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跟爷斗。因为爷在黑雪,代表着至高无上,代表着无坚不摧。他,将是她这一辈子最强有力的支撑与依靠。她,绝不会傻得放弃他。
雨慢慢的大了,那淅沥的雨声,听在李彬的耳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凄凉与悲惨。
“表哥,我知道,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秀荷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温柔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会有一点不同,想不到她还是迁怒与你。这点钱,虽然不能弥补什么,多少也能贴补一下家用,你拿着吧。以后别再来了,爷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钱?她竟然给他钱?她把他当成什么?登门索讨的乞丐吗?
他再没出息,也没有沦落到靠女人施舍的地步?她把他置于何地?把他秀才的面子置于何地?把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置于何地?
李彬望着手里这张银票,再看看那张秀美娇柔的脸宠,顿觉象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绮丽,奇诡,荒唐的恶梦!
“哈哈哈哈!”他忍不住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一百两?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值这一百两?”
他可真贪心!也不想想,她这两个月为了接近他,在月桂村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却只得到了区区几句话和一次接近苏秦的机会。
这最后的一百两,是她心肠好,可怜他才给他的,并不是他应得的!他居然还敢嫌少,是不是过份一点?他是看她一个人独居于此,才这么放肆的吗?
“两百两,再多我不会给了。”秀荷望着陷入狂乱的李彬,不禁蹙起了秀气的柳眉,语气冰冷而骄傲:“你快走吧,否则,惊动了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恶!”李彬被她冰冷的神情,轻视的语气,骄傲的口吻激怒了。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她白皙的手腕,双目中似要喷出火花,狂乱地大吼 “在你没出现以前,我是个有自尊,有骄傲,有希望,有梦想的男人!是你,象个幽灵般地出现,打破了我的梦想,毁掉了我的希望,撕碎了我的骄傲,践踏了我的自尊!在你对我残忍地做了这么多之后,你怎么敢用那么轻视的语气,把银子甩到我脸上?!有钱了不起嘛?有权力了不起了吗?就可以无视我了吗?嘎?嘎?!”
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秀荷终于意识到遣散了所有的仆人,单独面对一个陷入疯狂,情绪失控的男人是一件多么不智的事情?
“表哥,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秀荷面色惨白,因为害怕,身子抖得象一片风中的落叶,可怜兮兮地瞅着他,试图用女性的柔情安抚暴跳如雷的他。
“你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你个丑陋的女人,你真让我恶心!”李彬双目赤红,奋力把她往后一推,掉头冲出了凉亭。
“啊!”秀荷惊叫一声,经不住他的大力,向后急退几步,撞到亭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活该!
李彬冷笑一声,心中畅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李府。他跑得那么急,几乎没有看路,在门外与一男子迎面相撞。他却没有停留,甚至连声抱歉也没有说,急急地冲进了雨幕,逃离了这个让他恶心的女人……
“妈的!撞了你爷爷,赶着去投胎啊?”谢老七冷不防被撞了个四脚朝天,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早已不见了肇事者的人影。
他骂骂咧咧地呸了一口痰,拍了拍半新的衫子,正打算自认倒霉地离开。抬眼一看,却看到那个终年铜门深锁,神秘兮兮,最近改成李府的宅子竟然敞开了大门。
最让他不敢置信的是,那朱漆的大门下躺着一张——银票!
他擦了擦眼睛,迅速地拾到手里一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竟然是一百两!他这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妈的!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他拼死拼活,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别人却把它当成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了大门边!
他好奇地探进一颗头,发现里面悄无人迹,竟然没有仆役守着。
“妈的,真是天助我也!进去随便摸一两样东西出去卖,就发大财了!“谢老七四处张望了一下,按捺住心跳,鬼鬼崇崇地溜了进去。
他一边啧啧赞叹,一边伏低身子往主屋里溜去。
“哎哟””“秀荷悠悠醒转,扶住额头,娇声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谢老七吓了一跳,慌慌地藏到大树底下,偷偷地探出身子张望。
老天!竟然看到了仙女!
