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
星期四上午,我在学校时想起来给翔子打电话,好象快一个星期了,我不知道
他怎么样,然而没人接听。星期五上午我又给家里打电话,依然是留言机里我那几
句烂英文。当天晚上,我在王芳那里再次打电话,翔子接了,他说他每天上午要上
课,语言学校不是j过钱了,下午出去瞎转,说他一切都好,还让我问王芳好。
我挂了电话,听王芳对我说:“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呢?”
“啊?”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我上个月是10号来那个吧,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怎么可能呢,不是都戴套子嘛。”
“什么呀,我听说好象s精之前那么做也会怀孕。还有一次你是体外s的,都
有可能……”
“……”我看着王芳。
“怀上了怎么办?”她看着我问。
“电视广告上不是有一试就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东西嘛,买一个试试。”我回答
她。
“哎,怎么办呢?”王芳看起来很沮丧。
“有什么不能办的,先搞清楚是不是真怀上,到时候再说凉拌还是热办。”
王芳躺在我怀里笑了,有点耍赖的劲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突然联想到翔子。
“走,现在就去药店,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了。”我说着拉王芳起来。
在商店里王芳先找到那东西,她说买个便宜点的,我说事关我儿子的未来和生
死存亡,怎么能图便宜,买最贵的那种,他爹再穷也掏得起腰包。
回到家,打开包装后,我们才知道必须第二天早上测试。我有些等不及了,既
希望王芳怀孕成为事实,又希望是场虚惊,越琢磨越想发笑,我知道自己更希望成
为事实。
“要是真的怀上了。怎么办呢?”王芳又问。
“咱们到使馆登个记,你就生呗。”我回答。
“如果我找到工作了,刚上班就生孩子,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生完孩子你接着上班,这是在美国,又不歧视孕妇。”
“你说什么,我好象是机器一样给你生孩子。那谁带孩子?”
王芳的话又让我感觉她从鲜花变成了狗屎,但她提出的问题很值得探讨。
“把你父母接来吧。”我说。
“不要,我们现在这么差的条件,我爸爸妈妈来这里多受罪啊,你看小红她爸
爸妈妈好可怜,电视也看不懂,想出去散步都不敢,只有在家里给他们带孩子做饭。”
我也一时想不出好主意。
“孩子一定要送回去。”王芳说:“送到北京吧,让你父母帮忙带一带。”
我对王芳摇头。
“怎么不可以?”
“我父母不会帮子女带小孩儿,他们不是那种人。再说他们比咱们忙。”我回
答。
后来王芳给她的家里打了电话,放下电话后她告诉我她很侧面地问她的父母,
她父母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如果将来她结婚有小孩,生下来一个月后就可以送回重
庆,他们把孩子放到托儿所里全托。
我冷眼瞧着王芳说得神采飞扬,她说如果她有工作后是不能回国的,怕签证出
问题,孩子一个月后托人带到北京,然后再想办法带到重庆。全托幼儿园一个星期
才取一次孩子,我们给她的父母多寄些钱就可以了。
“跟捎深海鱼油似的就把儿子捎回去了。”我冷笑着回答王芳:“其实我可以
回北京把他顺路捎过去。”
王芳也笑了,笑得比我真诚多了,她说:“你现在也不要回去,听说最近难签,
去年好多学生回国探亲结果就没回来,很冒险的。”
我点头,不想多看王芳一眼。
王芳的脸sy光明媚多了,可能她感觉处理掉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我忍不住问:
“一个多月大的小孩一个星期全托,人家那还不跟养猪似的养……”
“哎,没有办法呀,那么小的小孩我爸爸妈妈怎么带,再说我爸爸上班,妈妈
身体也不好……”
“这个事你听我的……”我打断王芳,很正s地对她说:“你先别去工作,就
在这里混两年拿到学位,这里也有day-care,老鲁老婆不是说七天大的孩
子就可以送进去,白天送晚上接,咱们自己带。”
“异想天开!”王芳又跟我急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去上班?!再说这里的
day-care全是小黑孩子,这样的环境对孩子有什么好处!”
“那咱们搬到queens住……”
“那花费一下子就大了,好区租一个房子一个月至少要七八百,你现在一个月
七百五十块钱,你告诉我咱们怎么过?”
