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不能孕育音乐的人!遇到甜蜜声音的纠缠也不会激动,他偏爱y谋、欺骗和背叛。”
他用意译的方式译了出来。那喀索斯一点也不会孕育音乐,他对墨尔波墨涅的魔法心身都是封闭的,他不会区分海顿的《离别交响曲》和佩雷斯·布拉多的《曼博舞曲第五》。莎士比亚首创出这个对艺术中最抽象的艺术麻木不仁的人,音乐失聪会把他变成一个玩圈套、设赌抽头和欺骗他人的人,这有道理吗?是的,可能有道理。讨人喜欢的那喀索斯不曾当过或公或私或神学的模范,他可能会靠吹牛活到老,如同哈罗德主教一样,(那引文是谁的?那份情况介绍早已经被利马神秘莫测的潮湿或者蠢虫的勤奋劳作给吞食了。)躺在死亡的床铺上,由于他坚持不懈地参加过所有重大的不良活动,因此脉搏仍然不停地跳动,主教管区的钟声也响个不停。假如他不是这种精神面貌,那天晚上绝对不敢向他的海盗兄弟提出那样胆大妄为的交换——利戈贝托感到内心深处一向孕育着的莎士比亚式的音乐正在苏醒。在他眼前,隐约可见的是卢克莱西娅和那喀索斯的妻子、金发女郎依尔赛,她俩在那个冒险之夜一起坐在那个小客厅里、一座矫揉造作的纪念碑和一番针对保护动物的社会的猖狂挑衅,因为客厅四周竖立着老虎、水牛、狗熊、犀牛和梅花鹿,它们在这个平川大街的府第里散发着防腐香料的气味。莎翁是有道理的:耳聋对于音乐来说,是心灵卑鄙的症状(也许是产生心灵卑鄙的原因?)不对,这不能泛泛而论;因为果然如此的话,那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和安德烈·布勒东由于对音乐不够敏感,就是犹大和该隐了,可是众所周知,博尔赫斯和布勒东从文学的角度说,都是大好人。
那喀索斯老弟不是魔鬼;只是喜欢冒险而已。他具有魔鬼般的本领,可以从四处游荡的爱好和对禁止的、秘密的和异国情调的东西的好奇中捞到巨大的经济好处。可是由于这家伙有说说谎癖,要想知道他四处活动时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想象的可并非易事;而他就是用这些活动迷惑听众的,如在豪华的晚宴上(不吉利的时刻)、婚礼上或者酒会上,这都是他争取获得演说巨大成功的舞台。比如,利戈贝托从来都不相信他那套发财的说法:什么与亚洲富国核走私犀牛角、老虎g丸以及海象和海豹yj的生意(前两种东西来源于非洲;后两种来源于阿拉斯加、格陵兰和加拿大)。这些货物在泰国、韩国、新加坡、日本、马来西亚甚至中国都是用黄金的价格来付款的;因为识货的人都拿它们当成强壮剂和治疗阳瘘的可靠药物。
恰恰就是在那天夜里,这对海盗兄弟带着各自的妻子:依尔赛和卢克莱西娅,在“绿色海岸”餐厅吃晚饭前喝开胃酒的时候,那喀索斯为了让大家开心就讲述了一个荒唐的c药故事:那是在沙特阿拉伯,为了那些c药他成了英雄和牺牲品;他发誓——那些地理细节和难以记忆的阿拉伯人名都有根有据而无遗漏——自己险些在利雅得广场被砍头,因为人们发现他在私运一箱“采y片”,而这种药是好色的阿布德莱兹·阿布·阿米德总督维持性功能而使用的,因为他四位合法的妻子和八十二位小妾已经有些讨厌他了。人家是用黄金付给他这批安非他明的。
“还有壮阳碱呢?”依尔赛问道,打断了她丈夫的故事,这时他正要说到自已被带到由一群慌乱的伊斯兰长老组成的法庭前审问。“它在每个人身上都像人们说的那么有效吗?”
