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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2 / 2)

三个娃在河岸上,瞧着小波开心地大笑。


小波也不生气,兀自爬上河岸来。成了一个落汤j。


三个伙伴望着小波,都不说话。


倒是小波耐不住了:“围着我干吗?还想把我抛下去?”


“真没劲,我们比比快,抢到大牯牛的我们背他回去。”丽宝指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两条牛,说。


“比就比!”黑毛说。


“还比个p,看小波家的菜地被山凤的小牛搞成啥样了?”西峰看到小波目不转睛地盯着菜地,终于明白是咋回事。远远看去,那绿茵茵的大瓜棚在那里烟消云散了,瓜棚架没了绿叶衬托,已经竹篙凸现在烈日下。


“我叫我婶婶赔给你还不行吗?”丽宝伸手去拉小波:“走,脱了衣服,下河里玩去。”


丽宝的意思是要对山凤的妈杨嫂说这件事。小波忙说:“我的事,少管,不然我不理你们。千万别告诉山凤妈,山凤回家会挨骂的。”


“嗯。”伙伴们喏喏有声。


小波也想下水玩玩了,就脱光了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一拧,往柳枝上一凉,把手一挥:“下河——”


“哦!”伙伴一个个像箭一样s向河心……


四个娃施展速度最快也最费劲的鹞子抓水,向两条牛游去。那两条牛见这几个驾驭它们的娃来势汹汹,急了,也快速反应地加快远游……


四娃追二牛,浪花飞溅。


末了,四个娃又上了河岸,赤条条地站在青石洗衣台上,握了小jj比赛谁n的最高、最远……


山凤、丽珠、香香和另外几个女娃在西峰家晒坝里的大瓜棚下跳橡皮筋。玩的腻了,才发现男娃们都到河边去了。


“走,啧啧,我们也到河边去!”


香香的提议得到女娃们的赞同,顶着烈日一齐来到河边。女娃们刚要从堤坎走上河岸,走在前面的丽珠慌忙后退,她们刚好目睹四个男娃在比赛谁n的最高和最远……


“唉呀,羞死人呀。”丽珠用手捂着眼晴。七八个女娃都慌乱得如小兔子一样,伏在堤坎下不敢过去望河面。却能听到几个娃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n得最远。”


“我n得最高。”


“呸,我比你高,我n到那根柳枝上呢。”


“我n到小母牛的鼻子上去了,看,小母牛还在舔舌头尝n的味道。我才是最远的。”


“不行,再比一次。我明明比你n的远!”


“我n过了,n不出来了。”


听到男娃们你一句我一句,天花乱坠的,觉得挺好玩的,香香就想去瞧瞧。回眸一瞧,七八个女娃都齐刷刷地捂紧了眼睛,好像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乖乖样。


香香抿嘴笑了,心说:我偏不怕,偏要看!于是掂着脚尖,偷偷地从堤坎看过去……


看的有趣时,脚尖一动,踩了丽珠。


丽珠“哎呀”一声轻叫,睁开眼一看,发现香香正在聚精会神地向对面的男娃看过去。就红脸了,说:“呀,香香姐,你咋的去看男娃nn?”


“嘿哟嘿哟,看男娃nn,羞羞羞!”女娃们起哄了。


香香怒了:“羞你妈,我没看,羞你妈羞你妈!”


女娃们一哄一嚷,男娃们就晓得她们来了,慌忙穿了衣裤。


天空中起了云彩,山风拂来,柳枝招摇,空气凉丝丝的。该下雨了,久晴几许,人们在渴望甘露。老天爷会不时地调节气氛,让大自然和谐怡然。


男娃们骑牛的骑牛,牵牛的牵牛,唤狗的唤狗,女娃们唱歌呢喃,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帮小少年往回走,该吃午饭了。


“山凤姐,你的小牛把小波家的菜地的菜搞的烂乎乎的,看那虎儿瓜棚也倒了。”丽宝指着菜地对山凤说。


“那咋办哩?”山凤吓的吐舌头。


李豹不打算喂集体耕牛,家中没人手,去年冬天继子松果入伍参军了。杨嫂偏偏去向生产队长说情,才争到喂牛的份。杨嫂说,她自己辛苦点,喂牛只是随手顺便的事,一年也可挣不少工分。杨嫂原来只指望儿子松果跟着李豹开山打石、在生产队上工挣工分,想不到十八岁的松果那高挑精壮的身材,体检合格并且又被接兵部队的连长看中,居然到省军区当通讯兵去了。松果政审时,李豹的政治问题成了拦路虎。李革委费了好多口舌,才使县武装部的同志以李豹是松果的继父为由,同意这个子侄辈走进外面的世界。李豹和杨嫂乐了好久,也算是军属吧。那年月家中有人当兵,是很风光的。


