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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1 / 2)

“你们能来就感激不尽,不能再让你们破费。”


“唱唱,别耍孩子脾气。”杨帆说道。


舒畅冷笑,“我有那么嫩吗?我不做孩子已很多年了。”


“唱唱,阿姨知道你在赌气。以前都是阿姨不好,人老了,有时候会唠叨几句,有口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这样吧,阿姨和杨帆今天先走,改天杨帆带你去阿姨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罗玉琴扯下杨帆的衣角,使了个眼色,有些难堪地告辞了。


于芬埋怨舒畅不懂礼貌,怎么能这样对待未来的婆婆呢?


舒畅也不辩解,一整天脸都是青的。


从这天起,冷却很久的杨帆热线又活跃起来。不过,他打几次,舒畅就按几次。后来,他改发短信,舒畅一气把手机给关了,躲在屋子里用座机打给胜男发泄心情。


还没开口,就听出胜男的嗓音沙哑,象是哭过了。


陆明,昨天执行枪决的。


舒畅没提自已的心情,一直陪胜男东拉西扯了一个小时,听到胜男声音正常,她才搁下电话。


要从心里拿走一个人,很痛,很难!


晚上洗了澡上床,头上包着干发帽,发梢依然有小水滴顺着耳朵滴下来,脖子里凉凉的。她把手机开了,看有没有报社的短信。


刚打开,手机就响了。


“我的运气不错,打了第十通,你就接了。”裴迪文磁性的嗓音在深夜听起来,格外的温暖。


秋天了,夜凉如水。


裴迪文知道舒晨走了。那起车祸,报社综合版的记者有过来采访,看到面无血色的舒畅吓了一跳,才知舒晨是她的哥哥。报道上只提到遇难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没提名和姓。


裴迪文当晚就给舒畅打了电话。


舒畅是在把舒晨送走后,才看到这通电话。她回了过去,简单说了下事情,那时她忙得嗓子差不多发不出声音了,两人没什么聊。


裴迪文以私人名义让花店小姐送了个花束,还送来一大筐可乐。人事处长则代表报社送了花圈和慰问金,谢霖过来陪舒畅坐了会。


“我过两天可以回报社上班。”舒畅还是先汇报工作。


“不急的。睡了吗?”


“还没有,不过上床了。”


“那换上一件暖和的衣服,出来吧!”


“呃?”


“我在你家巷子口等你。”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舒畅看看床前的闹钟。


“你明天又不用上班,担忧什么?”


“但你要上班呀?”


“我刚从美国回来,正倒时差呢!快点,不知哪家的狗已经虎视眈眈我好一会了。最近,狂犬疫苗频频造假,我不敢拿自已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语气并不咄咄人,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舒畅迟疑了一会,起来穿了件薄毛衣、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月光下,欧陆飞驰有如尊贵的爵士,闪烁着高雅的光泽。


裴迪文两手交c,斜依着车门。


“裴总,有事和我说吗?”舒畅看到他弧线分时英挺的嘴唇,不免想起公园里那个不太能用意外解释的一吻,脸悄悄地红了。


“就是想看看你。”裴迪文穿着米色衬衫,领口敞开一粒扣子,神情有些疲倦,衣衫微皱,头发也不似往前的稳重有型。


“你不会是刚从机场过来吧?”


“回答正确。快上车,我有点累。”裴迪文打开车门。


舒畅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由他推上了车,替她系好安全带。


“这是去哪?”舒畅看着车出了市区,往西郊的江边开去,那里可是滨江的开发区。


新城,一派社会主义的繁荣昌盛。


“我家。”


舒畅吃了一惊,呆了一下才问:“为什么?”


“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没合眼,没吃什么东西,我现在不想再坐在什么餐厅里,讲究礼仪,维持形像,保持某种姿态,等一盘有可能并不可口的食物,或者喝一杯提神的咖啡。”


“那你应该直接回家休息呀!”干吗还绕一圈来看她?


裴迪文淡淡地笑了,“我是在回家。”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没预期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瘦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舒畅眼眶泛出一丝雾气,忙把脸转到一边。


车开进了憩园,停在一幢四层的欧式公寓下面。


“我住四楼,来,你拎这个包。”裴迪文递给舒畅一个背包,自已从后备箱拎出一只超大的行李箱。


舒畅愣了愣,还是接过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他拎箱,她背包,好象一对刚旅行回来的夫妻。


第二章


“进来呀!”裴迪文开了门,放下行李箱,见舒畅仍站在外面。


舒畅把背包递过去,躲避着他的目光,有些局促地四下张望,“裴总,时间很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我下次再来拜访你。”


裴迪文俊脸一沉,“说什么呢,你是担心我会非礼你,还是你会非礼我?”


“不是,不是,裴总你是正人君子,我对你的敬仰和尊重一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只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人言可畏啊!