这位衣着考究的兄弟——利戈贝托毫无嫉妒地回想起:经过了二人在少年和青年时期的没有差异阶段,中年时期使得他俩逐渐有了区别,如今那喀索斯的耳朵比起人们夸奖利戈贝托的引人注目的扇风耳来说要正常得多;如果与他用来嗅觉生活的大鼻子或者蚁熊式的勾鼻子相比,那喀索斯的鼻子要笔直和谦虚多了——一刻也不浪费地就神“侃”起壮阳碱来(在秘鲁,受土著人发音懒惰的影响,人们称“育亨宾”为壮阳碱;他们为发送气的字母h,要比发口腔内的字母p还要费力)。那喀索斯的演说持续了整个喝开胃酒的时间——女士们喝冰镇白葡萄酒;先生们喝皮斯科酒)——吃海鲜米饭和甜饼加米粉杏仁的时间,至于他讲述的内容则产生了一种令人发痒的性欲焦虑效果。就在这个时候,出于命运的捉弄,情爱笔记为他提供了莎士比亚的指示:土耳其宝石改变颜色是为了提醒携带这些宝石的人会有危险迫在眉睫(又一次引证《威尼斯商人》)。他说这话是认真的呢?是真的知道呢?还是编造的这点知识?以便制造心理气氛和为了实现将来的打算所需要的非道德观念。他从来没有问过,今后也不想问,因为既然达到了这个程度,还有什么关系呢?
堂利戈贝托放声笑起来。下午灰色的天空开始放晴。泰斯特·德·瓦莱里先生在这一页下方自诩道:“愚蠢不与我同在。”他是走运的;利戈贝托在保险公司度过了团团打转的25年,终日沉没其中,为愚蠢所窒息,直到变成一个专家为止。那喀索斯难道是个纯粹的傻瓜吗?难道是又一个利马城里自称是“正派人”的原生质吗?是的。当他试图变得令人愉快时,这种原生质并不是障碍。比如,那天晚上就是一例。牛皮大王坐在那里,面部修得光光,由于休闲皮肤晒得黝黑,他在解释一种也叫做“壮阳碱”的灌木中的生物碱,在草药传统和自然医学中属于名门血统。它可以提高血管舒展度,可以刺激控制勃起组织的神经节,可以抑制5一羟色胺,过分使用的话会干扰性欲。这个勾引女性的老手的热情声音、他的姿势表情,与他那一身蓝色运动上衣、灰色衬衫、黑绸手帕和围绕脖子的白色斑点非常般配。他的表述,不时地给人们一个笑脸,总是保持在这样一个巧妙的界限之间:介绍与暗示,叙事和想象,智慧和闲话,消遣和刺激。堂利戈贝托突然发觉依尔赛碧蓝的和卢克莱西娅深黄色的眼睛在闪闪发亮。是不是他那好卖弄的海盗兄弟已经让两位夫人感到不安了?从她俩的笑声、笑话、问题、合上腿、分开腿等动作上判断,加上她们喝“贝壳和公牛”牌智利葡萄酒的欢乐样子,可以肯定是感到不安了。为什么她们不体验一下他现在的情绪低落呢?到了夜里这个时候,那喀索斯是不是已经订好计划了?当然是的,利戈贝托得出了结论。
因此,他精明地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也不让他们的谈话脱离由他制定的狡猾方向。从壮阳碱,他把话题转到日本的“福谷——一种由小鱼制成的g丸y;这种东西除了可以大大滋补jy之外,还有可能由于中毒而造成暴亡——日本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好色之徒死于此道——还叙述了在那个京都的五光十色的夜晚是如何出了一身冷汗去品尝”福谷“的:从一位身穿肥大和服的艺妓手中接过来这种y体,不知道喝下这种乏味的毒药之后是鼾声大作呢,还是死神立刻到来,还是快乐得要爆炸100倍(实际上是后者,只是少了一个”零“)。依尔赛是个标准的金发女郎,从前是汉莎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是沃丁女神的使女染上了秘鲁本地的习俗,同丈夫谈恋爱时,丝毫没有追究他以往过失的兴趣。是她提议在吃过饭后点心以后到他们在平川大街的府第上喝酒宵夜(莫非她也有感情纠葛?)。堂利戈贝托说道:”好主意。“他丝毫不考虑这个建议的分量,因为卢克莱西娅接受建议时的那热情的眼神感染了他。