我没有马上回答王芳,很平静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我慢慢开口:“我去打工,
保证一个月能给你拿回两千块。”
王芳不再理我,她看了一阵电视,然后洗澡准备睡觉,我也要睡觉,却听她说:
“洗澡去。”
“我早晨洗过了。”
“到美国快一年了,还不能做到一天洗两次澡吗?”
“一滴汗没出一天洗两个澡,他妈有病!。”我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第二天早晨王芳起来上厕所,我没忘记提醒她做测试。测试的结果证明是一场
虚惊,而且第二天中午王芳笑着说根本不用作什么测试,她“倒霉”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可以说是如释重负。而且我想,戴晓翔说对了,我和王芳
……没戏!绝对没戏!
十七
王芳坐飞机去应聘面谈了,我回了自己的家。我和翔子一起做饭,他说菜由他
来炒,我炒得不好吃。吃饭的时候,翔子问我:“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过来住了?”
我不明白翔子说话的意思,所以问:“怎么了?”
“你要是以后不过来了,g脆我把房子租下来,我别老这么白住着。你房租上
别黑我,我可是穷人。”他说着对我笑笑。
“你现在还有多少钱?”我问他。
“在纽约过几个月还没问题。”
“你不用j房租,真的,我租那两个屋子的钱都够了,这个屋子基本上是白住,
这就是二房东的好处……”
翔子又冲我一笑。
“不过……你得往长远想想,坐吃山空哪儿行。”
翔子这次没笑,他问:“你最近怎么样?你不是说找不到要你g活的老板嘛?”
翔子要转移话题,我也立刻知趣儿地告诉他教授伯尼的事情,还有刘正老板那
边依然有钱依然没有最后定下来哪个学生。
“可是你答应了人家以后又跟别人做了,那多不好。”翔子对我说。
“那有什么的,口头上我说我感兴趣,过两天再找理由回绝呗。再说伯尼在系
里没势力没人缘,不招人戴敬,得罪他就得罪他了。”
翔子没说话,只吃菜。
“嗨,我也是当着自己人不说外道话……”我想有时我也挺敏感。
“什么外道话?你怎么不说了?”翔子莫名其妙地问我。
“呵呵……”我笑了出来,发现虽然本人念书念得够傻,但也没翔子傻,傻得
真可爱。
“笑什么?c!”翔子最恨别人笑他,这方面很小心眼儿。
“又没笑你。”我瞪他一眼,也算安慰他。过了片刻,我接着说:“知道嘛,
我差点就当爹了……”
“……”翔子似乎欲言又止,但他的目光中明显流露出惊讶,可能还有那么点
羡慕和嘲笑。
我对翔子讲了王芳对假设的孩子的安排,又说了我的想法,却没想到翔子说王
芳想得也对,怎么安排都有道理。
“你想的那些办法……我都觉得不可能是你说的话。”翔子笑嘻嘻地说。
“这话怎么讲?”我立刻问他。
“我觉得你丫现在挺现实的,根本什么都不吝,胆子也大了……”
“我原来不大?胆子不大我能合伙开公司欠了八九万跑这里读书来?”我不爱
听翔子这么说。
“反正原来你可没现在这么放得开。”翔子叫真儿那劲头又来了:“可是我现
在发现你其实很多事情没有真放开。”
我对戴晓翔笑了。我在想朋友里没有谁能象翔子这么了解我。
王芳应聘归来,她很兴奋,但完全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给她offer。我听王
芳说面谈的几个人都是男人,我安慰王芳说成功的把握一定很大。我把王芳从机场
接到家,然后又回学校。晚上我打电话给王芳,告诉她我不过去了,让她睡个好觉。
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全部讲真话,和女人就更不可能。我的真话是这样的:感觉
和她在一起已经没多大意思了,偶尔上上床也许可以,成天在一起,受罪,不如上
网,不如和刘正徐勇小陈闲聊,不如和翔子喝点酒胡说八道。真话我应该说嘛?不
论应该不应该,我不说。
因为不回王芳那里,所以我从学校回家时可以很晚,有时翔子睡着了,他睡觉
的习惯是穿背心,下面只穿条内k儿。公寓楼里暖气开得热些,他就不盖被子那么
撅着或者四仰八叉地躺着。我瞟了两眼他挺壮的下身,然后准备睡觉,有时我会轻
轻拍他大腿一下,说一句:往那边一点,顺手帮他把被子盖上。