她娇弱地以手扶头,嘴里发出令人销魂噬骨般的娇吟,半坐半躺在凉亭里,娇弱地扶着头,露出一大截雪白的皓腕。透明的纱衣被狂风掀起,紫色的抹胸若隐若现地勾人魂魄。
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顿时让谢老七血脉噴张,脑中嗡嗡直响,欲望似一只疯狂的兽在身体里叫嚣着,嘶喊着。他不禁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谁?“秀荷斜躺在地上,放软了声音温柔地低唤:“表哥,是你吗?快来扶我起来,我不怪你。”
谢老七听得她娇声呼唤,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忽地一声站了起来,猛然冲到了秀荷的身边,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她的身前:“小姐,我来帮你。”
“你是谁?走开!“秀荷冷不防被他一吓,拔尖了声音尖叫了起来:“滚,滚开啊!”
“你真美,美得象仙子,“谢老七痴痴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那嫩滑的肌肤一入手,哪里还把持得住?所有的理智全飞到了九霄云外,这时候,只要让他一亲香泽,就算马上让他去死,也管不了了。
“放开,你放开我”“呜呜””“”秀荷来不及挣扎,身上的衣服已被他轻易地撕碎,那曾经让她倍觉骄傲的美丽的胴体就这么毫无遮蔽地暴露在了这个泼皮无赖的眼前。
看着那两朵娇艳欲滴的红梅,谢老七眼睛赤红,迫不及待扑上去,张开臭哄哄的大嘴一口吞没了她的惊呼,强硬而粗鲁地冲进了她的身体,撕裂了她的柔软和脆弱……
雨越下越大,那铺天盖地的大雨,以无可阻挡的气势,遮住了世间一切的丑恶“””
24风卷残荷
起风了,天气渐渐转凉。
“小雪,拿把伞吧,仔细着凉了。“无垢从身后追了上来,手中撑着一把淡蓝的油纸伞,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这段时间,我跟默言冷战,连带着他们也不理,把他们一个个弄得心情低落,真的有点过份呢。
“不用了,路上多的是回廓,远的地方,我跑两步就好了。“我向他微微一笑,柔声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你要跑快点哦。“无垢眼睛一亮,向我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呵呵,好。“我愉快地轻笑,向他挥了挥手,轻快地走进了稀琉的雨幕之中。
秋叶阁没有他们父子三人的身影,看着小桃吱吱唔唔的样子,我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默言准又是乘我不在,拉着阿朗练武功去了。
雨借着风势,慢慢地洒下来,星星点点的,打在身上,带着点淡淡的凉意,却已没有了那彻骨般的寒。
我抬头看了一眼满园生机勃勃在雨中摇曳的姹紫嫣红,暗自感叹光y的易逝——好像不多久以前,还是春寒料峭,转眼之间夏天就快要到了吗?
还没走近试剑楼,远远的已听到一片轰然的叫好声。
“…世子真是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将来必有大成!”
“那是,看王爷就知道了,肯定是要青出蓝胜于蓝的嘛!”
我撇了撇唇,一群马p精!
阿朗还小呢,再怎么聪明,那些夸奖也过头了吧?
“阿朗,累不累?”默言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一点关心。
“不累,我还可以坚持一柱香时间。”阿朗骄傲而充满自信地回答。
嗟!这小家伙,看来挺乐意呢。
我悄悄地靠近,远远地已看到阿朗蹲在特制的梅花桩上,小小的脸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默言手里拿着一条细长的银鞭,不时纠正他的姿势。父子俩偶尔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这画面看在眼里,竟是格外的动人。
或许,我怕阿朗辛苦,怕剥夺了他童年的快乐,一味的反对他练武,是不是太过主观了一点?现在看来,开朗用心练武,就算吃苦,也是一种快乐的选择。
“妈咪!”开心发现了我地到来,兴奋地张开胖乎乎的手臂向我跑来。
“啊~!“开朗分心,吓得身子一歪,从梅花桩上直直地掉了下来。
“秦秦,你来了?”默言伸臂,轻松地接住阿朗软软的身子,尴尬地冲我傻笑。
“王妃……“围观的众人见势不好,问候之后,纷纷脚底抹油,一轰作鸟兽散了。
倒了,我又不是怪物,犯得着吓成这样?真是的!
