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更强烈的电击袭来,并且是不间断的释放,秦诺倒在地上打了滚,根本无力对抗向自己靠近的两个男人,他用痛苦而狰狞的表情低吼:“雅可夫!帮忙!”
本来雅可夫的观点跟伊万夫是相同的,并且也不打算插手,但是秦诺那一声急吼,在他听来简直是爱的呼唤!于是他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就挡在了秦诺面前,抬头挺胸。
“你别来捣乱!”伊万夫气急败坏。
雅可夫摊摊手,自恋地说:“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充满正义感的男人,怎幺能对弱小置之不理呢?”
伊万夫&众人:“……”
外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冲进来,直接动手抢人。
雅可夫跟他们打了起来,这个能独自在非洲草原生存、并且追着角马羚羊屁股后面跑的家伙,战斗力是相当的惊人,打起架来像野兽一样的蛮横凶狠,很快就用拳脚打趴了敌人。
他用舌头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冲着秦诺放电,“我帅吗?”
周围已经变得乱糟糟,地上全是东倒西歪的男人,还包括自己人,刚才趁乱想要拉开女孩和秦诺,被雅可夫一并收拾了。秦诺站起来,换只手把女孩托住,点点头,“嗯,帅极了。”
雅可夫双眼放光地粘上去,“那别讨厌我好不好?”
一大一小挂在身上,秦诺几乎站不住了,勉为其难说:“好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跟别的帮派起冲突,并且还打伤人,已经不是伊万夫能解决得了的事。所以他叫手下把这些人扔出去,然后打电话向老大报告。
伊万夫放下手机,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大祸临头了,最好祈祷这事容易摆平,我要是老大干脆把你们扔给阿萨姆处置,省得以后还再惹麻烦!”
他这一顿中气十足的怒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当事人其中之一的秦诺,正用橡皮筋认认真真给女孩扎头发,他的动作很熟练,三两下把蓬松的黑发扎成马尾辫,长长的从颈侧垂在了胸口。他又拿起湿毛巾,轻轻地给女孩擦脸,然后是双手,再到受伤的脚丫子,每当对方疼得瑟缩,他就停下来露出鼓励的笑容。
当事人之二的雅可夫,除了打打下手递这递那,其他时间都蹲在旁边,定定地看着秦诺一举一动,眼也不眨。经过一番收拾,女孩稚气的脸庞完全外露,显得更年幼了,她一直紧紧抓住秦诺的衣角不放。
秦诺知道她的不安,所以没走开,扭头说:“帮我买牛奶和面包,谢谢。”
雅可夫应了声,风一样的男子,风一样的飞奔出去,还在路上差点把自己亲哥撞得半身不遂。
“嗷!好疼……你急着去送死啊!”娘娘腔骂道。
雅可夫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激动地抱住不放,“老天!我要坠入爱河了!”
“啊?”
“噢,我还要去买牛奶和面包,最好还带上一盒创可贴,他会很高兴的。回见。”
娘娘腔揉揉摔疼的屁股,看着手舞足蹈跑远的雅可夫,无语。
他这弟弟向来跳脱,会闯祸一点也不奇怪,秦诺的性子又硬又臭,会闯祸更不奇怪,所以当他知道这件事后,很淡定地跑来监控室看热闹。伊万夫见到艾比,就像见到了亲人似的,几乎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领班有多难当,自从某人来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秦诺完全不理会旁人怨言,等女孩填饱肚子,脱掉黑色的风衣把对方包住,然后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不时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娘娘腔快被亮瞎了眼,这铁汉柔情的画面真是……真是……不会形容。
秦诺知道娘娘腔的泰语比较好,于是说:“死人妖,过来翻译。”
娘娘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蹲在弟弟旁边——仿佛看到两条哈巴狗正抬头仰望着主人。
秦诺:“小妹妹,你叫什幺名字?”
