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三一边应着一边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展开扔到床上,正好将她埋了:“快睡,别罗嗦。”
“有被子。”凤宁从被里探出头来,嘻嘻乐了:“真好,我要盖新的,你盖旧的。”
龙三没搭理她的孩子气,自顾自的洗漱收拾去了,回来一看,凤宁已经把床位分好,她闭了眼裹着新被睡在里头,留了外头半张床给他。
龙三宽衣散发吹灯上床,努力让自己别不自在,他用被子也把自己裹好,没碰着身边那人。他躺下了一会,黑暗中忽听得凤宁悄声道:“龙三,你真是好人,我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一定报答你的。”
龙三没好气:“我等着。”
“你别不信,最起码我同意和离,不绑着你,我会跟家里好好说的,你到时自去娶你心爱的姑娘,不用一辈子对着我了。”
龙三闭上眼,闷声道:“快睡。”
他听到凤宁轻声笑,听到她平稳规律的呼吸,然后他自己也渐渐沉进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龙三猛得惊醒过来,稍有恍惚,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扰醒了他。他身边的凤宁正挣扎着用力喘气。
他翻过身来,正准备唤她,凤宁却是忽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龙三吓了一跳,坐起唤她:“凤宁……”
凤宁茫然的转过头来,气息不匀,显然还没从梦境中清醒过来。龙三又唤她,伸手碰碰她的肩,凤宁顺势偎了过来,靠进龙三怀里。龙三拍拍她的背,问:“又溺水了?”
凤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到他了。”
“谁?”
“把我打落水的那个男人。”
“你不是说只认得声音,没见到脸吗?”
“不是那个,是我撞头受伤那天打我下水的那个,我在梦里见到了。我跑过岸堤,他追了上来,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片段很零碎,但我看到他的脸了,他是方脸,三角眼,嘴有点宽……”她似乎是累了,声音越来越小,龙三轻轻抚着她的背,她放松下来,眼皮直打架。
“还有什么?”龙三把她扶好躺下,盖上被子。
凤宁眨眨眼,终敌不过睡意,把眼睛闭上了,小声道:“他还长了个大鼻子,没你好看。”
龙三给她掖好被子,也躺好,听着凤宁在一旁梦呓般的道:“我认识他的,我应该认识他,可我现在不记得了。”
“没关系。”龙三揉揉凤宁皱着的眉心:“不记得就不记得,总会想起来的。”
“嗯。我好困。”凤宁觉得自己快睡着了,她握着他的手,觉得不害怕了,于是坚持把梦说完:“他个子很高,从树林一直追我到堤岸那,他使了暗器,我躲开的时候,脚下的石头绊了我一下,他击了我一掌,那堤岸很高,我摔下去了……”她越说越小声,终是睡着了。
龙三细细把她说的想了一遍,这人的五官很有特点,该是可以放消息打探搜寻此人。他闭上眼,打算睡起来就马上安排此事。
可还有什么事不太对劲,他琢磨了一下,没想起来,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凤宁说她从树林一直跑到堤岸上,树林是下游处的,高高的堤岸却在上游。这个方向不是出城的,正相反,是朝着城的方向在跑。
龙三觉得事情更难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凤宁逃出去了又打算跑回来?
惹人牵挂的龙三夫人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龙三太久,想不通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他向来是容得下事的,于是他睡着了。他的手还被凤宁握着,就在被子下面,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一处,他忽略了这个,很快沉进梦乡。
这一夜他被凤宁的恶梦扰醒了两次,但一大早起身时还是觉得睡得挺好。凤宁更是神采奕奕,笑得很开心。可她马上要跟余嬷嬷去城郊的福灵寺,让那里的高僧为她作法驱邪,这是余嬷嬷安排好的,她无法拒绝。
龙三竟然能察觉到她的不安,他没点出来,却是做了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陪她吃了早饭,又把昨晚她说的那个男人画了个简单的像,凤宁看了,皱着眉想半天说应该差不多这样。可她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龙三,你说,那丝绳彩带不会也是他的吧?”