半小时后,他们四位已经坐在那喀索斯和依尔赛拙劣到了怕低程度的客厅里的舒适沙发中了——秘鲁人的假斯文加上普鲁士人的规矩——;周围是制成标本的野兽无所畏惧地用那冰冷的玻璃眼珠注视着他们。他们喝着威士忌,沐浴在间接的灯光下,听着纳金高乐和弗兰克·西纳特拉的音乐,透过面向花园的玻璃窗欣赏着灯光照耀下的游泳池的瓷砖。那喀索斯继续阐述他那套c药文化,其轻松自如的程度犹如伟大的卓别林从大礼帽中掏出手帕的功夫——堂利戈贝托回想起童年看杂技表演的情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喀索斯一面把异国情调掺杂到他那大学问中去,一面断言道:在意大利南方,每个男子一生中要消费一吨的罗勒,因为意大利传统确信:除去通心粉的味道取决于这种香草之外,yj的大小也取决于它;他说:在印度,市场上出卖一种油膏——他曾经给满50岁的朋友们送过这种礼物——,它是用大蒜和猴屎做成的,抹在有关的地方,可以连续勃起,仿佛过敏症患者打喷嚏一样。他盛赞牡蛎、芹菜、高丽人参、菝葜、甘草、花粉、块菌和鱼子酱的效用,听得大家喘不过气来;但是听了3个多小时以后,堂利戈贝托开始猜测:是不是世界上所有动、植物都可以设计出有助于性a的产品来,人类对这个所谓的性j活动实在是太重视了(他本人也不排除在外)。
这时,那喀索斯拉起利戈贝托的胳臂,让他离开夫人们一会儿,借口要给他看看最近收藏到的一根手杖(除去那些涂上了防腐剂的野兽、那些yj勃起的动物、那个可移动的yj和手杖之外,他还能收藏什么别的东西呢?)皮斯科酒、葡萄酒和白兰地已经产生效果了。堂利戈贝托不是在走路,而是飞行在通往那喀索斯书房的路上,那里的书架上,除去一本斯蒂芬·金写的袖珍长篇小说之外,当然还有站岗的毛边书:赤身l体的《大不列颠全书》、里查多·帕尔玛的《秘鲁传说》、杜兰夫妇合著的《文明史》。他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声音,附在那喀索斯耳边问道:是不是还记得在莱马罗电影院的池座里跟姑娘们玩的那些调皮的勾当。
是哪些勾当呢?可是在他兄弟没有回答之前,他自己首先醒悟过来。交换女友!这位保险公司的律师后来给这种交换起了个名字:“篡改身份。”利用相似之处,穿上同样的衣裳和梳同样的发式来加强相似之处,互相扮演成别人。然后,在看电影的时候亲吻和抚摸别人的情人——在这个街区里,这被称之为“扮演约会”。
“兄弟,那是什么时代呀!”堂利戈贝托微笑道,沉湎于往事之中。
“你那时候以为人家没有察觉,把我两个弄混了。”那喀索斯回忆说。“你一直就没弄明白大家所以这样干,是因为这个游戏让人们开心。”
“不,不,人家是没有察觉。”利戈贝托肯定地说。“如果察觉了,她们绝对不会让别人亲热的。那个时代的道德观念也不允许人们这样做。芦赛丽多和琴奇亚会让生人抚摸?她们实在是太守规矩了,既做弥撒又领圣餐!绝对不会胡来的!若是真的察觉了,她们会告到咱们父母那里去的。”
“你别把女人看得像天使一样。”那喀索斯告诫他说。
“那是你的认为。问题是我为人谨慎,跟你不一样。但是,只要不是用在跟我的饭有关的责任上,那每一秒钟我都用在玩乐上。”
(这时情爱笔记为他提供了一条博尔赫斯的语录:“任何事情的责任就是让事务成为幸福;如果不是幸福,那就是无用的或者有害的。”这时,利戈贝托忽然想起一条大男子主义的批语:“如果我们不把女人当东西,那当成什么?”)
