一天的一场就这么非常平淡的过去,钟亦文压根没有见识到那种有人昏倒被送出去的场面,整个考场还算是风平浪静。
其实整个乡试的考场大的很,加上今年又是大考年,所以里面的考生真的是接近了十万。原本每届乡试都是录取三百学子,但有了大考年小考年之后,除了普通年份还是录取三百,大考年的录取数字已经改成了五百,小考年只剩下了一百。即使是这样,大考年的录取比例也是一百多人只有一个中榜的,可见其中的竞争有多激烈。
而今天第一场开考,在钟亦文看不到的角落里,已经有学子因为夹带作弊被赶出了考场,被波及到的学子统共有十几人,其中就有钟亦文的堂弟钟亦斌。监考官当场判处主犯学子终身不得继续应试,而从犯学子也被判了三届不得应试。钟亦斌算是被对面的学子陷害牵连,出来考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钟亦文不知道这些,倒是一直站在考场外等着的阿棋看得是清清楚楚。阿棋虽然不认识钟亦斌,但是一听到监考官报出来的名字和他家爷的这么相似,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位怕就是州府钟家的那位少爷。阿棋凑上去打探了一下消息之后,看看第一场考试已经快要结束,当下也不再继续等了,颠颠的跑回家,将钟亦斌的事情汇报给秦非知道。
“主么,你是没有看到了,那个少爷听到监考官的判处决定,整个人都傻了,愣愣的站在门外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阿棋还故意学着钟亦斌的样子逗乐。
家中其他几个下人都被阿棋夸张的学法,引得哄堂大笑。
只是秦非却皱着眉头,有些担心:“不知道我们当家的会不会因为这事受到影响,毕竟他们还是堂兄弟。”
阿棋立刻邀功一般的安慰秦非:“主么,你不用担心。我看到堂少爷出事,就立刻花了几文钱找那旁边问卦的先生打听,问卦的先生可是在那里是个门儿清,他说这事保管影响不到我们爷。”
“一个问卦之人的话,你也能相信。他不会当你是问卦的,随便忽悠你的吧?”阿墨也有点担心,但他们都不清楚这些事情,只能干着急。
“谁说的,那个问卦的先生说了,以往也有不少这样的事情,还有阿爹作弊被罚,儿子却中举的。他说,这乡试应考的学子本来就多,其中有关系的更是数不清,若是作弊这事还要算上连带,那得多少学子要受牵连啊。官府早有规定,在考场上发生的事情就只罚犯事的一人,绝不牵连。不然,要是碰上有才能的被人买通亲族故意陷害,或是亲族之间不和的故意来捣乱,那国家还要不要科考选拔人才了?”
阿棋的话立刻引来秦非他们赞同点头,果然也是他们不知内情,关心则乱。阿棋能够打听的这么清楚,总算是办对了一件事。
☆、第45章 乡试(二)
钟亦文还不知道家中的人因为钟亦斌的事情已经担忧了一回,反而到了第二场开考的时候,整个人都更加顺畅了一起。开考之后,真的算得上是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整个考卷答完,就是钟亦文自己都忍不住的点头。
这一场快要结束的时候,钟亦文视线看得到的范围内,终于有一个学子面色惨白的昏倒,急救之后没有太多好转,被监考官让人给送了出去。
这个学子的昏倒时候,在钟亦文他们这一片引起来不小的反应。还有几个学子同样面色难看,已经开始怀疑能不能熬完三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