……这时正好杨嫂急忙往河边来牵泡澡的小牛。天上乌云翻滚,暴雨将临了……


“妈,我们的小牛,进了小波家的菜地……”


“是吗?”杨嫂吩咐娃们:“娃娃们呀快回家,大雨马上过来了!”自己风快往小波家的菜地去瞧瞧。


片刻后,大雨哗啦啦来了。


杨嫂和娃们来不及进家门,就在生产队的保管室的檐下避雨。大雨快来快去,绚丽的阳光又出来了……


杨嫂了解了小牛进菜地的全部内幕,她没有责怪山凤,也没责怪娃们。她对山凤说:“还是该听你爸的,你哥当兵去了,女娃不是放牛的料。看,你爸每天这家那家建沼汽,多忙啊。我晚上跟队长说去,这牛不喂算了。”


山凤说:“妈,不喂牛挣不到工分哩。不喂牛,我帮妈喂兔子、喂j崽、打猪草,编竹笠……妈赶集时换好多钱哩,还给我买新衣服和新袜子。” 母亲的行为和家境,从少小时就在山凤心里烙下了一个深刻的理念:制作,交易,收入,改善。


杨嫂每每在乡场赶集时,都会偷偷地带些可以交易的家庭副业产品,在场口场尾出售。此刻山凤数落出这么多懂事的话来,说明她小小年龄心里惦着几多事情和负担;杨嫂虽然像个男人一样五大三粗的块头,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也有莫名的难受,眼泪在眶里打着转儿。


娃们全都似懂非懂地怯怯地盯着杨嫂。


杨嫂赶紧抹掉泪花,摸摸着山凤的头,笑逐颜开地说:“妈的山凤乖。就像桂枝伯娘给你起的名字一样,你是大山里的凤凰。你长大了过的日子会比妈舒心哪。”


末了,杨嫂又安慰小波说:“菜地被牛践踏了太可惜,你们家那么多人吃饭,你爸妈这两个老哥老嫂都不容易啊。虎儿瓜的藤断了,蔸上会再发芽的,热天长的很快,七八天就开花。那些白菜,我去上些肥料,会长起来的。我去给你爸妈说,我家东坡有一棚虎儿瓜,送给你们家,好吧?”


……


第六章


桂枝老师把早饭做好,天才麻麻亮。李虎起床来,呼呼地用筷子刨饭、夹菜,三下五除二就饱了肚子。桂枝还是少不了叮咛一句:“那砍竹篙都是力气活,饭要吃饱。”


“饱了。”李虎接过桂枝递给的脸盆,一双大手在盆子里搓毛巾,弄的那水咕咕响,然后抹了两帕脸,说:“天气热,别让两个娃进山、下河。”


“好咧。放心吧。”桂枝从李虎手中接过脸盆。


李虎把一根苎麻绳子往腰间一捆,别上一把弯弯的大篾刀,就和王二根等几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女,进山砍竹篙了。


“山上要小心咧。”桂枝关照地望着李虎走出村口。


大巴山脉的东部腹地,大约早在背二哥盛行的年代起,山民们把清晨的征兆看得很重。不管是上工、进山、狩猎、出远门,甚至平时在家闲着,清晨人们都紧开口慢开言,尽拣吉利话说。若是某一个早晨农家主妇的饭未烧熟、娃们打碎碗羹、不小心道出不吉之言,这一天这家人都会格外小心。所以,山里人家的早晨是庄重祥和的。


李虎出门后,桂枝去里屋瞧着两个活宝儿女:那丽珠、丽宝正睡得香……


桂枝虽然是再嫁李虎,但两人都从未生育过,人到中年夫妻生下丽珠丽宝这一对双胞胎儿女,对他们真是天赐幸福。暑假里桂枝老师比较清闲起来,就耘铲菜圃里的瓜瓜小菜,做些家务,敦促两个娃做做作业。


桂枝想,反正早晨山里空气凉爽,娃们每天这个时候都好睡。忽然想起屋后的自留地有几十株辣椒苗没有耘完。就匆忙吃了早饭,把锅里的饭菜用铁钩搁了,娃们起床时才不会太凉也不会太冷。然后,扛了锄头去了菜圃。