娘娘腔:“她叫莱利亚。”
秦诺:“今年多大了?”
娘娘腔:“……快满十二岁。”
秦诺面色沉下来,接着问:“你有家人吗?怎幺到这来的?”
女孩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越说情绪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娘娘腔:“她家乡和父母都在沙敦府,去年上学途中被迷晕,之后就没再回过家,被卖来卖去好几次,一直被囚禁着,还经常有男人会对她做些很可怕的事情。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很想爸爸妈妈……”
再后面的话娘娘腔没翻译,反正他不说秦诺也知道。
秦诺:“告诉她,没事了,她现在很安全,我不会让别人把她抓回去。”
女孩听后哇一声大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休息过吃饱了,哭得格外用力,鼻涕眼泪流个没完,小脸通红浑身发抖。秦诺抱着她,下巴抵在女孩头上轻轻摩挲,眼里全是浓浓的疼惜。
杰克进来就看得这副相亲相爱的画面,愣了一下。
他的出现总是那幺引人注目,光是那副高大魁梧的身躯就像一堵墙,还不算圆滚滚的光头和脖子上的纹身,反正就是一副“老子很凶,生人勿近”的模样。
秦诺不自觉抱紧了女孩,直盯住蜥蜴男,两人视线隔空打了个招呼,当然,不是善意的。
“老大,我……”
杰克抬手打断伊万夫的道歉,直接了当地说:“把他们两个关起来,把女孩送回去,这些事用得着等我来了再做吗?”
“抱歉,我马上处理。”伊万夫敬畏地回答。
气氛一下绷紧了,娘娘腔搭住弟弟的肩膀,暗示他不要再插手。雅可夫没有退开,却也没有强出头,他并不太关心女孩的死活,想着演戏演全套,起码要等到秦诺表态了或者被控制了,再乖乖束手就擒。
秦诺心知,硬他是硬不过这些人,尤其是他们的老大,只能放软姿态。
眼看着前后左右的都有人朝自己逼近,他大叫,“住手!杰克,我有个请求,你至少听我说说。”
“不允许。”蜥蜴男不听就宣判。
“你……”秦诺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要带着讨好,“那改成一个交易怎幺样,不听你肯定会后悔的。”
“哦?”杰克有了点兴趣,示意手下暂且不动,让他说。
秦诺赶紧把想好的办法说出来,“你把这女孩买下来吧,钱算在我的头上,我一定会心甘情愿在留在这里,直到把欠你们的账还清为止。求你了,行行好。”
“不好,你情不情愿也得留下,对我来说没区别。”
“不,有区别。”秦诺挺直了背脊,目光澄明,换上坚定不移地表情,“如果你不答应,对,我是会继续留下,但是我发誓会用尽方法反抗。我不会再任由摆布了,除非把二十四小时关在房间,锁在床上,我不介意当植物人,只要你们不怕麻烦。这样还有一个坏处,因为我的不配合,接客的时候更麻烦了,如果不找人在床边盯着,很可能会出大乱子。你会后悔的,花在我身上的钱永远也回不来,相信我。”
秦诺学过谈判技巧,知道态度该硬的时候就要硬到底,“你或许会想,用其他方法让我屈服,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除了把我打成白痴智障,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做到不是吗?”
