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好,杀得好啊!”
雪盗仍在忙碌,坡上却已开始欢呼胜利,仿佛忧患尽去,人人皆有光明未来一般。本文来自\\
不少亲卫自营寨里冲出,一路欢呼迎接自己的英雄,小少爷跑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大呼小叫,惹出不少嬉笑几声惊呼,还有两声轻叱。
实在说,此战前十三郎人缘不好不坏,远达不到虎躯一振英雄伏拜,历史车轮滚滚前的地步。jūn_rén 与文人历来有冲突,你看我不服,我看你也不顺眼,无非是个意气之争。现在不同了,不论十三郎身份如何,来历怎样,目的又是何方;一场血战下来,总跑不掉袍泽二字;战士性子单纯,没有文人那么多弯弯绕,既视为兄弟,那便以兄弟之礼相待,无须掩饰什么。
兄弟胜,那就是自己胜,焉能不为之激动,岂可不因其兴奋;便是血战未消,下一刻就可能同赴黄泉,又算得了什么呢?
“兔崽子,不守军规。”
疤脸统领骂了两嗓子,见没什么效果,索性自己也走出去,共同迎接这个屡次给自己惊喜的“先生”。守山嘛,弄来弄去就那么事,不管对方怎么攻,无非是个拼。
此时众人才真正意识到,战场上只有胜利才是永恒,当胸中压抑尽数释放,胸中热血可肆意挥洒的时候,谁还在乎胜利如何得来。
话说回来,十三郎的胜利不光彩吗?谁敢这样讲!
面对仙人手段,纯以凡弓击杀对手,这样的胜利不仅仅光彩,更让坡上的每个人都产生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人们忍不住便要想,假如换成自己呢?假如以后遇到修家。自己有没有机会以力破法,行那逆天之事!
武者就是武者,表面谦逊不要紧,内心平和亦无碍,胸中当有一股不平气;人家“柔弱”书生能做到的事。自己凭什么就不行,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揣着种种畅想,十几名亲卫呼啸下山,紧跟在小少爷身后呼啸下坡,以欢呼向胜利者致敬,以长啸向英雄献礼。
不是他们跑不过孩子。关键是没人和他抢。
雪花飘舞,一个人在几千道目光的迎送中踏上山坡,如一杆挺立枪,似一根不倒的旗。
回去的路上,十三郎没有像下山那样飞奔,不疾不徐摩挲着那张魔器短弓。神情颇有些赞赏。本行炼器,十三郎一眼看出另外一张是凡品,没有封印任何法术。
如何让不具备修为的凡人激发法术,这个问题十三郎曾经思索过,一直没什么进展。灵域也有可供凡人使用的法器,皆以灵石发动阵法才得以实现。精瘦汉子所用的弓不太一样,用的是禁制封印。轻喝便可激发,别具匠心。
以十三郎的修为,那道法术本身不值一提,他在意的是这条炼器思路,如能琢磨透彻,意义不同凡响。简单设想一下,平时制作一些封印法术的器物,厮杀时拿出来使用的话,岂非平添不少法力和手段?
一般状况或许无用,碰到那种大场面、持久战。比如眼下,绝对是大杀器,会彻底改变战局。
尤其是,他现在动用法力需忍受痛苦不说,还担心后患。制作一些这样的魔器。方便很多。十三郎的恢复过程不会快,有准备的情形下动用法力,总比战斗时被逼使用来得好。
以制作而论,十三郎自己能炼器,禁制更可算本行,至于材料太多了。
不考虑那些,身为一名合格的炼器师,在看到一条足以让自己开阔思路的法器后,本能便是将它弄个明白,掌握在手里。因此十三郎第一时间将那张短弓抢到手里,生恐出什么差错。许多法器本身带有自爆功能,假如击杀对手不及时,未尝没有两手空空的可能。十三郎狂奔中突然加速,除了给最后一箭增加力量,这也是主因。
研究不急于一时,行至半坡,十三郎确定弓内再没有什么隐秘手段后将其收好,回过头,远远朝群盗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
他能感觉到,远处有两道目光一直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一道火辣一道阴冷,一道炽烈一道疑惑,均无善意。
有善意就怪了,十三郎不敢动用神念,无法分清对方是谁;可肯定的是,自己在两方心中的地位都比之前更重,似与谋划不符。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打定主意,十三郎伸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小少爷,不理会他的兴奋聒噪,对疤脸严肃说道“弓,我的。”
“我靠!”疤脸统领踉跄几步,险些摔成狗啃泥。
一片欢笑,特真诚。
“情况不妙。”
欢庆不能改变双方力量对比,击杀一名准哲射扭转不了大局,望着坡下蠢蠢欲动的雪盗团,疤脸统领面色严峻,眼神透着冰冷。
三方杀阵,看似一模一样,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三团后,一群格外粗壮的雪狼徐徐向前,正中央一面血红披风,如督军,实为准备绝杀。
双方各有一名修士,时时以神识横扫战场,当然错不开十三郎的身体。他们的修为都不算高,结丹中后期模样,以十三郎此时的状态,一面需要掩饰修为,还要压制元婴躁动,实难在不被其察觉的前提下释放。
风雪狂骤,十三郎不是千里眼,对乱舞城周围更谈不上熟悉,没办法瞧出太多信息。他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沉住气,虽极力想弄明白那三个方阵里隐藏着什么,仍不肯妄动。
有心问问情况,又担心自己显得太无知,十三郎索性藏拙,耐心听着疤脸介绍敌情。不是什么都可以用失意解释,比如周围种族。十三郎自称同属乱舞魔族,如果连这都不晓得,未免有些太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