“兄弟,生命只有一次。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那时一看完日场电影之后,咱们就向瓦迪卡三角地跑去,向法租界跑去。”堂利戈贝托做梦似地说道。“那是没有爱滋病的年代,只有无害的毛虱和这样、那样可爱的月经。”
“那个时代没有过去。现在就是。”那喀索斯肯定地说。“我们没有死,也不会马上死。
这是一个无法逆转的决定。“
他两眼炯炯有神,声音悦耳。堂利戈贝托明白:他听到的这一番话没有半点是即兴发挥的;他清楚这番精心的回忆后面有个y谋。
“你是想问我给你带来什么意外的东西吗?”他好奇地问道。
“海盗兄弟,你心里很明白。”这条恶狠把嘴巴伸到堂利戈贝托的扇风耳旁。无需更多的手续,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建议:“交换!再来一次交换!就在今天,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你不喜欢依尔赛吗?我非常喜欢卢克莱西娅。就如同过去与芦赛丽多和琴奇亚一样。难道你和我之间还会吃醋吗?兄弟,来个二度青春吧!“
在这星期天孤独的时刻,堂利戈贝托的心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是因为吃惊?激动?好奇?刺激?如同那天夜里一样,他产生一种急于杀死那喀索斯的感觉。
“咱俩已经上了年纪,与过去大不一样了,咱们的媳妇一定会认出来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慌乱得有些醺醺然。
“她俩没有必要把咱们弄混了。”那喀索斯回答说,口气非常自信。“她俩是现代妇女,不需要约束。我来安排一切。你这个老无赖。”
堂利戈贝托心里想,但是没有开口:“到了这一大把年纪,永远、永远也不会玩这种交换情人的游戏了。”刚才出现的醺醺然状态已经烟消云散了。好家伙!那喀索斯可是已经拿起了武器!他抓住利戈贝托的胳臂,很快回到那个摆满动物标本的客厅。那里,依尔赛和卢克莱西娅在一阵热烈的蜚短流长中,把个女友败坏得一塌糊涂,一个刚刚“升天”的人死不瞑目地(至少是在埋葬前或者火葬前)离她而去了。接着,他宣布:早就到了打开一瓶多姆·佩里尼翁牌老酒的时候了,这是特别保存起来用于非同寻常场合的饮品。
几分钟以后,大家听到了一声带出泡沫的“炮响”。于是,四个人就用这种雪白的美酒干起杯来。顺着利戈贝托的食道急忙奔向他灵魂的这些带气泡的琼浆玉y,与整个晚上他那海盗兄弟都在垄断的话题产生一种联系:难道那喀索斯用据说是走私贩和行家们的c药之一改良了这个令人愉快的香槟不成?因为依尔赛和卢克莱西娅的笑声和忸怩作态越演越烈,增加了胆量;而利戈贝托本人,五分钟前还在因为那个建议感到慌乱、害怕和生气——尽管如此他没敢反对——,现在却没有那么愤怒地对待这个建议了,仿佛这是无数难以抵御的诱惑之一,这在他信仰天主教的青年时期一直在煽动他犯罪,随后,他在忏悔室的y影下悲伤地描写了这些罪孽。在缭绕的烟雾中——抽烟的人是那个海盗兄弟吗?——,他看到弟妹那雪白、光洁的长腿踏在客厅兼动物园兼殡仪馆的地毯上、从一头亚马逊狮的锋利牙齿面前走过去了。
一种兴奋的感觉在他肚脐眼儿上通过一种谨慎的痒痒表现出来。他还看到了依尔赛那缎子般发亮的圆膝盖,用法语讨好女人的话来说就是polies(光滑的——译注);这预示着在那褐色的褶裙里面有结实的大腿根,毫无疑问,一定是湿润的。欲望从头到脚滑过了他的全身。
