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他平日里沉静而又从容的语气,此刻的威廉,竟在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憎恨和怨毒之意,仿佛将他深深埋藏在心底近四十年的感情予以了最真实的宣泄。清英听在耳中,心底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慨然之意,经历了山河易色、沧桑轮转的漫长岁月,威廉心中的那份执念却仍旧如同火山一般坚定而炽烈!
夜风鼓舞,清寒刺骨,威廉浊重而凌乱的呼吸在房间中回响着,似是仍旧沉浸在挚爱诀别的悲痛漩涡里,久久不能平复心境。清英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的回忆,将房间留给了一片宁静的幽寂。等到威廉的呼吸声渐转平缓,他才再度开口道:“布尔什维克罪恶深重,纵然被绞死十次也不足以偿还其罪恶。不过,德意志却不宜直接干预东方事务。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不仅欧洲的局势又将大变,当前好不容易因一纸华盛顿条约而平静下来的各国列强们,也将因我们的这一举动而变得再度活跃而富有侵略性起来。而这无疑是需要一个稳定的大环境来消化发展的德意志所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现在布尔什维克对我们还大有经济利益,光是他们手中从前俄国上层手中搜刮得来的财富,就是我们所难以放手的了。”
清英悄然打量着威廉的脸色,斟词酌句地道:“在红色苏俄的经济价值被掏空或是被替代之前,我们都不宜与他们翻脸。即便是到了时机成熟之日,我们也应当通过代理人战争的方式,来给予对方最终的判决。”
“要在高尔察克和邓尼金之间选择一方么?”威廉缓缓开口,语气终于逐渐摆脱了那彻骨的恨意。清英点头说道:“虽然在芬兰和赤塔方面还有尤登尼奇、谢苗诺夫等白卫军势力,但他们都兵少民寡,不能成为帝国意志的承载体。而在实力雄厚的高尔察克和邓尼金之间,我更倾向于拉拢后者。因为前者的势力虽然最大,但他却是主张民主立宪的自由派,其海军出身的他也对德意志缺乏应有的敬畏,而邓尼金的理念和经历都与他截然相反。现在前沙皇太子阿列克谢就寄养在我的家中,足可让身为保皇派的邓尼金为之效忠;而在大战中曾担任第8集团军司令在南线作战的他,也无疑是切身感受到了帝**队不可战胜的强大威力。更为关键的是,我们可以通过东方的乌克兰占区,向盘踞顿河的邓尼金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援补给,这显然是帝国能掌控局势的核心前提。”
对于挟邓尼金为东方代理人的考虑,清英是有着详细考虑的。除了他对威廉道出的上述原因之外,还有一点便是邓尼金比高尔察克更加善战:历史上,邓尼金的实力远不及占据西伯利亚之地的高尔察克,但他的志愿军却是一度在南方攻城略地,并是唯一一支真正对莫斯科造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胁的白军。在这一位面中,邓尼金无需再向已经被德国占领的乌克兰用兵;而在得到加强后全力北顾的他,也势必会将俄国内战的炮火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除了邓尼金之外,我们还应当在东方占领区扶持起自己的代理人政权。东欧原本就是民族和宗教问题最为复杂的地区之一,此前数百年见一直未能得到解决;如果我们的势力过于直接侵入,则必然会遭致其各方传统原住民的强烈反弹。而如果我们隐藏在幕后,扶持起一个个傀儡政权去治理当地居民的话,则无疑会取得远比直接在东欧大地上插满铁十字旗更加有利的效益。”清英顿了顿,而后又道,“更为有利的是,我们对白军的支持也完全可以借这些傀儡国的名义来执行。即便是有朝一日,帝国决定要将红色瘟疫扼杀在摇篮之中的话,我们也能以诸如‘乌克兰志愿军’、‘爱沙尼亚射手团’等东欧小国的名义发动战争,进而将我们所因此遭受的国际压力降到最低。”
威廉闭上了眼睛,似是在荣誉和实际之间做着激烈的权衡;过了半晌,他终于再度出言道:“如果首相和国务秘书们都能得到通过,那么就按你说的办。现在你手中还有一个前沙皇太子,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他来复辟罗曼诺夫皇朝,替帝国统治这些地区以及今后更加广袤的东欧。这样,我们也能省下不小的管理麻烦,而只用享受利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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