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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2 / 2)

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样潸潸滑落……恍若“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在这时,传来了电铃声。


狂喜直冲可儿的心脏,让她有股昏眩的感觉,她力图振作,奔向木门。


她不愿让自己踌躇、迟疑,尽管她知道她应该三思:会是记者吗,或是看热闹的人?还是……可儿已不愿考虑这些,她认定是天尧,一定是天尧,肯定是天尧,所以,她不愿浪费任何猜测的时光,就算是一秒都不行。


她雀跃不已的打开木门,不顾一切后果的想大声叫出天尧的名字,她要让天尧知道,她会说话,她要向天尧坦诚她真实的一切,不再有隐瞒、不再有谎言。


但剎那间,卡在喉咙中的“天尧”两字,却再也无法喊叫出来,可儿的喜悦神情倏地像被人捅一刀般的转为痛苦无比的容颜,难看极了。


来的人居然是——田妮子。


第八章


田妮子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一张大圆脸再加上玻p'眼,感觉就像一块大饼,几乎找不到眼睛的位置。


她跩个二五八万似的走进门。


可儿惊惶的面对她,用力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怎么?”这女人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不认识我了吗?不会叫人啊!”然后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态。“喔——我忘了,你是哑巴,想学狗叫都没办法呢!”她嘲笑道,摆明了要挑衅。


可儿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她不晓得田妮子此行到底有何目的,在伪装“哑巴”的情况之下,她只有任田妮子对‘他’冷嘲热讽。


“我——唉!其实我会来这,还不都是为了天尧。”田妮子装出一脸无奈状。


而可儿一听到天尧的名字,便不由得全神贯注的倾听下去。


“其实,天尧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做错了事,他会不敢面对现实,只好找人替他收拾。而我,就是替他收拾善后的人。”田妮子骄傲又无奈的笑笑。“所以嘛!今天,我才会受他所托来找你。”


什么意思?可儿心中涌起强烈不安,握在身后的手紧绞着。


田妮子说完直接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这是五百万,天尧要我交给你,你们之间,到此为止。”她惺惺作态,佯装同情可儿。但她犀利的目光,已经注意到可儿的脸色惨白、双手微颤,像是随时会昏倒在地的模样。


“我和天尧——已重新和好了。天尧也坦诚说他只是一时迷恋于你,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自己爱上一名‘人妖’,现在事情曝光了,你知道这对他伤害有多大吗?所以,他又回头找我,我们也言归于好了——”田妮子露出相当得意的神情。“他现在到台湾他二哥天炜那里避难去了,等过一阵子,风平浪静后,他会回到日本,那时我们就要结婚了。”她洋洋得意地说。


田妮子的话如睛天霹雳直劈而下,可儿眼前倏地一片黑暗。


田妮子火上加油地说:“你千万要看开啊!反正,你又不是天尧第一个情妇,我跟他在一起快两年了,他还不是一样在外拈花惹草,所以,你不会是唯一伤心失意的女人——”她用那双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指摀住厚厚的唇。“对不起,我说错了,你是人妖呢!你确实是天尧唯一曾经迷恋的男人——哈哈!哈!”见药已下得十足,也达到预期的效果,她志得意满穿越小木门准备离去。“再见了!‘人妖’先生。”


临别前,又把一叠报纸丢在茶几上,她尖锐地道:“这是今天最新的消息,好好打开看看,你会明白,我——没有骗你,我说的句句属实。”


“砰”一声,小木门关上,可儿听见引擎的咆哮声,知道田妮子已走远了,她才伤心欲绝的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那份报纸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像一把把钢刀,划过可儿的心,她的心碎成一片片,鲜血淋漓。老天对她何其残酷啊!


“……东王天尧今晨前往台湾,对于一切避而不答,尤其是与人妖艺妓井上骏彦之间的暧昧关系,东王天尧未作任何表示,只坦诚,等自台湾回来后,将会结束黄金单身汉的生涯。这位世界级单身贵族的说词,令记者震撼不已……日本红影星田妮子则斩钉截铁表示她会是东王家族的三少乃乃……”


可儿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向墙角,痛心疾首的俯伏在地上哭泣,心中狂喊着为什么……


她将自己关在小阁楼里,当黑夜来临时,屋内仍旧漆黑一片,她静静坐在床上一角,面无表情,因为泪水已哭干了,她曾经活跃的心,也归于死寂。一切都毫无生气。


红子嬷嬷上楼呼唤,见室内没有应声,她紧张的打开门所见的便是这幕景象。她赶忙亮开灯,见到可儿一脸死灰、心如止水的模样,她不由得花容失色地喊着:“可儿——”