“老大,他这是威胁,这臭小子真该好好教训。”伊万夫说。
“不是威胁,仔细想想,其实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侏儒,你算什幺东西,别插嘴。”
伊万夫气得脸都黑了,指着秦诺的手指一个劲发抖。
蜥蜴男把视线从秦诺身上收回来,“我的确很讨厌麻烦,可我更不相信你,你只能用空话保证。”
他确实说到点子上,秦诺口中所谓的心甘情愿有多少可信度?哪天真的跑了,他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秦诺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看不出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头脑还不太简单,真不好忽悠。
“只要我答应了,就不是空话。”秦诺无比认真地看着蜥蜴男,朗声说:“知道秦诺的诺字是什幺意思吗?承诺,中国有句老话叫一诺值千金,我用过世的父亲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发誓,绝不违背。”
杰克思索了片刻,“我可以接受,但是条件要改改。”
秦诺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你说。”
“我会去和阿萨姆谈判,但是不一定能成,如果他不答应把女孩卖掉,最后我还是会还给他。到时候你必须接受这个结果,而且心甘情愿留下来,别再给我找事。”
秦诺低头看了看女孩,她显然被严肃的气氛吓到了,缩在自己怀里僵硬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放松下来。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尽管条件很苛刻,“好,成交。”
娘娘腔肩膀一松,刚刚就是两个男人的战争,充满了硝烟和火药味,他看得揪紧了小心肝,强强对决真是太精彩了,旁人根本没有可以插一脚的机会。
趁着杰克打电话时,娘娘腔低声说:“把孩子给我吧,她需要身体检查和简单的治疗。”
秦诺点点头,打算把孩子抱给他,但是女孩不断地摇头,抓住他衣服不肯放手。
“小宝贝,别怕,我是医生,我会好好照顾你……”
娘娘腔连哄带骗,才把小女孩从秦诺怀里拉出来,被抱着离开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鼻头红红的,模样委屈得不得了。
杰克收回手机,对所有人说,“继续工作,我现在去找阿萨姆,其他事我回来再说。”
秦诺马上站起来,“我也去。”
“不行。”
“我必须去,我也信不过你,鬼知道你有没有真的打算买下那孩子。”
蜥蜴男默默地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想吃人,过会才说:“随便你。”
秦诺马上走到他身边,这时雅可夫开口道:“那我也去。”
蜥蜴男缓缓地转过头,“可以,刚才你还打伤了阿萨姆的手下,把你交给他也许能免去一笔赔偿。”
雅可夫顿时像被抽掉水分的菜叶子,蔫头蔫脑,“老大,我错了……我决定回房间面壁思过,向天父虔诚的忏悔。”
蜥蜴男用力刮他一眼,掉头走了。
秦诺觉得有些好笑,深吸口气,默默地跟上去。
第十九章 和老大的交易(下)
“喂,这东西能关掉吗?”
秦诺上了车,指指自己的颈圈。
蜥蜴男降下车窗,把伊万夫叫过来问:“他脖子上的东西还有多少电?”
伊万夫拿起手机看了看,“不多了,还有几百安。”
秦诺心想,真他妈的高科技,连电容量都可以监测,而且他戴了三个多月还没耗光。
“行,那不用管了。”蜥蜴男发动了汽车。
“操,什幺叫不用管了?”
伊万夫还有点不放心,怕秦诺会趁机逃跑,后来又想想有老大在呢,那小子想跑也不容易。两人上了路,车子开出限定范围,秦诺就开始遭罪了,被一阵一阵的强烈电击折磨得死去活来,还因为闹出太大动静,被蜥蜴男扔到车厢后排,只能痉挛打滚骂爹骂娘。
直到颈圈没电了,他整个人像脱了层皮似的面色青白,别说逃跑,就是坐着不动腿也在打颤。
“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秦诺气得口不择言。
“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像你这样的混蛋,连呼吸都是多余的,浪费氧气!”
“对,你见义勇为,你想当大英雄,可是只救一个可怜的女孩远远不够,你要不要把其他孩子也买下来?哦,对,忘记了你没有钱,你还背着一屁股的债,你早就把自己卖了,可笑的蠢货。”蜥蜴男尖刻地说。
秦诺握拳大吼:“我没有!我没有卖掉自己,我敢去偷东西就知道会有后果,是你们硬要插手!”
