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楚若婷发现毒姥抓了正道门派的一个小女修做药人,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弄得浑身血窟窿。她看不过眼,在赫连幽痕跟前吹了吹枕头风,赫连幽痕便让毒姥将人放了。那小女修活了命,毒姥却对楚若婷怀恨在心。
楚若婷一进殿,就看到赫连幽痕坐在内殿的太师椅上看书。
“……”
看又看不懂,你装什么啊。
楚若婷正暗暗腹诽,就听赫连幽痕冷声道:“回来了为何不先来见本座?”
楚若婷恭谨地站在他身侧,“有事耽搁。”
赫连幽痕心里有气。
明明就是跑去见荆陌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碍于身份,他又发作不得。冷峻着一张脸,例行问楚若婷有关寻宝的事,楚若婷除了隐去了那句“要算账找赫连幽痕”,其它都事无巨细的回答了。
赫连幽痕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必须得承认,楚若婷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十件炼器材料,稍一露头都是浮光界抢破头的宝物,极为难得。楚若婷却只花了八年时间,就找到了一半。第六件宝物,她如今也有了眉目,这样的速度,莫名让赫连幽痕产生一种危机感。
至于危机感从何而来,他想不通。
头疾似乎又开始发作了,赫连幽痕摆手,示意楚若婷给他吹笛。
楚若婷熟练地掏出竹笛吹奏,赫连幽痕拧起剑眉,“怎么还是这支曲子?”
八年了,就不能学两首新的吗?
楚若婷将竹笛往他桌前一拍,头扭向窗外,“不听算了。”
赫连幽痕沉声,“你这什么态度?”
还敢跟他甩脸子了!
楚若婷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不情不愿将竹笛重新拿回手上,指腹清理着音孔,嘟嘟囔囔道:“属下连日奔波了这么久,栉风沐雨风尘仆仆,连打个坐都来不及。这一天天过得全是些刀口舔血的生活,哪有时间去跟乐修学曲子。”
赫连幽痕一听她说“刀口舔血”,立刻想到前年她为夺琉光木,弄一身伤回来。
人都半死不活了还怕荆陌担心,回来不敢去找荆陌,而是直接跑来找他。
也幸亏楚若婷先来找他,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思及此,赫连幽痕握住她手腕,将她拽入怀里,抱坐在腿上,音色还是冷冰冰的,“这次受伤没有?”
“没有。”
楚若婷生硬了一瞬,装作继续看竹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偷采补他,赫连幽痕愈发喜爱她的身子,总喜欢对她摸摸抱抱。往年他散功后,就一头扎去炼器室,可这两年,却将她摁在床上吃干抹净才肯罢休。
赫连幽痕不相信,探了会儿她的脉搏,“嗯”了声,道:“除了肋骨上的阳毒不好祛除,还算健康。”
楚若婷心底不禁埋怨,她这阳毒怎么来的,魔君大人你不清楚吗?
赫连幽痕当然清楚。
他叹了口气,顺了顺楚若婷披散在耳侧的长发,说:“本座在林城子那儿抢了些丹药,明日散功,你会好受些。”
楚若婷:“又不能解毒。”
赫连幽痕亦是无奈,若能解,他何须年年入魔,饱受阳毒摧残。
楚若婷坐在他身上不自在,扭了扭腰,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别乱动。”他哑了声调,下腹胀痛的地方顶了顶身上女子的腿心。楚若婷感受到那处坚硬,脸色微变,推开他手就要站起来。
哪知赫连幽痕倏然蹙起眉峰,扶着左臂疼得“嗞”了声。
“魔君?”楚若婷嗅得一丝血腥气,她赶紧挽起赫连幽痕宽大的玄色衣袖。
男子的手臂白皙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显出了一种力与美的和谐交融感。但此时那手臂上却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咬痕,隐隐散着黑气。
楚若婷愕然抬眸,“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赫连幽痕受伤。
赫连幽痕甩下衣袖遮掩伤势,老大不乐意的样子,“马虎了,被林城子养的畜生叨了一口。”
林城子的畜生……不就是那只九阶灵兽金光雕?
其实赫连幽痕还有一件事没告诉过楚若婷。不知是因为先天功法还是出了别的岔子,只要离开隰海范围,功力就会大幅衰减,即便手握焚月图,他哪里都去不了。否则以他鼎盛实力,如何能被林城子的畜生啄伤。
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抢丹药,楚若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赫连幽痕余光瞥她,她垂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上次荆陌不小心磕到了额头,她又给吹又给揉心疼跟什么似的,怎么轮到他连关心都没有一句?
赫连幽痕没由来生气。
他内心七窍生烟,神色冷肃,艴然道:“退下!”
赫连幽痕喜怒无常,楚若婷只以为自己发现魔君受伤,打击了魔君的自尊心,不敢触他霉头,躬身答是。
她溜得飞快,赫连幽痕一掌拍烂桌子,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