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平静说道“帮你忙的人未必需要认识,没准儿还是敌人、或别的什么。别奇怪,我就遇到过这种例子,而且不止一个。”
邵林疑惑说道“有这好事儿,我怎么没遇到过?”
没人理他。
星漏渊战后,背斧汉子带着一丝警惕沉浸破魔,后来醒转、性情却依旧没有回复,变得爱说话,身体也维持着精瘦摸样。现在的他,拉个过去的熟悉当面都未必相识,俨然就是两个人。
十三郎等自然担心,询问后得到答复,说是劫后心关开放,冥冥中邵林认为,维持这种心态更利于成长,尤其能够规避邪魔。
据实而论,修真界并非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人悟道性情突变,与凡人受了刺激的道理差不多;就邵林的情况看,他以生中破劫关,刺激可不是一般的强。
话说的老严重,不管是被吓着还是无能为力,十三郎、程血衣均不打算再干涉,由他去。
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邵林嘀咕两声索性不再听下去,自顾将精神投入灵符。
这边程血衣默默思索,说道“然后?”
十三郎说道“然后就是现在、我们。程长老屡次错失良机,又不想法子改善,怎么看都像是纵容。想来想去只有刚才说的借刀杀人,希望我们与十四苏火拼。”
稍顿。十三郎幽幽说道“说句心里话,假如你和程默有什么关联,我甚至认为他因为身份不便,才刻意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什么。”
血衣杀者坚定摇头,说道“上溯十八代,周围无数人。我与程默绝无关联。”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话不要说太满。算了算了,之前说怪就怪在这里看看信符中的内容,稍后再谈。”
“我的个天!”
未等血衣杀者开口,旁边忽然一声大叫,背斧汉子神情大变,豁然站起。
“这么狠!”
“星域大战,不是你我他,不是六族。甚至不是仙灵殿所能决定。六族星空位于火焱前沿,征战一开,在座各位、包括本座在内,谁都逃不掉、避不开、躲不了,唯有死战求活一途。”
喧哗过后厅堂寂静,程长老妩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感觉像一万头女鬼呻吟。
“矫情的话不必讲了,什么仙途道业也好。亲族朋友也罢,还有什么家国义气。宗门传承,还有个别自诩良善、道统纷争、邪魔禁术等等,平时这些东西很重要,但在星域大战面前,他们都变成小事情,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战争只有胜负,胜负便是死活,此类大战,规模无尽,时间无从估量;除非发生天大意外。在一方被彻底抹平、或以主仆之约签订之前,战争不可能停下。”
“躲避一时躲不了一世,迎战需与对方攻杀,想避战的人,本方不过放过他,会面临极重处罚,甚至会被炼化成宝,最终仍用于战场。”
“这种事情历史上曾经有过,不要指望有谁替你出头。所以奉劝各位,万一战争来临,谨记本座一句话宁可决死沙场,切勿脱逃远走。”
稍顿,程长老环顾四周,缓缓说道“参战之后如何?是否真的死路一条?”
“对星域而言,能够杀灭对方、攻星拔域才算是赢,然而对个人而言,只要能够活下来,你就是胜利者。为了这个目的,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使用任何神通、禁术,甚至可以投降。”
啊!
全场哗然,近百修家望着这位名分上的领袖,无法相信他能公开说出这样的话。
“别奇怪,假如能够确保活命、又没有什么苛刻条件的话,本座第一个举手投降。”
程长老脸上平静的很,当然,就他那张脸,不平静别人也看不出来。
“可是不行啊!”
迎着满场质疑目光,程长老说道“本座一生醉心修炼,真没经历过什么大战;在座不少飞升道友,有些曾为一方雄主。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比本座更了解战争规则,当能知道,战争中遇到降者会怎么用?”
无人回应。
沉默不代表不明白,事实上,此时坐在场内的修家,有不少人亲手处理过那类情形,首先当然是施禁操控,之后命其交代一切,看看有没有特殊处可以利用,有则最好,没有便命其重上沙场,做炮灰还是活下来,听天由命。
真有命一直活下去,最终结果也不会好,为奴做仆那是轻的,没准儿被人认为其身上有气运,施展种种怪法抢夺。
总之一句话,战争不同于势力互斗,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叛徒没有好下场。
“本座把话说的太重了。”
周围气息沉闷,程长老自责之后说道“大家不要太担心,一来战争虽然临头,最终打不打还是未知数。纵然真打,我辈修士敢与天争,哪个不是从无数凶险中熬过,何须怕它。今日把真相说出来,本座是想提醒大家,从今日起,各位每提高一分实力,战争中活下来的希望越大,今日每积攒一功勋,将来起步位置越有利。那些退缩不前,或为义气踌躇不决之人,本座会一一记在心上,虽不处罚,但会如实上报。等将来,战争真如预料中到来的话,本座保证,这批人会是第一波。”
没有凛然,没有厉责,甚至没有具体要求,程长老的口吻至始至终都很和缓,听在耳中却如玄寒之气浇头到底,冰凉彻骨。
“最后七年,重奖重酬,追缉叛逆,这是各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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