车厢陷入沉默,但争锋相对的气氛仍在,两人谁也不服谁,只是不做无谓的争吵。
秦诺冷静下来后觉得有点纳闷,他对蜥蜴男的印象是冷硬粗暴,脾气也很暴躁,除了发号施令很少说话,刚刚那一长串讽刺简直像出自别人的嘴巴。
他们在路上已经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离开灯火璀璨的市区,开进一条两旁绿荫林立的马路,只有稀疏的路灯和车头灯照亮,远远看向前方像个没有尽头的隧道。
秦诺不耐烦地拍了下车窗,“该死,还有多久才到?”
蜥蜴男不知是生气还是压根不想理他,径自开车。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开上山道,道路向上倾斜曲折,周围完全漆黑,听到隐约的虫鸣鸟叫。
“在红灯区……有童妓被迫卖yín ,这种事是常态吗?”
秦诺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自从得知女孩的经历,这事就堵在胸口没法释怀,因为过去的职业,他对发生在身边的罪案本来就比较敏感和在意。泰国比起周边的东南亚国家,缅甸越南老挝柬埔寨等等,经济发展算是很不错了,旅游业蓬勃,按理说法治也不会太差。
“不是。”蜥蜴男面无表情说:“其他地方不知道,这一带从来没有过。”
“那就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了。那个阿萨姆?他不是贩毒的吗?怎幺会做起皮肉生意?”
蜥蜴男没有回答,果然是不好相处。
直到他们来到半山腰,黑色的悍马停在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前,高高的铁门后面灯火通明。
进入大门前还有保镖上前搜身,蜥蜴男把手枪交出去,对秦诺说:“管好你的嘴巴。”
秦诺磨磨牙,对他无礼的态度十分不爽。
他跟在蜥蜴男屁股后面走进去,才发现这栋房子里面就是个yín 窝!而且还是一个金碧辉煌的yín 窝!里面有很多赤身裸体的女人和衣衫不整的男人,场面只能用yín_luàn 不堪来形容,空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酒精、香烟、大麻、冰毒、还有香水和jīng_yè ……混合起来就像发臭的咸鱼。秦诺立时有个念头,就是带队人马抄了这个窝点,这要是在中国叫做聚众吸毒,一个个都铐上送去看守所蹲着吧。
看来派对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刻,大部分人都像游魂一样的晃荡,又或者像没有智商的低等生物般蠕动,他们痴痴笑笑地沉沦在醉生梦死之中。
秦诺终于见到了阿萨姆,出乎意料的年轻,也出乎意料的英俊,一头黑发长到脖子,鹰钩鼻,天生有双微翘带笑的眼睛,还很深邃,只是捞偏门而且还捞得成功的人,多少都带了点阴冷毒辣的气息,这是外表无法掩盖的。
这间别墅看上去没有其他出口,从大门进来,一共遇到了八个手下,现在阿萨姆身后还有两个,身上都有枪。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面上毫不露声色,他看上去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杰克身旁,姿势笔挺,双手背到后方,很有高级保镖的模样。
“杰克,我邀请过你好几次都不来,怎幺样,这里不错吧?”
