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二楼外的大厅看去,看到了一个个进出的人。只是人来人往,李承乾却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所以李承乾一时间,也是懵懵懂懂的。
李承乾道:“先生,这看什么呢?”
王灿道:“看就是了。”
“是!”
李承乾只能是应下,即便百无聊赖,也是看着欢乐楼内发生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流逝。
忽然,李承乾开口道:“先生,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兵部库部郎中,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来了欢乐楼。要知道这库部郎中曾祯,一贯是刚正不阿,而且据说两袖清风的。可是,他竟然来了欢乐楼内,着实让人惊讶。”
王灿笑了笑,却没有搭话。
李承乾又继续看,时间一点点流逝,不久后,李承乾又道:“先生,我又看到了一人,此人是中书舍人颜不封,他竟然也在。”
王灿却是笑了笑。
这欢乐楼是他专门选定的,而且事先王灿就调查过,知道有诸多朝中官员喜欢来这里,所以王灿对于此,自是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都在意料之中。
李承乾便慢慢的看着,从上午到了下午,足足看到了十二个朝中的官员。
虽说并非最重要的重臣。
但都是朝中颇为重要的官员。
李承乾看完后,有些惊讶,因为一个个都是朝中的官员,却是流连青楼。而且看一个个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拮据之人,出手都算是比较阔绰的。
王灿什么也没说,便带着李承乾返回,待回到了王家,吃过了晚饭后,王灿和李承乾在书房中宾主落座。
王灿道:“今天在欢乐楼呆了一天,说说有什么感受?”
李承乾说道:“先生,弟子只是觉得意外。因为一个个朝中叫得出名字的人,竟然会在欢乐楼内,实在是让人意外。”
王灿说道:“仅此而已吗?”
李承乾说道:“弟子只是觉得,平日里在朝堂上,见到了这些人。一个个衣冠楚楚,且大义凛然,甚至于言谈举止间,仿佛刚正不阿的样子。可私下里,却是这样的,而且言行放浪,轻佻无比,着实是让人意外。”
王灿说道:“意外就对了,如果不意外,那么还去做什么。”
李承乾说道:“先生,这些人如此行径,弟子认为,真是不配为朝廷命官。他们这般,简直丢了朝廷命官的脸。尤其是,这还是一个个朝中的重臣,公然狎妓,丢人!”
王灿笑道:“这些官员,可都是名士,都是士人,士人狎妓,怎么是丢人,这是名士风流。至少外面,是这么宣传的。”
话里面,带着嘲讽。
李承乾听出了王灿的嘲讽,他正色道:“先生,此事我会上报父皇,请父皇决断的。这些官员,一个都逃不了。”
他显得很是愤慨。
朝廷养着这些官员,可是这些人,不思为朝廷效力,不思考怎么处理政务,反倒是一个个沉溺于酒色,丢尽了朝廷官员的脸面。
王灿听到后,却是又摇了摇头。
李承乾见状,更是有些疑惑,道:“先生摇头,是什么意思?”
王灿说道:“自然是让你不要去禀报,你想过要处理这一批官员。可是。你又想过所引发的后果吗?”
李承乾沉声道:“请先生赐教。”
王灿道:“原因很简单,普天之下,都是士人执掌的。士人流连青楼,不叫下流,而是风流人物,是值得称道的事情。这是专属于士人的利益,你要和全天下的士人做对,甚至于,让你的父皇,遭到谏官弹劾,然后处处为难吗?”
李承乾一听,顿时僵住。
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虽说李承乾年轻,但实际上,他也不是什么不晓事的人,所以他明白王灿的话有道理。
李承乾问道:“先生,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王灿说道:“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你刚才,只说到了他们狎妓,他们逛青楼,这只是个人作风问题罢了。实际上,却还有很多的事情。譬如朝中一个中书舍人,是五品官,俸禄不算高。但是你今天随我去了欢乐楼,应该知道这欢乐楼内,虽说比不得其余的青楼,可是消费却不低,那是真正挥金如土的地方。许多人花钱,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李承乾颔首道:“弟子注意到了,就是朝中的中书舍人。他在朝中任职不久,尤其家中也是寒门出身,仰赖父皇科举,才能得了一个好官职。可如今,却是成了这般的模样。他的俸禄,支撑不起他的花销。”
王灿轻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事实上,朝中许多的官员,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之所以让你去青楼,就是想要让你知道,人并非是简简单单的,尤其是朝廷的官员,更非表面那么简单,很多事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多从各方面了解,不是什么坏事情。”
李承乾一听,郑重道:“先生,弟子明白了。先生的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他是真正听进去了的。
因为今天在青楼内,他着实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