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声没有波澜,稳稳回应“此为天机。”
女性巨人大哭又大笑,肆意嘲讽“天机是个什么东西罢了罢了,狂灵不灭,你来杀我便是;且看无量劫来时,是你破劫成就大道,还是本族涅槃。”
天道之声淡淡说道“劫根所在,吾不杀汝。”
女性巨人疑惑说道“集狂灵全族之力,以我之躯为封禁,慢慢寻找契机破解。这就是你的计划?”
天道之声冷漠说道“没错。”
女性巨人讥讽说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有信心,认为我不会、不能将它放出来?”
天道之声平静说道“会,但不能。”
女性巨人神情微变,片刻后目光突然转厉。尖声大叫。
“你休想”
“不臣服,即沉沦。”
谕令出于天之口,那只手掌轻轻晃动,化成一只硕大、明亮,通体闪耀神辉的环。
光环顺风而落,不待女性巨人有何反应。径直戴在其头上,再轻轻一拖。
“不!”
女性巨人嘶声咆哮,举手去捉光环,但只摸到边缘、目光陡然迷茫,其身躯当即被拖倒,开始旋转。
转动中巨人竭力挣扎,拼命想把那个光环从头上摘下。她的力量那么大,动作那样坚决,纵然光环勒到肉里。陷入头骨甚至脑海,依旧不肯罢手。
但她做不到。
慢慢地,巨人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如流星快比飓风,快到看不清形状、变成一团浩荡漩涡;漩涡内不时响起凄厉的嚎叫声,表明她没有停止抵抗。
终究还是徒劳。
漩涡慢慢远去,尖叫声慢慢减弱,十三郎发觉自己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自由移动。只能目睹狂灵旋转着脱离视线,周围慢慢沉寂。
一切就此平息。
星空中。残骸遍布,尸骨成山,一派末日景象。
“就这些了。”
叹息声响在耳边,十三郎重新看到自己,周围星星依旧,还有几张对天张望的脸。与狂灵响在脑海的声。
“告诉我,你是何想法?”
想法?
还说什么想法?
生平首次,十三郎神情呆滞,脑海一片空白。
不是因为事理繁杂无头绪,这一战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但还不至于让十三郎迷乱;公平讲,天道、狂灵、太岁——也即被狂灵称之为无量劫之引的长发青年,三者之间不会考虑十三郎能不能理解,对话寥寥,但他们毕竟谈了些事情,透露出许多线索,足以让那些追求永生大道的强者、包括十三郎为之痴迷、孜孜以求。
然而,此时此刻,当十三郎从战场抽身、画面在脑海重现的时候,因震撼几乎不能思维,僵硬不知身在何地。
不攀山不知山高天远,不入海谈何辽阔深邃,天之强大,狂灵之狂,劫之无解,只有亲身体会、亲自参与的人才资格谈论,才能真正理解那种极。
修士常言逆天,喜欢用“天以万物为刍狗”,“天道视万灵如蝼蚁”之类的话激励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公平”,一些道理,一些可令精神安乐的东西。包括十三郎自己,也曾有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何以罚我”的豪言。
曾几何时,接触到真灵的他认为自己比大多数修士看的更远,距离天道相对近些;事实也的确如此,诸如金乌、四足、涅祖之流,都曾对天道有过议论,似乎已经很接近了。
现如今,当“亲眼目睹”那种层次的战斗,从“画面”上看到天之强,十三郎才知道以往那些想法多么幼稚可笑,真灵又是何等无畏而且无谓。
天以万物为刍狗不然呢?
天道视万灵如蝼蚁做梦吧!
刍狗,蝼蚁,都是能够让视线停留的真实事物,相比它们,单个生灵、人修,在天道那种层次的眼里算什么?
算个屁,屁都不算!
杀你、辱你、轻视你这样怎么了?
不,应该这样说,谁有哪个闲功夫杀你、辱你、轻视你,要杀就一个星球的杀,要辱便辱整个族群。
蝼蚁在猪样面前算蝼蚁,猪样在虎豹面前算蝼蚁,虎豹在巨龙面前算蝼蚁,巨龙在天道面前还是蝼蚁。
差距这么大,还口口声声要什么尊严地位,动辄逆天逆命逆个鬼啊!
人是最喜欢谈论仁义道德的生物,可如果一只苍蝇跑过来,找人族大贤谈论生命奥秘拍死都嫌脏了手,得先找块破布蒙住。
想到自己走在这条路上,目标是那些反掌能够摧星毁界的家伙,胸中哪吼有什么雄心壮志,只剩下颓丧与失意。就好像有人奋力攀山,满以为登便是绝峰,上去看才发现只是爬上一块石头,一个台阶,那种感觉,又岂是说几句豪言壮语就能缓解。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这也就是十三郎,生前见过超级强者,生后见过真灵数位,多多少少有抵抗力;换成别人,不定因此道心崩溃,从此变为废人。
这边沉默,那边狂灵知道他此刻波澜难定,本想静静等其恢复,可外边战场打的热闹,虽还不知道十三郎的打算,但可推断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既如此,非得逼着他清醒不可。
“时间有限,你”
“时间有限,所以不用说了。”
挥手打断狂灵,十三郎断然言道。
“直接,想要把你请出这个世界,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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