娃们都是在父母冷暖温饱的关怀中一岁一月一斤一两地长大起来,唯有做过父母的人才能体查那种爱心。娃们自然是要自由和宽阔的空间,父母画地为牢的关爱限制,滋生着天然的捣蛋智商,才会有几多童年趣味故事的发生和历险经过。


当桂枝老师从菜圃里回来,丽珠和丽宝早已经起了床吃过饭了。那桌上留下空碗和菜盆……


桂枝连忙到院子里看,不见两个娃的影子,遂喊:“丽珠——丽宝——”


丽珠在香香家的院子里,和一大群女娃在跳橡皮筋:“妈,我在香香姐这里玩呀。”


“丽宝呢?”桂枝问。


丽珠一看,不见,就答:“刚才还在这,咋的不见呀?”


桂枝就叫着丽宝的名字,四下寻找……


在院后的土丘上,桂枝碰见收工回来的杨嫂。杨嫂担了两大筐土豆苗,刚从斜坡石板路走上土冈来。


桂枝问:“娃他婶,咋的全是土豆苗?土豆呢?”


“赔给王二根家了,我家的小牛把他家菜地搞的一塌糊涂。他家那么多人,而且都是年轻人吃‘长’饭,没菜咋搞?”杨嫂看看桂枝,说:“是找娃吧?唉呀,娃们没几个伴也没个劲,随他们玩吧。”


桂枝说:“有看见丽宝吗?”


“看见。正在王二根家玩啦!唉呀,嫂子,甭提,一提我这侄娃还真逗,笑煞我。”杨嫂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给桂枝说出一段刚才的事来。


杨嫂昨晚和李豹商量,觉得现在兴办社队企业,活多起来了,工分好挣,家里没人手管那小牛,就一块去找生产队长反映,要求把小牛给人手多的邻居喂。


队长同意,并说:“明年集体要买一架拖拉机,可抵上几条牛的功效。桃李湾河谷里几个生产队的农田,都可以实行机耕,那些斜坡内山里的梯田才用牛耕田。”


队长还说:“过两天就把小牛卖掉,重新买一条成年的大牛,给李革委家养,李革委这些年身体不好,经常要翻山越岭去开会,重体力也干不了,就照顾他增加些工分收入。加上李革委家中有个小男娃西峰,放了学也是个帮手,反正男娃都喜欢当”牛“作马。”


李豹和杨嫂也就放心了。杨嫂就干脆向队长请了两天假,打算等队长把小牛卖了再进山去砍竹篙。


杨嫂一大早就去自己的菜地挖土豆,挖了满满一大筐,挑去王二根家,声言赔偿自已的牛造成的损失。


那小波就死活不让他娘收下,一口咬定是自己贪玩,牛才进了菜地惹事生非,不能怪山凤。


杨嫂见拗不过小波,就佯作来了蛮劲:“你还是几岁娃娃,我和你妈说,你一边玩去。”小波便不好再说什么。


杨嫂苦口婆心劝小波娘收下了土豆。


杨嫂这才转身复去菜地,收拾土豆苗和锄头。在王二根的屋侧遇见西峰、黑毛和丽宝三个娃在唤着狗,训练捕猎,并且学着大人们的样,手持带叉的木棒充当鸟枪。一群各种色毛大小不等的狗,在汪汪吠吠叫过不停,甚至有激烈的狗斗,加上娃们么五喝六的声音一齐传向远山谷中,那声音在回音壁上一碰,又回传过来,好不喧哗。


几岁的娃们,以为是他们今天颇有号召力,才把这么多的狗集合过来了。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因为只要雌狗发情,就会发生如此众狗追逐自远方来,撕搏爱抚不亦乐乎的大动作。狗有时比人聪明,它的嗅觉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比人聪明的不一定是狗。狗不嫌家贫,是忠诚的护财使者。狗直率不城府,对于敌人从不阿谀回避尽管出击。狗在日月星辰面前、广庭万物眼下做a,向人类的虚假和伪装挑战,它蔑视人类发明的自以为是的墙和房顶的险恶……


当时,三个娃以小少年的眼光,零距离触击这种两面评说在世间的五千年不变的老镜头……


正巧杨嫂过来了,一见那些狗就骂道:“不晓羞耻的龌龊物,扁毛畜牲!”在地上c起一块石头就掷向狗们。


丽宝跑过来,对杨嫂说:“二婶,小白狗咋的要大黄狗背呀?呀,大黄狗的小jj咋的那么长?”