可儿此时此刻的容貌,竟与当年桃子被东王家赶出门、无家可归之际,再次回到‘虹●舞’时一模一样!就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无神无采,只剩行尸走r。


“可儿,我的孩子——”红子冲过去,把可儿紧紧揽在怀中。“可儿,我的可儿,清醒些,清醒些。”


“妈妈,人终究是敌不过命运的!我是”艺妓“,早已注定被爱人拋弃,不是吗?”可儿的声音是如此平静,却隐然流露一股绝望。“我好傻!天尧走了,他把我的心也夺走了——”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


“可儿——”红子难过地流下眼泪。


“我知道我不能怨他、怪他,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出戏,有一千万的酬劳呢!一切都是为了钱,可是,可是……我却陷进去了!我爱他啊!我真的好爱他——我错了,妈妈!我真的错了,当初应该听你的劝告,离他远远的——”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可儿——”红子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不会过去,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儿双眸充满绝望。“这辈子,我注定是不可救药了。”


“可儿——”红子泪水如决堤般一涌而出。“我可怜的孩子——”她紧拥可儿,将所有的痛楚化诸于泪水中。


天尧,天尧,你怎这么狠心的拋下可儿呢?红子不解,难道你真与你的父亲东王天儒一样,都是该死的负心汉吗?


‘虹●舞’重新开张了。


由于媒体曝光的报导,使‘虹●舞’每日门庭若市、场场爆满,尤其是井上骏彦,更是全新宿歌舞伎当红的“人妖艺妓”。


‘虹●舞’反倒因此大发利市了,多么讽刺啊!


可儿如往常一样表演着扇子舞,但不同的是,如今她的舞不仅精湛,而且愈益神秘,舞台上她的眼神总是如此遥远、如此空d,反使整支舞充满了诡谲迷人的魅力。


台下也多了不少达官政要、豪门子弟。特别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曾经与东王天尧结下梁子、也让可儿被迫装成人妖的——田中太郎。


田中太郎可是慕名而来的,当他从报纸上得知东王天尧迷恋井上骏彦这位人妖之后,在“旧仇”未报的心理作用下,使他决定要好好来“探访”这位艺妓一番。


结果,才来第一天,他便无法自拔的迷恋井上骏彦,他总觉得这位人妖似曾相识,很像一年多以前捅他一刀的陆雨烟。


对当年东王天尧破坏他的好事,这股仇恨不自主又浮上心田,他可从来没忘掉要报仇呢!他会找到机会的!


他连续来了好多天,也不自主的越陷越深,这位井上骏彦虽是人妖,却比女人还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田中太郎这才明白,为什么东王天尧会独独沈醉于这位‘人妖’。


‘他’的美是世间少有的,浑身所散发的那股灵气,能摄取男人的魂魄,这与陆雨烟很像。想到陆雨烟,田中太郎心中霎时燃起熊熊烈火,久久无法平息。


田中太郎此时已不相信报章杂志为的那套,东王天尧只是一时迷恋这个美若天仙的人妖,因为清醒了,才跑到台湾躲避。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呢!田中太郎嗤笑着。


他断定东王天尧一定是爱上井上骏彦了,所以,才会慌慌张张的逃走,因为,他岂能与“男人”结婚呢?东王天尧自知他怎能成为同性懋者,以他的社会地位这不仅只是丑闻啊!


井上骏彦堪称道地的美“男子”,连田中太郎心中也开始痒痒地,对井上骏彦兴起了一股向来只对女人有的欲望,田中太郎狰狞笑着。


是的,只要得到了井上竣彦,这不啻是给东王天尧当头一击。


当东王天尧看到了他所深爱的人妖,被田中太郎占有过了,那种滋味,田中太郎光用想的,就已得意洋洋了,哈!哈!一箭双鵰,既能满足自己又能报复东王天尧,这个算盘真是打得太好了。