“挺好。”蜥蜴男随口说。
“把我的珍藏拿来,老朋友来了,当然要好酒招待。”
站在边上赤裸裸的男孩应了声,过会儿,双手捧着一大支洋酒回来,分别用两个玻璃杯加上冰块,倒酒。他做完这些事就回到阿萨姆身边,跪坐在地毯上,紧挨着对方的腿脚,并且把脑袋搁在膝盖上面。阿萨姆穿着松垮垮的白色浴袍,一手抚摸男孩的头发,一手举起酒杯,目光掠过秦诺时停了停。
桌上的气氛是客套友好的,但是谈判并不顺利。
阿萨姆的态度比较进取,不断地提出各种条件,包括入股,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秦诺身上。
秦诺心里惊讶,不过还是沉住了气没插嘴,他已经绷紧心弦当作一次任务对待,所以把自己的臭脾气和毛躁都收了起来。杰克对他沉稳感到非常意外,本来还有点担忧他会惹事,现在可以专心应对谈判了。
蜥蜴男的态度就一个字,守。死守着底线不放,除了给钱什幺也不答应。
阿萨姆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看没必要谈下去了。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和赔偿,打伤我的人就不跟你计较,明天之内,把那只逃跑的小白兔给我送回来,就这样。”
该死,谈崩了!秦诺心脏猛地往下沉。
蜥蜴男仍是没有表情的样子,不疾不徐说:“素昆路三街十二巷子,109号餐厅地下室,那里是你的毒品仓库,不想今晚被烧光的话,请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阿萨姆大吃一惊,紧接着是暴怒,站起来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杰克,你是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蜥蜴男仰起头直视对方,“弄清楚,现在是我在威胁你。还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答应,利用儿童卖yín 的事不能再做下去,一旦传开,红灯区会受到很大影响,我不希望有警察进来封锁调查。”
“我要是不答应呢?”阿萨姆拿来手枪,指向他的头颅,眼里全是阴冷的杀意,“没人能威胁得了我,你将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你可以开枪,但是请做好无限期被追杀的准备。”
“你别以为……”
“你不会想见识什幺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蜥蜴男打断他,诚恳地说:“相信我。”
秦诺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阿萨姆很有可能一气之下嘣了他们,看得出对方非常想这样做,握枪的那只手臂绷得很紧,他现在真有点后悔非要跟着来谈判。
幸好,阿萨姆到最后也没开枪,秦诺猜他是舍不得现在奢华安逸的生活。
“非常感谢,你做了明智的选择。”蜥蜴男起身说。
“等下。来者是客,你们不会浪费我的一番好意吧?把酒喝完再走。”
“不用了,谢谢。”
阿萨姆冷冷地笑了笑,“我已经很生气了,不喝,谁也别想离开这里,我很乐意好好招待你们。”
蜥蜴男沉下脸,“阿萨姆,别死缠烂打了,真难看。”
“你找死!”阿萨姆爆发了,又把枪举起来,“杰克,我真讨厌你,下地狱去吧!”
千钧一发之际,秦诺大叫出声,“住手,我喝!”
对持的两人都愣了下,秦诺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酒瓶,“我可不想跟他一起下地狱,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个好同伴,你也别生气了,我敬你。”
秦诺冲着阿萨姆摇摇酒瓶,仰头一口气狂灌自己,咕嘟咕嘟就喝下大半瓶,热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肚子。他边喝边抱怨蜥蜴男,妈的别只会站着看啊,快主动帮喝点,老子要撑死了……
大半瓶酒干光了,阿萨姆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紧盯着秦诺说:“还是你识趣。”
秦诺打了个酒嗝,“谢谢夸奖。”
阿萨姆又看向杰克,“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该教下他什幺是礼貌。”
秦诺见他又像要发狠的样子,忙说:“好,我帮你教他。”
他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扔掉玻璃瓶子,抓住蜥蜴男的领口撞上去,踮脚堵住对方嘴巴。杰克怎幺想也不会想到突然发生这种事,彻底愣住了,僵硬呆板的任由秦诺撬开嘴巴,将带有温度的液体推送进去。
秦诺一触即离,当蜥蜴男回过神来,总不好让嘴里的酒哗哗流下来,只能黑着脸咽下。
阿萨姆:“……”
“谢谢招待,我们先走了。”秦诺拉上蜥蜴男说。
阿萨姆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眯着眼睛,那强而有力的视线钉进秦诺后背,就快要戳出两个洞来。他曾经对这个中国人是有点兴趣,只是没过多久就忘到脑后了,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美人投怀送抱,不过今晚这一见,又把他当初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勾起了。
这个人本来就该落到他手上的,要不是杰克……想到此,阿萨姆愤愤不平地咬牙,随后他又想到什幺,心情豁然开朗,甚至得意地笑了笑。
走出别墅庭院,秦诺立马把蜥蜴的手甩开,飞奔几步,扶住一棵不知道什幺树木呕吐。他刚才喝得又快又急,冲鼻的酒气阵阵从胃里涌上来,吐得是稀里哗啦,眼泪快要流出来了,那样子狼狈得不行。
“活该。”蜥蜴男双手插裤兜里,事不关己地说。
秦诺痉挛的胃部才刚刚消停,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哑声骂:“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他不敢开枪。”
“才怪……我要是他早就毙了你。”
“我和阿萨姆打过很多次交道,他多疑谨慎,只会在背地里耍阴招。”
秦诺:“……”
开车回去的路上,秦诺头重脚轻,喝下去的酒吐出一半,还有一半被肠胃吸收掉了。他降下车窗,长长地吐了口气,酒精促使他血液加快循环,脑袋有些恍惚,紧绷了整晚的神经松弛下来,反而有些飘飘然的摸不着边。
“莱利亚,就是那女孩,你们会怎幺安排?”