裴迪文看她那为难的样,又好气又好笑,“人不大,思想还挺复杂。快给我进来,你这样站在外面,被邻居们看到,没事也变有事了。”


舒畅被他的话吓到,乖顺地跨进门。


“厨房在那儿,自已去冰箱找到喝的,顺便给我找点吃的,我先去冲个澡。”裴迪文换了拖鞋,径直走进了浴室。


舒畅站在门口,打量着裴迪文的客厅,白,灰,此外找不到其他颜色。单调、简洁使得房子越显空旷。布艺沙发白得好像要放蓝光,餐台上没有一点污渍,玄关处摆着盘开着黄色花朵的君子兰,整个客厅没有一个纸屑一只鞋一件衣服,干净得让人头皮发麻。


离家这么久,还能保持这么整洁,显然有人帮着整理的,一定不是某位关系密切的女人。


任何一个女人,如果在这个房间内呆上二个小时,都会想方设法留下点柔和的色彩。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舒畅别别扭扭地歪了下嘴,走进厨房。


从来没想过裴迪文的房间,她会登堂入室。要是传到报社里,她闭上眼都能想像一张张脸上会挂上什么表情。


舒畅自认为不属于八面玲珑型的人物,不善投机取巧,想出人头地,只能努力干活,然后得到领导的肯定。


裴迪文对她要求那么严格,活没少做,事没少干,她有可能会yy下某位带有成熟气息的男星,是的,裴迪文的气质俊朗不输那些男星们,但她从来连一丝歪念头都没往他身上飘过。


可能是她的身边有了杨帆。就是没有,她也认为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报社里的女记者、女编  辑,很多都为裴迪文的风度迷倒。她听谢霖说起她们倒追的事,笑得前俯后仰,但从来没把自已设想为其中的一员。


你说蚂蚁会爱上大象吗?


裴迪文,是她的领导、严师、伯乐,所谓对她一点特别,舒畅自恋地认为自已是个人才,他才会关心多一点。


裴迪文的厨房大小适中,工具齐全。刀具、锅灶都锃亮地袒露着,与r白色的墙壁互相映衬,显出对人间烟火的不熟悉。以这样的清洁整肃来看,这间厨房很有让人食欲不振的能力。


冰箱里,到是货物齐全,冷藏柜里有啤酒、矿泉水、果汁,还有水果、面包、j蛋。冷冻柜中,速冻的水饺一包包地排着,各式馅都有。


舒畅因为轻微鼻炎的缘故,从不进厨房,连个泡面都不会煮,这弱处可不能让裴迪文发觉。她聪明地给他倒了杯果汁、切了几片面包,自已就拿了瓶矿泉水。


刚把瓶盖启开,裴迪文出来了,穿着中规中矩的居家服,袖子直到手腕,头发随意梳了下,比平时显出几份亲和力来。


“七点之后,吃油腻的东西,会长胖的。”她拘谨地站在桌边解释道。


裴迪文也不挑剔,真是饿坏了,虽然吃相仍旧斯文有型,但一大片面包,几口就没了,果汁很快就见了底,自已起身又倒了一杯。


舒畅专注地喝着矿泉水。无声无味的y体,在口中荡漾着让人发慌的元素,仿佛有什么神秘的物质被注入进去,看不见,抓不住,却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神不安。


她试图表现得悠然自得,等待裴迪文的发话,听完后,赶快告辞回家。


好似等了天长地久,裴迪文终于开口了。


“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嗯!”


“你爸妈心情怎样?”


“差不多平静了。”


“你呢?”


“呃?”舒畅眨巴眨巴眼,她不是好端端坐在他面前吗?


“舒畅,”裴迪文出人意料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听我说,你要明白,不是每件事你都可以预料到,在任何一种语言里都有一个词叫做意…料…之…外。你无法穷尽所有意外,那是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比如舒晨的病,比如舒晨的过世,那不是你努力、细心,就可以阻止发生的。舒畅,不要自责了,那些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不大,却缓慢有力,手掌牢牢地扣紧她,幽深的眸子看进她的眼睛里,那目光直达她心底深处连自已都常常装作不见的某个地方,令她微微颤栗。


“我不是自责,只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这样的裴迪文让她觉得无处遁形,身体微微挣扎,意欲逃脱他的掌控。


“如果手术失败,是不是你就能安然接受?”他把椅子挪近她,四目相对,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只听他继续说道,“舒畅,对自已要求不要太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然舒晨不会那么爱你!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不是c纵生死的神。”


他的声音轻轻的,轻得像一声叹息。


她下意识地曲起手指,几乎瞬间屏住呼吸,心神不由自主地跌入眼前那双黑得漫无边际的瞳眸中。


寂静的深夜里,跃出一线白光。


一圈湿热在眼眶中升起,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扑扑地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手掌。


他叹了一声,站起身,把她的头按进了怀里。


舒畅一瞬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泣不成声地抽噎。


从晨晨倒下那一刻起,她没有掉过一滴泪。爸妈全被这个噩耗给惊呆了,除了痛哭,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家中所有的事,都是舒畅过问。


三天三夜,她都没合过眼。胜男过来,把她按在床上,让她睡会儿。眼睛一闭上,就是晨晨满身是血的样子。


于芬怪罪她,其实,在心中,她早已把自已怪罪万遍了,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让时光回到公园的那一刻,她会紧紧抓住晨晨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心,象被一双巨形的手紧紧揪着,疼得她喘不上气来。这样的痛,她又说不出口。她巴不得替晨晨去死,或者变得象晨晨一样的简单。