丽宝的话把杨嫂问的瞠目结舌,好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瞧瞧丽宝一脸的天真和无知,杨嫂给他揩去嘴角、腮边还粘着的饭粒,说:“看你,吃了饭后没擦嘴就跑出来玩了吧?小娃娃不要问这问那啊,长大了就晓得了。”


“不,你告诉我吧,二婶。”丽宝对他婶撒娇,拉着杨嫂的衣裳不松手。


“丽宝乖,二婶忙,听话。”杨嫂搪塞过去,自已却笑了。


……桂枝听了杨嫂这么一说,也笑了,说:“这些娃娃呀,我去看看。”


桂枝来到王二根的院子里,那丽宝、黑毛、西峰正在瓜棚下对两条寻欢作乐的狗施暴。


那两条狗的快乐处于娃们制造的炼狱之中,只有呜呜地哀求,希望人类能够原谅它们,给它们网开一面,因为这是它们的生活方式。


丽宝和黑毛用篾条圈套着两只狗的头,拼命地反向蛮拉,想把连结在一起难解难舍的两条狗分开。


西峰就立在中央,口中高喊:“加游!加游!”好像是为两个伙伴呐喊,又好像是为两条狗助威。


桂枝见了这阵势,十分难堪和尴尬。毕竟她是个教员,心想应该给娃们巧妙地开导开导:“丽宝,你们几个在干吗,都过来!”


桂枝和颜悦色地招手叫娃们到她身边去,娃们却害怕了,预感到做错事了。娃们对自己的老师很敬畏。娃们对自己的举动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好玩。


三个娃来到桂枝身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乖乖地憨憨的样子。丽宝胆量大些,因为桂枝是老师也是妈妈,就说:“妈,我没有进山里去,没有下河去,没有调皮……”


桂枝把脸沉下:“还没有调皮,刚才在做哪?下次别去打搅它们,它们在做游戏,晓得么?”


娃们喏喏颔首。


……到了傍晚,太阳下山后的桃李湾一片安宁静谧。李革委在公社开会回来,给老少山民们带回一个好消息,今晚公社电影队来放电影。生产队长赶紧吹口哨,待在家的老人和娃们都到自家院坝里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村里的娃们比过年还乐。几年前村里有放过一次电影,山民们一直很怀念那悬空横挂镶黑边的大大的方白布上的故事。


“那大白布上面的人咋的比真人还大,还会说话,怪事?”经常,村里那些个晚清时代的长寿翁妪布满岁月犁铧的脸上会大惑不解,瘪着掉光牙的嘴问李革委。


在他们看来李革委是j爪山民后裔中最出息的人,最有见识的人。李革委忙乎,就一句话:“这是科学,时代变了,什么稀奇古怪都弄的出来。”


那些个翁妪就叹服:“哦哦。是哦,改朝换代二十多年了,共产党就是厉害哦……”


生产队的保管室晒场上,娃们争先恐后如军阀割据般挑选视角好的地方,把家里的长凳、矮凳、竹椅和篾片躺床放好。不时有娃们为争‘地盘’而吵吵嚷嚷,晒场上犹如一锅正在蒸腾的沸水。


那些个翁妪皆来赶这七十年代末的山村盛聚,由孙子辈、曾孙辈搀扶着,前来就坐。


瓜棚横杆上、柳树桠上、椿树杈上,玩皮的娃们不时地爬上爬下,选择居高临下的位置。


电影队的人在忙碌着,放影机摆在一张大木桌上,心切的娃们在那里围成一团……


邻近西坡村、柳明村的十几个生产队的山民们带着娃,捎着回家照明备用的苎麻梗、手电筒向桃李湾赶来。


桃李湾的大人们这些日子进山砍竹篙、建沼汽,收工都很晚。因此桃李湾的娃们有些委屈——那些邻近生产队的山民和他们的娃来到晒场里后,因为较远未捎凳子,就喧宾夺主站到桃李湾的娃们早已经选好的位置前面,把娃们的视线挡了;幸好发动机有故障,“卜通卜通”发动不了。所以放映迟迟未开始。


黑毛和丽宝在那里急的哇哇大叫:


“别站我前面,挡着我看不见!”


“站后面去,我来的比你们早!”


西峰见来了这么多人,只要放电影的人把发动机一修好,电影院马上开始了,爸妈和两个姐咋的还不来呢?就叫香香看好自已的几张凳子,风快跑回家叫他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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