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越知道他有所误会,连忙喊道:“吴老等下,我不是震泽的人,我来只是了解下发生过什么事。我没有恶意!我跟震泽也有仇!”
吴老汉迟疑了一下,问:”真的?你真的不是震泽厂的人?”
“真不是,您就把我当做记者,来采访您的,我跟震泽也有仇,咱们是战友啊,再说志明小师傅也不会带震泽的人来见您,对吧。”最后还是搬出了志明的名头。
听了这话,吴老汉这才神情缓和了下来,“不好意思啊,我有些太敏感了,到屋里坐吧,想问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讨个公道!”
“会的!”
于是吴老汉早饭也不做了,将夏承越请到屋内,倒了碗水,便开始讲述发生在他儿子身上的悲剧。
“四年前,我儿子原本是外地打工的,听人说在吴县震泽制药厂工作比在外地打工要赚得多,离家又近,我儿子想着又能赚钱离家近又方便照顾老汉我,就跟人进了震泽厂,谁知道——谁知道送回来就成了那个样子。”说到这里吴老汉不禁老泪纵横。
“你不知道啊,我儿子被送回来的时候瘦得跟皮包骨似的,手臂上全是针眼子,戳眼睛啊,要知道进厂之前他能抗200斤大包。再医院一看,竟然还得了癌症,都到了晚期了,该死的震泽厂才赔了五万块钱,连医药费都不够,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就只值五万块吗?我可怜的儿子啊!”
夏承越想到前世被震泽关在秘密实验室,每天都要打针、抽血,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让人不寒而栗。尽管对吴老汉儿子的遭遇深感同情,但还是继续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就想告他们,但是县里那帮人跟他们是一伙的,推三阻四,说是我儿子是自愿试药的,震泽已经赔偿了,我再告就是违法,老汉我哪知道什么法,还不是他们当官的说了算!”
“再后来听人说可以到京城上访,哪知道刚到车站就被震泽的人带警察拦住了,把我关在县城的招待所里,不让我睡觉,但我就是不放弃。”
“那为什么——”
吴老汉知道夏承越想问什么,直接就说了:“那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呵呵,震泽厂里的人拿我孙子威胁我,我不想让我吴家绝后啊,可怜我孙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啊,我怎么能让他再受到伤害,我不会自己考虑也要为孙子考虑啊,而且后来县里为我儿媳妇安排了工作,在水利局上班,孙子也办了城镇户口。”
“人已经没了,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啊!可我就是恨,凭什么不把人命当回事!”
夏承越听了有些难受,吴老汉的选择并没有错,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他要为孙子考虑,真正有错的是震泽,一切都源头就是震泽,于是又问道:“吴老还知道哪些关于震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