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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光在驿馆,坐卧不宁,很是担心秦异人会不会召见他。他此次出使,身负重任,若是不能见到秦异人的话,就无法行刺,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战国时代虽是刺客多如牛毛,著名的刺客有专诸、要离、聂政这些名闻天下的刺客,然而,还没有一个如他田光这般去行刺最强战国的国君者,要是他成功的话,他的大名就会流传后世,为人赞颂。
想想专诸刺王僚,王僚不过是东南之地的一个小小诸侯吴国的国君,专诸行刺成功,大名传于天下。秦异人比起王僚的份量就重多了,秦国国力强盛,已经开始了统一战争,若是在这时节行刺成功,秦国的统一战争就无法进行下去,至少会推迟很多年,田光凭一己之力阻止秦国的统一,这是何等的令人惊叹。
这绝对是刺客神话!
就在这时,接到命令,秦异人要见他,这令田光大喜过望。
田光把安邑地图展开,再从怀里掏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一瞧便知,这把匕首是淬了毒的,是剧毒之物。
“秦异人,你的死期到了!”田光紧咬嘴唇,兴奋得红光满面,把匕首放到地图里,再把地图卷起。
就这样,田光紧握着地图,兴冲冲的来到了秦国朝堂,放眼一瞧,只见秦国的韩堂很是宽敞,能容纳数千人,很是大气。然而,却甚少装饰之物,更没有山东朝堂那种金碧辉煌的奢华气息,这令田光颇有些瞧不起:“这就是秦国的朝堂?真是寒酸。秦国号称天下最强战国,也不过如此。”
田光久在山东之地,见多了山东列国的奢华,象秦国朝堂这般质朴。在他眼里就是寒酸,他当然要鄙夷一番。
朝堂里,秦国的武大臣都在,跪坐在两厢,很是整肃。
“这些大臣倒还有模有样,很整肃,看着令人舒心,哪象山东之地的大臣,一到了上朝之时。不是东倒西歪,就是没有睡醒的样儿。”田光看在眼里,不得不赞扬一句。
山东之地君昏臣庸,多耽于享乐,可以做长夜之饮。最长者可以数天数夜不停。每当临朝,有不少大臣还是昏昏沉沉,宿醉未醒。对于这种事儿,国君是不会管的,为何?很可能连国君都是昏昏沉沉的,他怎么管?
“魏使田光见过秦帝。”田光手捧地图,进入朝堂。身子一躬,冲秦异人见礼。
“你就是田光?”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把田光一通打量。
只见田光正当壮年,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人模狗样的,看上去挺儒雅,令人大生好感。要是不明究里的人。一定以为他是好人。
“正是外臣。”田光忙道。
“跪下!”秦异人淡淡的道。
“跪下?”田光的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
战国时代。礼仪简约,没有后世那种见皇帝要跪拜的礼节,大臣见国君抱拳行礼就行了。隆重点的就躬身为礼,再隆重点的单膝跪地已经是顶天了,跪下的事儿非常非常稀少。
秦异人田光跪下,这对田光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对于他这个心高气傲的政侠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直愣愣的站着,就是不跪。
“哼!”秦异人冷哼一声,声调转高,沉声道:“你耳朵聋了,没听见?”
“你……”田光脸色大变,一股怒火直冲顶门。
政侠在战国时代具有崇高的地位,可抗王侯,列国都得侧目。象政侠创始人墨子,跺跺脚,风云失色,就是七大战国的国君都得再三掂量掂量,没人敢招惹墨子。
田光虽无墨子的才华与声望,却是傲气过人,秦异人勒令他跪下,这令他很是恼火。
“不跪,是吧?打断他的腿,令他跪下。”秦异人右手一挥,孟昭带着一队铁鹰锐士就过来了。
铁鹰锐士是秦国的最强战力,放眼天下间,无人能抗。就算身手不凡的田光也未必是铁鹰锐士的对手,一见孟昭他们过来,不由得一咬牙,在心里怒骂:“秦异人,先由你猖狂一会儿,我先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为了行刺,田光只得忍辱负重,极不情愿的跪了下来。
“瞧见没?魏使向寡人跪下了,信陵君不如寡人呀。”秦异人借题发挥。
田光是魏使,就是信陵君的代言人,他跪下就代表信陵君跪下了,秦异人这话说得通。
“呵呵!”殿中大臣皆知秦异人与信陵君之间的事儿,无不是发出一阵畅笑声。
“呼呼!”田光这一跪不得了,不仅他受辱了,连信陵君也受辱了。使臣做到这份上,脸面都丢尽了,他真想冲上去把秦异人乱剑捅死,却又不能不忍着,唯有吹胡子瞪眼的份。
“过来!”秦异人右手冲田光一招,顺势一抚,如同在抚狗似的。
堂堂政侠被秦异人当作了狗,这令田光难以忍受,差点儿把肚皮气破了。
好在,田光还有几分理智,强忍着没有发作,就要站起来,却给秦异人阻止:“跪行。”
跪行,就是用跪在地上,用膝盖来前行,这是天大的侮辱。
在礼仪简约的战国时代,跪下都是天大的侮辱了,更别说跪行了,田光双眼一翻,精光一闪,就要发作,却见孟昭一行铁鹰锐士脸色不善,只得把一腔怒火埋在心里,双膝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