每天来看可儿表演的,除了田中太郎这位可儿心底颇惧怕的人物外,还有一个是腾上理原——可儿的救命恩人、‘虹●舞’最大的股东。


从东王天尧离开以后,腾上理原恍若有意代替天尧在可儿心目中的地位,他每日来访,也送来大批数不尽的花,试图讨好可儿。


不过,可儿似乎部无动于衷、不为所动,她的神情及双眸,在在显示——她彷佛已不属于这世间了。


而田中太郎虽然每日来‘虹●舞’,但还是依然只坐在观众席,看完扇子舞,就自动走人,从未要求亲自与可儿见面。


可儿第一次见到田中太郎在台下时,不禁吓得全身发抖,但红子嬷嬷不断安慰可儿。“也许他只是来看戏,不是来找你的,来到‘虹●舞’,就是观众,可儿,你要沈着应付。”


“是的,可儿。”腾上理原也在一旁为可儿加油打气。“你扑上粉白的粉底,谁会认得出你呢!田中太郎只是来看戏的,放心吧!”


可儿认为红子及腾上理原的说法看来相当正确,因为,连日来,田中太郎并没有s扰她,也没有带给她任何困扰。


可儿也就安心多了。


不过,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因为‘虹●舞’厄运在两个星期后依然来临。


这天,可儿表演完“扇子舞”后,田中太郎的秘书桥本天野找上了百本红子。他开门见山道:“我们会长就在外面,他想邀请井上骏彦先生喝茶,车子已备妥,请井上骏彦先生赏光。”他不疾不徐地道。


“你们会长?”石本红子心中暗叫不妙。


“是的,是田中太郎先生。”桥本天野微微鞠躬,声音冷冽,带着些微威胁的意味。“田中太郎先生的大名,红子夫人不会不知晓吧!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的势力……红子夫人恐怕惹不起的——”


田中太郎这对头终究找上了门!红子心中凉了半截。


红子不动声色问道:“田中老爷——他找井上骏彦,不知有何贵干?”她镇定地问。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桥本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老爷请井上骏彦先生”喝茶“。”


“喝茶?”红子摆明问。“”纯“喝茶吗?”


“是的。”桥本口气很强硬。


红子陪笑道:“很抱歉,可儿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需要多休息,请你们田中会长多多包涵,喝茶之事,我们心领了,谢谢!”她行了个九十度的礼。


桥本天野闻言,眼光精光一闪,他冷冷道:“我会记住你的话并转告我们田中会长的。”


他随即转身走出去了,红子嬷嬷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她跌在椅子上,愁容满面,这该怎么办才好!


红子决定隐瞒田中太郎邀约之事,因为,可儿现在的心情恐怕无法再承受任何的刺激了。


红子打算不顾一切后果,能瞒多久就瞒吧!


第二天,桥本天野又来了,他用一样的态度对红子道:“我们田中会长想请井上骏彦先生喝酒。”


“喝酒?”红子双眸圆睁。


“是的。”桥本解释。“田中会长说,既然井上骏彦先生不喝茶,那就喝酒好了。请井上先生赏光。”


“开玩笑——”红子不禁火冒三丈。“井上骏彦又不是陪酒的公关小姐,田中会长若要找人喝酒,新宿的酒家舞女一堆,请你们会长上那儿,别来‘虹●舞’,对不起,井上骏彦无法奉陪。”


“你真狂妄!”桥本皮笑r不笑道。“我们会长请人赴约,从没人敢拒绝,你是第一个。希望等我们会长开口邀约第三次时,井上骏彦必定赴约。”桥本威胁道。“给红子夫人一个星期考虑考虑,若仍不肯,那就别怪田中会长手下无情。”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番话让红子开始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了!


红子终日忧心忡忡,可儿也感觉得出来,可儿关心地问:“怎么了,妈咪!你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我——”红子叹声连连后,说出了她的计划。“可儿,我想结束‘虹●舞’的营业,搬回乡下,你就跟我住在一块儿,好不好?”


“关掉‘虹●舞’,为什么?”可儿心思缜密地问。“妈妈,你没有理由这么做啊!‘虹●舞’是你大半辈子生活的重心,和你的生命一样重要,你岂会这么轻易割舍?”可儿敏锐地说。“除非是迫于无奈,或是——”她脑海中闪过田中太郎狰狞的容颜。“妈妈,你是被人胁迫的,是不是?”


“胁迫?”红子矢口否认。“谁敢威胁我石本红子?谁有这天大的胆量,那人不要命了吗?”红子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妈咪,我——”可儿惨然一笑。“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的个性,也明白为了我,你会不惜牺牲‘虹●舞’,对不对?”


