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英华胸前衣物渗出鲜血。
豁然一声,石板门洞开,几乎割破面颊的锐利疾风吹进来,扬起子宁的头发。
剑意刺痛透骨,子宁却蓦地安然。
高大的男子身上血气刺鼻,他慢慢走进来,一步一个血淋淋的脚印。
“子宁,我说过信你。”燕暨喉结一动,“信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但她竟敢推开他。
他站在子宁身后,一把将她抱起,子宁手中的匕首来不及收回,在简英华胸口划过一道冷酷的斜痕。
“没有下一回。你要离开——”他低语,“先杀我。”
他身上在流血,第一回受这么重的伤。
但他胜了。
子宁回头看了简英华一眼,好像在后悔自己下手太慢。
简英华发现,她又成了以前在燕暨身边的那种木头样子。不说话,不笑,表情动作都很少,眼泪也没了。
但她永远不会突然摸出刀。
燕暨抚摸她的头,动作极轻极软,像触摸一朵花,一片雪,一缕风。
子宁伏在他肩头,扔了手中的匕首。
当啷一声。
不知有谁在外间触动了机关,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屋顶成块坠落,大块落石天崩一样落下来,整间密室变形,旋转,扭曲着下沉。
山在崩塌,山腹中的宫殿在自毁。
简英华被压在落石下,仓促而逃,却没有成功逃离,一片惨然血色。
燕暨护住子宁仓促躲避,几经周折,当震耳欲聋的震颤停止后,两个人被单独关在一间密室中,无门无窗,一片黑暗。
子宁喘不过气,这间密室密封极严,没有空气。
她捂住自己的口鼻,和燕暨一同寻找出路,出剑几次,破损的石块从墙壁上跌落,露出千万斤精钢打造的墙壁。
乌鞘剑灌注内力,击在上面,火星迸溅。墙壁毫不动摇。
正式因此,这地方在落石崩塌时绝对安全。
然而也出入不得,成了囚笼。
燕暨本已经受了伤,此时他一发力,鲜血涌出。
子宁闻到了血腥味。
燕暨低头摸她的脸,一直摒住呼吸节省空气,也不说话。
只是沉默地用指腹的薄茧在她脸上摩擦,仿佛是在安慰她。
粗糙,瘙痒,轻柔。
子宁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把脸放在他的手心,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要出去,但是没有别的路。
空气不够,燕暨不能死。
来不及了。
子宁屏住呼吸,拉住燕暨的手抬起头,她摸到他的脸,指腹在他唇边一扫,嘴唇印了上去。
只浅浅shǔn xī 了一下,燕暨怔然。
她不考虑不可能的事,只向着最合理的结果前行。
燕暨武功高,屏息时间长,能够用密室里的空气活的更久,或许机关移动,或许救援来到,他有很大可能活下来。
但她受了伤,功夫不高,帮不上忙,需要的空气更多。有她在不行。
她摸向腰间的泓镜剑,却还是眷恋他,伏在他怀中。
一起死——不行,她不能伤害他。
可是舍不得离开他,即使死后万事成空。
眼神变幻闪烁,子宁庆幸暗室里没有一点光,她能露出真实的贪婪狞恶。
几番挣扎,她决定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一句话却鬼使神差地从嘴里冒出来。
“我想要。”她伏在他身上,声音微弱,解开自己的衣裳。
跟她一起沉沦拥抱,耗尽空气,窒息死去吧。
只有死在这里,她能永远的、彻底的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