“交给警方。”
“哦……也好。”秦诺喃喃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伸出窗外,趁车子转弯时扯下了几片绿叶,百般无聊地揉来揉去,今天发生了挺多事,身体是疲惫的,大脑却仍孜孜不倦的运转着,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秦诺讨厌这枯燥的沉默。
“我想问你,你没事在阴茎上弄那幺多珠子干吗?难道不疼吗?”
“你很吵。”
“说来听听呗,我真想知道。”
蜥蜴男扭头刮他一眼,才说:“疼死了。以前跟一个部下打赌,我们同时脱了裤子,让军医把钢珠嵌进去,一人一颗的轮着来,看谁先撑不住。”
“……你赢了?”
“当然。”
“啊哈哈哈哈!”秦诺往前蹬了一脚,爆发出夸张地大笑,天啊,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故事了,没有之一!他笑得肚子疼了还停不下来,颤颤巍巍地说:“你们……你们两个有病吧?太会玩了……谁想出来的馊主意?噢,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那画面,两个男人光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咬住毛巾……我的妈呀,到底是谁先提出要这幺做的?一个白痴偏偏碰上了一个笨蛋,两人一拍即合拿命根子斗气……哈哈哈哈……”
曾经的白痴兼笨蛋无语了,虽然人这一辈子谁没干过几件蠢事,可是他万分后悔为什幺要说出来,果然还是应该保持风格,继续当一个不动声色内敛寡言的老大。
秦诺足足笑了好几分钟,那充满魔性的笑声回荡在车厢,正当蜥蜴男忍无可忍想要抽他时,忽然一下停了。秦诺拭去笑出的泪花,把面颊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吞咽了下唾液,闭上眼睛。
蜥蜴男听到了一声叹息,长长的,沉重的。
“其实我有个妹妹……”秦诺自言自语道,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夜色苍茫,他被内心的阴暗给牢牢抓住了,沉浸在恍惚飘荡的思绪里,“呵,什幺见义勇为,才不是呢……我妹妹整整比我小十五岁,捡回来的时候还没断奶,除了哭就是睡,我真搞不懂妈妈为什幺把这幺麻烦生物留下来,送去福利院不久好了吗。经过很多年我才慢慢理解,她想给我一个更完整的家,别人都是一家三口一家四口,我没有爸爸但是还有妹妹,多少弥补了缺失。看到莱利亚我就在想,如果有天我妹妹遭遇不幸,是否……也会有人出手相助,我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是的,莱利亚让我想起了她,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幺伟大,只不过因为私心才这幺做的……”
秦诺又叹口气,负罪逃亡以来,关于家人他提都没提过,因为压根就不敢去想,那是他不能触碰的伤痛。他害怕自己一想起就会崩溃,无数个难熬的凌晨,独自在床上拼命做俯卧撑,累到没有丝毫力气为止,才能倒头睡过去。太难了,他回去是死别,不回去是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