他对自己这些感觉有些吃惊之后,心里想:“既然如此,干吗要拒绝呢?”那喀索斯早已经把卢克莱西娅拉出去跳舞了;二人搂抱在一起,开始摇晃起来,慢慢悠悠,从安装着鹿角和熊脑袋的墙壁前滑过。嫉妒带着又酸又甜的味道跑来引向(不是代替,也不是毁灭)他那些邪恶的思想。他毫不犹豫地一弯腰,拿过依尔赛手中的酒杯,放到一边,一把拉住她说:“跳舞好吗?亲爱的弟妹。”当然,他兄弟早已经放好了一系列浓浓密密的博莱拉舞曲唱片。
当他通过这位沃丁神使女的头发看到那个海盗兄弟和卢克莱西娅正在跳贴面舞的时候,感到心里有一股刺痛。那喀索斯搂住了卢克莱西娅的细腰;她抱住了他的脖子。这种互相信任从何时开始发展到现在的?在结婚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点也想不出有类似的情景。对了,那喀索斯大概用妖术精心设计好了这种饮料。就在他晕头转向地猜想时,他的右臂早已经把弟妹的身体逐渐拉到怀中来了。依尔赛没有拒绝。当利戈贝托感到她的大腿不断地在摩擦自己的腿根、二人的肚皮已经贴在一起的时候,他并非没有不安地思量:无论什么或者谁都无法避免yj勃起了。果然,就在他感到依尔赛的面颊贴到自己的脸上时,勃起发生了。音乐的结束起了一场残酷的拳击赛钟声的作用。他吻吻弟妹的手说:“谢谢,美丽之极的布鲁内西尔达。”他的头一面不断地撞在装满灰浆或者papier mache(法语:混凝纸浆——译注)
的篮子上,一面朝着卢克莱西败和那喀索斯正在脱离拥抱的地方前进——是不是不情愿和不乐意脱离?他把妻子搂到怀里,低声粗暴地说:“夫人,可以跟我跳这个舞吗?”他拉着卢克莱西娅来到客厅里最暗的角落。他用眼梢看到那喀索斯和依尔赛也拥作一团,接着通过一个协调好的动作,开始亲吻起来。
他紧紧地搂住妻子那令人怀疑的疲惫身体,勃起又发生了;这时他毫不矫揉造作地贴在这个熟悉的身体上。嘴唇贴着嘴唇,他悄声说道:“你知道那喀索斯向我提出什么建议吗?”
“我可以想象出来。”卢克莱西姐回答说,口气非常自然,这让堂利戈贝托感到惊讶,更让他吃惊的是她下面用了一个动词,即使是他和她在夫妻房事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用过:“是不是让你干依尔赛,与此同时他来干我?”
他很想揍她一顿;可是不但没有动手,反而亲吻她,因为他突然产生一阵狂热的激情,他经常屈从于这种突发的感情。他克制着自己,觉得自己会放声哭起来,接着他悄声说:我爱你;我需要你;你给我带来的幸福终生感激不尽。“对,对,我爱你。”他提高了嗓门道。
“怀着我最美好的愿望,我爱你。卢克莱西娅。”巴兰科区星期日灰色的天空开始放晴了;他书房里的孤独减轻了。堂利戈贝托发觉一滴眼泪从面颊上落下来,玷污了一条研究瓦莱里(瓦莱丽亚娜和瓦莱里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夫妻!)的泰斯特先生的非常恰当的语录,他是这样给自己和爱情的关系下定义的:toutqui m‘etait facile m’etait indlfferent etpresque ennemi。(法语:任何我觉得轻佻的,我都会感到冷淡,甚至加以敌视。——译注)
在悲伤占据他心头和刚才那灼热的感情完全沉没在腐蚀性的忧郁之前,他努力集中精神,半睁半闭着眼睛,再度回到那个布满野兽的客厅,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夜晚——依尔赛,那喀索斯吸烟吗?——危险的交往、香槟、白兰地、威士忌、音乐和周围放松的气氛,已经不是分成准确、固定的两对了,比如像夜幕降临时去“绿色海岸”餐厅吃晚饭前那样,而是混杂在一起,时聚时散的不稳定的配对,其速度之快是同那昏暗、多变的气氛一致的,犹如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