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传令兵的声音打破宁静。
廿世纪中国jūn_duì 最大弱点就是指挥与管制,在缺乏手段下我尽量使用旗号和传令兵进行连络。
「第一连黄连长报!」传令道:「第一连已进入新塘镇将北洋第二十师第四营解决,俘虏敌人营长、营附各1人、连长5人,士官兵已全部缴械,正向南方警戒中。
」「其他附近敌情状况呢?」我问道。
「报告!北洋第二十师第四营为湘江右岸第二十师后卫部队,南方有第五营在洣水北岸附近,具我军约5公里…」传令道:「西岸衡山城内有第二十师司令部及辎重单位,师主力在西南方15公里阳家塘、黄沙湾一线。
」「知道了!」我命令道:「请黄连长不要眷恋城镇,率部向南方佔领狙击阵地,等机枪射及停止后约30分钟,先在新塘镇週围开枪,製造新塘镇内遭到突击假象,再伏击南方北撤的北洋军。
」「明白了!」传令複诵口令,敬礼后快速朝新塘镇跑去。
哈乞克斯重机枪表尺射程2000米,射速每分钟600发,最大的特徵是用保弹板给弹。
为了确保开火后不发生卡弹,方才等待期间我已命令各枪将枪支弹药仔细上油,确保发射顺畅。
现在时间九点,想必传令已将我的最新命令带给旭初。
朝阳位置渐升,江面上的薄雾也慢慢蒸散。
是该开火了……。
我分配好两挺机枪各自目标,手中红旗一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两挺机机轻快地吐出火舌,望远镜中彼岸瞬间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倖存者完全无法理解为什幺身旁的人肢体破碎飞溅,呆立码头边完全失去逃生的能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东北方夏威分队的机枪加入射击,堤岸上、码头边正忙着上下船的北洋军瞬间溃不成军。
不分军、民,码头上笼罩在一片肉末血雾中。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西南方黄绍紘分队也不落后,江畔数十条木船上火星四射、木片飞舞、桅断杆折。
「换燃烧弹!」我比出暂停射击手势高声喊道:「换燃烧弹,目标岸上大车!」不过两三分钟时间,湘江西岸码头上已没有一个还能站起的人,随着我的命令条条曳光再次朝西飞去,引燃一辆又一辆大车。
轰隆!~轰隆!想必是燃烧弹引燃了大车中的弹药,浓烟夹杂着火光阵阵窜起,强大爆炸威力连1000多米外都彷彿可以感受到震波。
「停止射击!」眼见已无可射击目标,我令传令兵用旗号向南北方的黄绍紘、夏威下达停火命令。
「健生!你带机枪分队现在去支援旭初!」我命令道。
「知道了!」白崇禧道:「弹药检查!」「第一枪发射500发!」「第二枪发射500发!」「第一枪!第二枪!变换阵地!跟我来!」白崇禧高喊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夏威的枪已经沉寂,但黄绍紘似乎看到对岸衡山镇街上出现高价值目标,正朝我看不到的方向持续射击中。
前后约5分钟射击我估计起码打死了150人,开阔地上十几个还没死透的士兵还努力想用断肢残臂朝镇内爬行。
码头上成堆尸块开始渗出大量血水,汇集成一条条小河流入湘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又过了约5分钟时间,黄绍紘阵地方向终于安静了下来。
绍紘最后也用燃烧弹扫射了江畔木船残骸一遍,现在整个西岸衡山码头陷入一片火海,而因风势关係,大股浓烟正缓缓往镇内飘去,让我们可以清楚观察对岸敌军动静,而敌军却不能看到东岸我军动态。
浓烟加上没有船只,暂时可以不用担心敌军渡江而来……。
「传令兵!」我喝道:「去通知夏连附与黄连附,本部指挥所移转至新塘镇内,弹药分配点与伤兵集中点微持不变…请夏连附继续朝原方向警戒,并射击一切江面南下船只;请黄连附维持原警戒方向并击沉一切企图渡江船只!」「知道了!」两名传令複诵完命令立刻出发。
我花了约15分钟时间快步赶到新塘镇上,在镇中心庙前广场我找到了黄旭初和大批北洋军俘虏。
照旭初说法,他们在地方父老引路下,于日出时分摸进了新塘镇。
镇内驻守的北洋军第二十师第4营是前一天刚从前线换下,狂欢一夜后连哨兵都没有派出;旭初他们轻而易举地制服军官后,其余400多名士兵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弃械投降。
这次充当先锋,我特别带上了一批从廿一世纪带来、利用1910年代广西省工业能力可以生产的三大神器--手榴弹、带刺铁丝网与阔刀地雷--黄旭初下令在庙前广场周边围上一层厚厚的铁丝网,战俘们现在正乖乖地坐在中间,四周仅有不到10名弟兄看守。
「我已经跟他们宣布了」黄旭初指着庙檐下方道:「我在这装了三颗阔刀地雷,如果有谁敢轻举妄动,卫兵立即会引爆地雷--我们的地雷杀伤範围是前方50公尺、最远250公尺,杀伤扇形角度是60度--如果有人轻举妄动,这三枚地雷齐发,全部400多人就会瞬间死于非命!」「呵呵,没想到你会这样运用,很好!」我讚许道。