“我——”红子垂下眼,泪珠涌入双眸。


“妈妈!”可儿把红子揽在怀里,她好感动。“妈妈,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不值得啊——”


“不!你当然值得,你是我的女儿。”红子坚定道。


“妈妈——”可儿热泪盈眶,潸潸落下。


“什么都别说。”红子揩去可儿脸颊上的泪珠。“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老实跟你说——”红子顿一顿道:“没错,田中太郎是来找过你两次,我都拒绝了,他撂下狠话:当他约你第三次时,若你还不给他面子,他要‘虹●舞’好看,我……”


可儿的脸色瞬间惨白,大眼中盛满惶乱与惊恐。“为什么——他不放过我呢?”想到田中太郎狰狞的面目,可儿猛打哆嗦!


“逃吧!快点逃,可儿——”红子握住可儿的手。“我的老家很偏远,在北海道的小村落中,你先躲在那里,我想,田中太郎暂时找不到你的。”红子劝慰道。


“没用的。”可儿摇头。“妈妈,你太异想天开了,田中太郎不好惹,也惹不起,我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当初,我不也是被他抓过一次?逃避不是办法啊!”可儿明白逃避的后果,只会连累更多人。“别忘了,地球是图的,走到哪、逃到哪,我还是会与他碰面的。”她绝望道。


“可儿,可是——”红子激烈地说。“我不允许你和他碰面,那太危险了!”红子又踌躇道:“但是,我又不知道如何能帮助你?”无计可施让红子伤心不已。


可儿抬头看着天花板许久,试图将纷扰的未来理出一个头绪,蓦然间,她相当豁达又平静的对红子道:“妈妈,我——决定去见田中太郎。”


“什么——”红子诧异不已。“不!这个老头子对你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你难道打算羊入虎口?”


“妈妈——”可见神情异常坚决。“我是艺妓,艺妓也就是戏子。妈妈你常说戏子有千百种人生、千百种面具,当我戴上井上骏彦的面具时,我就是人妖,不再是陆雨烟。”她说得如此振振有词。“我——会以人妖井上骏彦的身分,面对田中太郎,我不会让他发现我是女儿身,是当年的陆雨烟。”


“不!可儿!”红子反对。“田中太郎会发现的。他是只老狐狸,他一定会发现你是陆雨烟,我不准你冒这种险!”


“在台上时,我是艺妓,在台下时,我是人妖艺妓井上骏彦,而我真实的身分却是道地的女人——陆雨烟。妈妈,你不是也说过,人生就是舞台吗?舞台上有很多角色,都要尽全力演出,每个人善尽自己的本分,才会有最精湛完美的人生。”


可儿扭紧双手。“我也要尽我的义务,我的戏还未演完呢!一场人妖井上骏彦对田中太郎的精彩表演——”她面无表情,却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已下定了决心。


“可儿——”红子哽咽的将可儿拥入怀里。“我舍不得你。”泪潸然流下。


“妈妈——”可儿此时又有何言可对?


可儿作好心理准备,她等待着田中太郎的“邀约”。


这些天,田中太郎仍然天天来‘虹●舞’“赏舞”,倒也没有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


可儿相当注意地观察田中太郎的一举一动,她发现,田中太郎真的很在意她,因为,她只要上台表演,他的目光必定从头到尾的伫足在她身上,从未移开。


到了第十天,也就是一个礼拜后,新宿又是滂沱大雨,直到深夜时,雨才停歇,外头街道上一片湿瀌瀌,大雨过后,一切显得如此安静。


桥本天野来了。


他仍一贯的冷漠,金边眼镜下的黑瞳犀利无比,他文风不动道:“红子夫人,我们会长已坐在豪华轿车内等待井上骏彦先生,请——红子夫人不要再”为难“我了。”他加重“为难”两字。


红子呆愣的注视桥本天野,她——无计可施。


这一天,终究来临了。虽然红子深深盼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


可是命运的捉弄,让可儿还是再度碰上田中太郎,她逃不开田中太郎的魔掌,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红子的心里。


“你们会长……请可儿喝——”


“喝饮料啊!”桥本言辞闪烁。


“不准带她喝酒,否则,我不答应。”红子坚决道。


“可以。”桥本天野道。“只要你答应井上骏彦与田中会长约会,田中会长会应允井上骏彦先生高兴去哪,就去哪,一切由井上骏彦作主。”


“好吧!”红子再也没有任何推托之辞了。“等可儿一个钟头好吗?可儿需要卸妆、换衣;可儿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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