做个比喻吧,我猜测一个壮年男人看见自己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女儿天真地l
露时一定和我有同样的心态,只要是个不丧心病狂的畜生,他一定不允许自己开启
欲望的那扇门,哪怕想到这扇门都觉得自己不是人,然后很自然地关闭它,只剩下
了全部的父爱。
可我为什么会对翔子有那样的一扇门,我不愿意去思考。
星期五下午,刘正邀请我去他那里作客,我认识了很多台独分子。可就象刘正
在大陆同学圈内一样,他承认自己台独,但不据理力争,我在他那里也承认自己旗
帜鲜明反对台独,也不争辩,我们都信奉中华的“古训”: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有
以和为贵。
刘正同学对中华的古诗词了解得比我深刻,比如唐诗,他信手拈来为有云屏无
限娇,凤城害尽怕春宵,我张嘴就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把他逗坏了。而且刘正
的中庸之道也比一般大陆人运用得透彻,至少他说话时不尖刻,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也正是我和他成为朋友的原因。
刘正问我关于王芳的事情,我反问他是不是系里人人皆知,刘正回答不仅仅是
人人皆知,还有多个版本。以前都是婚外恋,如今多一桩姐弟恋耶,刘正笑话我。
从刘正那里回来,我如往常一样看见翔子躺在床上,不过他这次盖得很厚,可
屋里屋外都不寒冷。
“华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发烧了,难受死了。”翔子半呻吟着说。
我连忙看他,脸s的确不好。
“多少度?”我问。
“不知道,哪里有体温计?”
我摸一摸他的头,又找来温度计给翔子试体温,100.5,大概相当于摄氏
38度左右。因为我认为不是很严重,我让翔子多喝水。翔子乖得不得了,可怜巴巴地
喝了一杯苹果汁,又喝了一杯热水。我问他要不要啤酒,喝点冰镇啤酒也退烧。
翔子乐了,骂我太狠:“我都快弯回去了,你还气我。”翔子的意思是说他要
挂了。
我离开翔子身边去上厕所,我听他有气无力地叫:“陪哥们呆一会儿,我都躺
一天了。”
我从卫生间出来,帮翔子把被子盖好,连我的被子也搭在他身上,我告诉翔子
我来美国第二月也发烧,多喝水,睡了两天就好了。我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他说没食欲,吃点也行。翔子吃了一片面包,我劝他睡觉,我看10点的晚间新闻。
“你别看电视不行嘛?又吵又晃眼睛。”翔子躺在我身边叫嚷。
我看看他不振的样儿,关了电视。
“陪我说话吧,我睡一天了,根本睡不着。”他说。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机房电话或者合用的临时办公室电话都行。”
“算了吧,已经够麻烦您老人家,不敢再打扰你……”
“你丫来劲是吧?我说过那话?”我面带笑容冲翔子瞪眼睛。
他笑了,往我身边拱了拱:“我又错了……哎哟,你看我病得这么厉害,也不
知道给我按摩按摩。”
我抓起翔子的手,掐他的虎口x。他呻吟着叫嚷着舒服,在我听来,比女人叫
床还撩人,但我没好意思和他开这个玩笑。
“你哪里传染上的感冒?每天在外面g什么呢?”我掐完翔子的两条胳膊后,
问他。
“去的地方多了……”他闭眼回答。
“妓院?”我逗翔子。
“我还真去了妓院……我看报纸上写着招特形模特,男女不拘,年龄不限,我
还以为是找画画的人体模特呢,去(目娄)两眼,虽然咱的条件差得比较远,先见
识见识,结果他妈的是拍毛片儿的,还说可以做伴游。”翔子一直闭眼睛讲这番话,
说到最后他笑了。
我想随着翔子笑,可又感觉没什么好笑的。没想到翔子能上那个当。
“你这条件还不能做模特?”我想叉开话题。
“我?不在器械上练半年,好意思给人亮相嘛,除非真是特形,我又不够特…
…”翔子给我讲人体解剖,把身上的肌r说个遍。我看他说得气喘吁吁,g脆转移
话题。
“除了妓院,你还去哪了?”
“多了,餐馆,他们都要熟手,我开始说我没做过,连试工都不让我试。我撒
谎说是熟手,一试工就漏馅儿。”
翔子发着高烧很健谈。从前他也有滔滔不绝的时候,内容一定是有关他特别辉
煌的某次经历,这样的健谈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