基于情报与战场事态演变,我的作战构想从【火力急袭、消灭敌有生力量与补给】转变为【围点打援、解决北洋军第二十师第五营】……。
我续道:「这边留下两个班弟兄看着就好,旭初你带着其余弟兄跟我来,我们去埋伏他们第五营。
」我的主狙击阵地选在百叶村附近,并派出尖兵沿着「宝石岭-周家大屋-上亭子冲」一线建立前哨阵地。
这里的地形是高度约100米的丘陵,而要从洣水河畔后撤往新塘镇,唯一的道路就从这里经过。
我们等到近中午还不见敌军前来。
北方隐约可听到夏威分队与黄绍紘分队断断续续开火,但每次持续射击时间也不超过5分钟--我猜想是已充分控制湘江船运与衡山码头周边--这个年代不要说jūn_duì 的指管通情有问题,有效的火力协调更有问题。
北洋军明明有山砲、重机关枪等火力可以压制东岸的4挺重机关枪,但在敌情不明、火力无法观测的情况下,西岸的北洋军只有挨打的份。
大约十二点半左右,周家大屋前哨镇地方向终于传来枪响。
北洋军与我军间步枪口径不同,明显可以分辨出我军前哨只放了不到十枪,接着就是北洋军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还击枪响。
「报告!北洋军约200人兵力正朝我阵地而来!」前哨班班长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你做得很好,完全依照要领…前哨阵地转进时不可以直接后退进入主阵地,要迂迴从侧方回到主阵地,这些要点你都掌握到了,很好!…很好!」我拍拍前哨班班长肩膀道:「你先带弟兄回新塘镇上休息…这次成功,你们是首功!」「谢谢营附!」在望远镜中我非常惊讶地看到北洋军完全不遵守战斗行军準则--在有敌情威胁下他们不仅没有派出战斗尖兵与左右侧卫,整支部队就像是平时行军般用紧密的两列纵队沿着唯一道路前进。
我交代弟兄们稳住,静静看着他们的前卫通过我们第一枚阔刀地雷的瞄準点--我设定的狙击阵地是l型狙击阵地,整个设伏地带长约400米,我军约80人兵力埋伏在阵地西侧山坡上,阵地北侧顶端处我们胡乱堆置了一批倒木,而沿着整个阵地部属了6枚阔刀地雷,每枚地雷以斜射方式彼此重叠、约可以涵盖道路上70公尺宽度;两挺重机枪在阵地底端站领阵地,沿着道路约可在300米範围内发挥斜纵射效果;而阵地南侧底端我另外安排了两枚阔刀地雷,确保进来的人就算逃得过地雷与机枪夹击,也绝对逃不过地雷的封底堵塞。
北洋军尖兵散漫地通过一个又一个阔刀地雷瞄準点,约10分钟后他们终于满怀疑惑抵达狙击阵地顶端的倒木群。
后续部队完全没有敌情观念--2、30人聚集在倒木前议论纷纷,却无人想到四周可能被人伏击,后方百来人眼见无法前进,三三两俩开始在山坡旁坐下,有聊天的、有擦汗的,更甚至有人双手一摊就大字型躺下,甚至拿出烟桿就吸起鸦片来。
北洋军军官似乎是来看戏的,聊天说笑者有之、呼唤亲兵打水擦汗者有之,就是没有人出面带领士兵排除障碍,更别说警戒、防御的基本技巧了……。
这种烂兵,死有余辜……。
我轻轻挥手,示意开始射击……。
哈乞克斯重机枪轻快地吐出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身旁两挺重机发挥斜侧射优势,子弹以超音速喷出枪口,穿过一名北洋军身体后又打断后面一名士兵手臂……。
轰隆~!轰隆~!轰隆~!路旁阔刀地雷连发,铁片激射而出,北军士兵被切断的动脉涌泉般喷出暗红色血珠……。
颈动脉被切断的士兵瞪大双眼想要摀住脖子上喷泉般的血柱,手脚碎裂的士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身上失去的四肢。
「第一连!投弹!」黄旭初站起高喊道:「上刺刀!冲呀!」长柄手榴弹如一阵阵黑雨,从山坡上冒着青烟落向小径,激起一阵阵爆尘……。
弟兄们刺刀如白晃晃海浪从波上冲下,推平一切挡在面前的障碍物……。
重机枪沉闷地吐着火舌,曳光弹如毒蛇吐信般飞去。
我站在一旁彷彿欣赏黑白默片般看着眼前一切。
从明清以来中国的jūn_duì 就是以打内战、压制民变为目的,讲究的是【招抚】、【收编】--打赢一方脑子里想的是缴枪、收编,打输的一方想的是举手投降、换帽徽加入另一边,过两个小时就掉转枪管换边打--面对现代化战争以歼灭有生战力为主的观念,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哔~~~!哔~~~!哨音四起。
「停止射击!」黄旭初高喊道。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各排长班长纷纷喊出口令。
埋伏区内连呻吟都没有,200多具尸体破碎四散,微风吹来,隐约还听得到鲜血漫流滋滋的声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