我不看默言,牵着开心的手,慢慢地朝开朗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放柔了声音问:“阿朗,你很喜欢练武吗?”
“是,“不是!“阿朗看了默言一眼,略略迟疑了一下,小声地否认。
小家伙,还会看人脸色说话呢!
“秦秦,你别生气,我是闲着没事带他玩玩。下次真的不会让他掉下来了,你看有我守着,就算掉下来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他摔到的。你想想看……默言紧张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横了他一眼,放开开心的手,从他怀里接过开朗,指着那几个梅花桩,冲他微微一笑:“阿朗,你在这个上面最多能站多久?”
阿朗不安地看了默言一眼,垂下头低低地答:“两刻钟,“,”
“是吗?阿朗好厉害!”我摸摸他的头,冲他鼓励地一笑:“要不要表演给妈咪看看,你有多威风?”
“真的?“开朗倏地一下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亮得象天上的星星,胖乎乎的脸蛋上绽开一个好大好开心的笑容,一脸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好!我做给妈咪看!”
“秦秦?”默言一脸惊讶地望着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嗟,带儿子练武功而已嘛,要不要一副偷偷摸摸,好像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的心虚样啊?“我不看他,弯腰抱起开心走到一旁:“心心,我们乖乖地看哥哥练武功,好不好?”
“好啊!哥哥好棒!”心心快乐地拍着巴掌,替开朗加油。
“秦秦,你想通了?“默言又惊又喜地凑过来,健臂一伸,把开心和我一并揽至怀中,紧紧地抱住,高兴得眉飞色舞:“以后,我不用背着你教开朗了?”
哼!在儿子面前抹黑我的形象,还好意思说?
“呸!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准开朗练武功了?”我没好气地轻啐他一口:“只是想着他还小,怕他吃不了苦,想再过几年嘛!既然他喜欢,你乐意,我干嘛为反对而反对?难道,你老婆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亲爱的秦秦,“他黑眸闪着贼兮兮的光芒,笑嘻嘻地凑过来,冷不防在我唇上轻啄一口:“我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善解人意的老婆!”
“讨厌啦!心心看着呢!”我倏地飞红了双颊,轻推他一把。
“爹地,心心也要亲亲!“果然,心心不依地嚷了起来。
“好,亲亲。“默言微笑着转头在她颊上啵了一个:“心心最乖,最漂亮了。”
“不要,我也要亲这里!”亲亲不满地噘着红艳艳的小嘴,伸出莲藕似的小手抱住默言的头,要去亲他的唇。
“小心心,这里你不能亲,亲了妈咪会生气哦。“默言笑眯眯地偏头躲过她的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晕了,这人今天发神经,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疯话?
“为什么?“心心疑惑又不满地看着我:“妈咪可以亲,心心不可以亲?”
汗!这种天兵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妈咪说了,这是她独有的专利,不能让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爹地已经答应她了,所以,你亲亲脸就好了嘛。反正爹地这么帅,亲哪里你都赚到了哦。“默言镇定地笑睇着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吼!干脆开始胡说八道了!
“要死了!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我用力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哈哈哈。”
想不到这人脸皮厚,身上的皮更加厚,竟然不怕痛的!我那么大力地掐他,他居然还笑眯眯地伸出猪嘴,一手捂着心心的眼睛,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不由分说深深地吻住了我。
“爹地别压着我……”心心抗议。
“哇……开朗大哭。
我一惊,猛力推开他,掉头一看,开朗从梅花桩上掉下来,坐在地上,揉着小p股张大嘴巴委屈地哇哇大哭:“爹地坏,只顾跟妈咪玩亲亲,不理阿朗!”