一日一日的撑着,催眠自已那一切是天意,但哪夜,不是张眼到天明。


再加上杨帆带给她不能启齿的羞辱。


心里的痛早已积蓄得如同深潭一般,裴迪文的话,让堤坝崩裂,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


“我去给你拿下毛巾。”裴迪文疼惜地摸了下她的头。


她抬起头,看到自已把他的家居服全弄湿了,不自在了一秒,咽了一口吐沫,又陷入五味杂陈的感伤里,继续大放悲声。


裴迪文耳朵充斥着舒畅不节制的哭泣,他知道沉入水底的愁,正慢慢浮上海面,不禁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次,你大概没有边哭边咒我。”他用热毛巾轻柔地擦着她红肿的双眼,笑着调侃。


“你怎么知道我咒你?”舒畅一愣,哭声弱了。


“难道你没有吗?从我办公室一下来,就钻进洗手间,边哭边嘟哝。”


“你跟踪我?”


“不需要,是我太了解你。”


不过是若干个刹那,又或是很久。舒畅倏地低下睫毛,避开他的视线。


他有一双藏着漩涡的眼睛,这她一早知道,可不知如何,偏在此刻,她才察觉其中的危险。


“有你这样的上司,挺可怕的。”她在他面前丢脸无数,找块面纱都遮不住了。


“很遗憾,你却不太了解我。”裴迪文自嘲地摊开双手,“人生真不公平。”


“你拿高薪、住雅宅、开豪车,有地位,有人脉,几千员工看你的脸色行事,挥挥手,就有人把你想要的摆在你面前。你这样还不公平,我们不都得悬梁自尽去?”


裴迪文失笑,“在你眼里,公平就是这些?”


“一部分吧。”舒畅眼神一黯,还有你付出真诚,别人却回应你欺骗,这些说了只会让裴迪文取笑。他这样的男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感情。


“其实,舒畅,上天很眷顾你,你比任何人都幸运。”他弯下腰来,眼睛对眼睛。


她凝视着他黑眸里点点的光彩,没有听错吧!


“你还不是一般的笨。”裴迪文扬起漂亮的唇角,修长的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子,“去客厅看会电视,我把行李收拾下,就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已去打车……”


“你笨得真是不可救药了。”裴迪文轻笑,把她推进客厅,给她开了电视,自已拎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舒畅哪有心思看电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裴迪文的话。


窗外夜色更浓了,不知何时,滴滴答答地下起小雨来。晚风夹着雨意,吹进室内,舒畅不禁打了个冷战,往沙发里又蜷了蜷。


不知觉,困意袭来,恍惚记得自已好久没睡着过了,眼皮愈发得沉重。


“舒畅……”裴迪文从卧室出来,看着电视的屏幕在闪,沙发上,舒畅已睡着了,头搁在沙发背上,马尾松开,遮住脸颊,身子蜷得象只蚕蛹。


他轻轻地关了电视,把客厅的大灯拧灭,留下一盏微弱的壁灯,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拨拢到耳侧。


“晨晨,别闹!”睡梦中的她感到了他手上的温暖,噘起嘴角,嘀咕道。


他一下子定住了。


他没见过她如此娇憨的一面。


脸颊的柔软留存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俯近她的脸宠,细细端祥。


暗淡微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翼,湿润的唇,青色的眼底,秀眉微皱。


“傻孩子,你心里的心思到底有多重啊!”他轻声说了一句,凑近她的唇,碰了下,然后飞快地松开。


她动了动,并未醒,睡意沉沉。


他嘴角的微笑不禁加深。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第三章


雨后放晴,又见白云蓝天、阳光万丈风情。灰色的欧陆飞驰在上班的车流中优雅地行驶着,舒畅头抵着车窗,鼓不起勇气看裴迪文。


又丢脸了一回,再也无颜见江东父老。


她竟然在他家客厅的沙发睡着了,还一夜好眠,蓬着个头醒来,由他领着去洗漱,再坐在餐桌边吃他烤的面包、煎的j蛋。


幸好裴迪文手机响个不停,他没注意到她脸上又羞又窘的表情。他出国几天,报社里的事堆积如山,一帮中层等不及他到报社,争先恐后地抢着请示。


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挣的,舒畅看他手机夹在脖颈里,抽空喝口牛奶、咬点煎蛋,很同情了一把。


她很自告奋勇地洗锅、洗碗,以减轻过意不去的心情。


吃完下楼,裴迪文说先送她回家,自已再去报社。


她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下。到这时候,矫什么情呀!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两人并不多话。白天不比晚上,欧陆飞驰一开进巷子口,尊贵优雅的外形就引来了路人的仰视。


舒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车。


“裴总,再见!”她转过身,欠欠身,礼貌地向裴迪文告辞,也让围观的人看出两人之间的阶级差别。


裴迪文微微一笑,丢下一句,“我再给你电话。”车划出一个美丽的旋弧,开远了。


舒畅在路边愣了半天,才收回恍惚的神思。想起自已一夜不归,不知爸妈有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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