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严颜吩咐道:“大军立刻启程,返回褒城。等天黑之时,寻找一处空旷的地方落脚!”
一声令下,坐在地上的士兵纷纷站起身,列队往回赶。
残阳挂在天际,透出一抹嫣红,染红了半边天。
此时,天色渐晚,在山间小路上继续行军更加的困难。士兵们你一脚我一脚踩在小路上,时不时总有一名士兵没有看清楚地上的坑洼,一脚踩空后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幸好大军的行军速度缓慢,否则一个士兵摔倒在地上,其余士兵迅速蜂拥而上,立刻就会将摔倒在地上的士兵踩成肉泥。
严颜见士兵们赶路困难,心中有些担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回到褒城。
恰巧,严颜看见这一片地方地势空旷,距离山林也有些距离,因此立刻下令大军安营扎寨,停下来休息。
皓月当空,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营帐中,严颜身着铠甲,大环刀放在身旁,正考虑着如何应对王灿。
严颜三十出头,还没有四十岁,可两鬓却隐约有了风霜之色,刀削般的面庞也是露出疲惫不堪的神情。变成这般模样,全都是拜王灿所赐。严颜刚刚抵达褒城,意气风发,头发乌黑如墨,可这才不到一个月,却透出一股苍老之色,全都是太过耗费精神,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他坐在大帐中,闭目沉思,思考着和王灿交手的一幕幕,仔细的盘算着。
反思过去,着眼于未来。
只有将以前的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严颜才能够更好地应对王灿。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想到一招对付王灿的办法。然而,严颜明亮的双眸瞬间又黯淡了下去,觉得王灿很有可能看破这番计谋。此时,严颜已经被王灿弄得草木皆兵,成了惊弓之鸟,连自己突然想到的办法都变得不自信。
这也是严颜长期被王灿打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出现这种事情,也是常理。
除了骨子里特别韧性的人,一般人长期被打击,精神都会变得脆弱,信心也会不足,严颜也不列外,开始变得不自信了。而且,尤其是骨子里特别骄傲的人,受挫后若是不能越挫越勇,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严颜深吸口气,将内心的躁动平复下去,然后提着大环刀离开营帐去巡夜了。
一番巡查,士兵们都各司其职,凝神警戒。
负责巡夜的士兵谨慎小心,守在营地外的士兵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严颜见营地内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情况,才慢腾腾的返回营帐,将大环刀放下,脱下衣衫睡觉了。
……
营寨外,距离营帐五十米外的树林中。
一队约莫五十余人的士兵藏匿在树林中,神色凝重。
这些士兵都是身穿汉中军的服饰,其中有二十余人手持号角,准备吹号;有二十余人手持棒槌,准备敲响战鼓;还有十余人站在周围,负责警戒。领头的士兵是汉中兵大营的一名小校。他算着时间,等圆月隐去后,吩咐道:“都给我鼓足劲儿,准备好,听我的号令。”等了约莫一刻钟,小校大喝道:“击鼓!吹号!”
刹那间,战鼓声和号角声齐鸣。
雄浑的战鼓声在树林中响起,往树林外不停地传播。
与此同时,高亢激昂的号角声也是直冲云霄,回荡在树林中,一波一波的往外传。
两种乐器齐鸣,混杂在一起的声音令敲打战鼓和吹响号角的士兵都感到耳膜震痛,但是这些士兵都还是鼓足了劲,努力地敲打着战鼓和吹响号角,高昂的声浪不停地往外传播,传递到严颜的营地中去。
声音从树林中传出,立刻让巡夜的士兵警戒起来。
“敌袭!”
“敌袭!”
……
巡夜的士兵大声吼叫,飞快的集结在营寨门口严阵以待。驻守在营寨门口的士兵也都是睁大了眼睛,望着营地远处的情况。
然而,营地外漆黑一片,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严颜睡下不久,刚刚进入梦乡,就被战鼓声惊醒了过来。
他赶忙起来,负责守夜的士兵走到严颜身旁,替严颜穿好衣服和铠甲,又替严颜束好腰带。还没来得及戴上头盔,严颜便拎着搁置在案桌上的大环刀和头盔往营帐外跑去,等他急匆匆的带着头盔冲出营帐,从树林中传来的鼓声和号角声偃旗息鼓,又突然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丁点动静。
此时,所有休息的士兵都已经从营帐中出来,在营地中集合,严阵以待。严颜眉头深锁,策马跑到营寨门口,问道:“可有敌军进攻?”
巡夜的士兵道:“回禀将军,只有战鼓声和号角声,并无敌军进攻。”
严颜伸长脑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摆摆手,道:“命令士兵回营帐歇息。”
“诺!”
严直应了一声,吩咐士兵回到营帐内休息。
严颜又在营地内巡逻了一番,然后才返回营帐内。进入营帐内,严颜将大环刀和头盔放在案桌上,又有士兵上前来替严颜解除铠甲。然而,士兵刚刚替严颜解除搭在肩膀上的护肩,就听见营帐外又传来雄浑的战鼓声和高亢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