“阿朗!“我骇笑,把开心往他怀里一塞,忙忙地跑过去扶开朗。
“秦秦,让他自己起来。”默言伸臂,拉住我的手,肃着容:“不能每次都依靠我,这样他下次才会更小心。”
“阿朗乖,你是男子汉哦,要坚强,自己站起来。”尽管心痛,但默言说得有道理,我只能忍痛在边上看着,不加援手。“乖哥哥不哭,心心帮你呼呼。“心心扭动小小的身子从默言的怀了挣扎着下来,跑过去牵着他的小手,噘着唇认真地给开朗的小p股吹气。
“哈哈哈!“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我一怔,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 ”默言笑着走过去,把那一对活宝贝抱在了怀里。
我们四个人相携着出了试剑楼,外面已哗哗地下起了大雨。
那雨铺天盖地,仿佛带着席卷一切的决心,倾盆而降。
“明天未时,你再到这个树林里来,我们不见不散 ”慕临风的话忽然响在耳边。
完蛋了!现在都快申时了吧?我竟然把新鲜出炉的师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糟糕!”望着这黑墨墨的天空,我懊恼地大叫一声,提起裙子就往雨里冲。
“秦秦,这么大的雨,你往哪里跑?“默言惊诧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
“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我头也不回,胡乱地向他挥了挥手:“晚饭就不要等我了,你们先吃吧!”
“记得带伞!”默言焦灼地呼声夹在狂风暴雨里传来。
“好的!“我胡乱地答应着,早跑得没了影了。
老天!这么大的雨,他不会还在那个林子里傻傻地等吧?
其乐融融
大雨仍在哗哗地下着,幽深的树林里安静得没有一丝人迹。
林子里的树在我看来长得都差不多,昨晚的光线又暗,要完全找到昨天的地点,还真有点难度。
“慕临风!”我在林子里茫无目的地寻找着,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唉,都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我一直没出现,他应该早就离开了吧?是哦,我跟他又不是很熟,虽然说结拜了,毕竟是我强迫他的。说不定,他正好找这借口反悔?
呜呜,好容易找个师傅,不会就这么飞了吧?
我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放慢脚步,有气无力地朝林子外走去。
“你迟到了。”清雅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就那么平铺直述的响起在静寂的树林里,混着滂沱的大雨,却显得隔外的清晰。
“慕临风!”我惊喜地回过头。
他一身青色的长衫,撑着一柄深黑的伞,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平淡,神情从容。那么大的雨,他身上竟然是纤尘不染,干净得不像是冒着大雨前行,倒象是刚刚沐浴过后,踏着阳光而来。
“哇!厉害!”我望着他啧啧称奇,连声赞叹,眼中只差没冒出星星来:“真是超级好玩,这才象个大侠啊!多潇洒,多酷!”
“潇洒?”他冷然地缓缓打量了我一遍,似笑非笑地轻嘲:“我倒觉得老弟比我潇洒,任它雨狂风骤,来去不羁,颇得狂放个中三味。”
“嘿嘿,这林子实在是太密了。”我尴尬地举了举手里那柄不小心被树枝勾破的油纸伞,自嘲地笑了。
“你倒是自得其乐,脸皮蛮厚的呢。”他忍俊不禁,笑睇了我一眼“为什么迟到?”
“我不记得路了。”我吐了吐舌尖,撒了半个善意的小谎——真的是一眯眯的小谎哦。
“跟我来。”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没再追究,却把他的伞往我手呈一塞,掉转头径直大步在林中穿行。
“反正都已经淋湿了,不用”,只我还想跟他客气,他早走得快没影了,只得接受他的好意,快步跟了上去:“等等我””
我远远地跟着他,在林子里七弯八拐地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眼前日现了一堵矮矮的以篱笆做的围墙,里面搭着三间小木屋。
刚刚胡乱地转悠的时候,我其实早巳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带我往追里来要做什么?
“不嫌简陋的话,进来坐坐吧“他推开竹篱笆上的矮门,站定身开朝我微笑。
“这是你的家?”我讶然地望着他——如果他在的话,刚刚为什么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