龙三道:“那次那人蒙着脸,我倒是没看见样貌。”
凤宁张了张嘴,却是没说话,龙三问:“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
凤宁摇摇头,龙三盯着她,盯得她心虚了,期期艾艾的小声道:“我是想着,我不能跟他有什么勾搭吧?他好丑。”说到勾搭别的男子一事,凤宁还是觉得愧疚难堪的,可大实话确实摆在那,这男子相貌丑恶,一看就不是善人,她不会这么没眼光跟他勾搭上吧?她想着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怪恶心的,撇了撇嘴,一副消受不起的样。
龙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他不差,而且以他颇受女子欢迎,享受过不少欣赏眼光的情况来看,他该是很不错的那类。
他一抬眼对上凤宁清澈的目光,赶紧正了正色,假意搓搓下巴在思考:“如此看来,他未必是,而且那丝绳一物,你既是记不清了,也未必是跟情之一事有关。”
凤宁低了头:“龙三,你是好人,你在安慰我。”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是极侮辱的,她真是太对他不住了。
其实她有尽全力去回忆,希望快些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脑子太用力回想就犯头痛病,可她又怕被人说是装出来的,于是头痛的时候皆忍了,所幸这头疼症犯得不多,也不算难捱。
“这事交给我来查,你放心跟余嬷嬷去。”龙三说着,凤宁点点头,回房取了东西准备与余嬷嬷出发。在出发前她交给龙三一封信,嘱咐龙三别看,只说等她回来,再把信还给她。龙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余嬷嬷唤了人来催,龙三把凤宁送到门口,果然马车已经停在那等着了,丫环扶着余嬷嬷在一旁候着。
龙三嘱咐凤宁,到了那边要听话,不许任性闹脾气,那是佛门重地,余嬷嬷是很认真的,凤宁猛点头。龙三又道余嬷嬷年纪大了,别在那边调皮捣蛋让她c心生气,凤宁又应好。
然后凤宁问:“那三日后,你会去接我吗?”
龙三一愣,下意识的抗拒,飞快的说:“我很忙,你与余嬷嬷一同回来便是。”他这两日与她处得过分亲近了,这着实是不应该的。
凤宁有些失望,闷闷的回了一句:“哦。”然后转身与余嬷嬷一同上了马车。龙三正欲回转进府,忽见凤宁开了车门又奔下来。
“龙三,龙三,你能不能帮我跟余嬷嬷说,我在寺里头的那几天,想跟她睡一屋。”敢情她还惦记着做噩梦的事,龙三无奈,只得上前去与余嬷嬷说了,余嬷嬷很诧异,看看龙三又看看凤宁,最后还是答应了。
凤宁重新上了马车,龙三在府门口看着,等着她们上路。结果马车夫刚扬鞭,凤宁又推开车门下来了。
“龙三,龙三,万一寺里的斋饭吃不饱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让和尚们多给我布些饭菜。”
龙三叹气,唤道:“凤宁。”
“嗯。”凤宁应着,眼神很无辜,她真的不是在找麻烦。
“就三天,你饿不着,也能睡得好,只是作作法驱驱邪,仪式而已,那寺周围也没有河,还有侍卫跟着你们,你半点危险都没有。不许再闹了,乖乖的跟着余嬷嬷去。”
“哦。”凤宁语气里的失望很明显。她闷头往马车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龙三,要是我被驱邪驱没了,你莫怪我,不是我愿意的。”
“嗯,不怪你。”龙三应着,心道又不是鬼怪,哪会驱邪驱没了。
凤宁抿抿嘴,转过身准备往马车去,还未抬步又转回头:“龙三,就三天而已,你不能陪我们去吗?”
“凤宁……”龙三拖长了声音警告。
凤宁快速转头往马车奔:“我知道了,知道了。”她跳上了马车,用力朝他挥手告别。这次马车终于是顺利走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龙三的眼前。
龙三进了府,想了想去了凤宁的屋里。留守的丫环看到他来,很惊讶,龙三挥挥手说没事,把她支走了。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东西并不多,他给凤宁买的捏糖人和木娃娃摆在桌面,风筝挂在墙上,倒是给屋子添了好些趣味。龙三戳戳那木娃娃,看着它脑袋晃啊晃,想着自己真的很少为她添置东西。
他探手拿起那个首饰盒,摸了摸,抠开那个夹层,发现这次里面居然藏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象是一封信。
龙三心里一动,难道又是某个神秘人干的,是给凤宁递信传消息?他把信打开了,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这居然是凤宁写给凤宁自己的信。
原来她是真的害怕,她怕这一去驱邪,不知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毕竟这一段她的经历确是匪夷所思。她生怕自己这一去,把这一段时日的自己弄丢了,所以写了信提醒。
信里说,如果她不记得这一段发生过什么事,却还记得这盒子里有夹层,那她一定是恢复成了过去那个凤宁,她希望过去那个凤宁好好听现在的自己说说话。
她说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但她在龙家呆的这一段日子,能确认龙家都是好人,她希望过去那个凤宁无论做过什么或是打算做什么,要先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别犯错。
她说她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坏女人,所以她相信无论过去的自己做了什么,也该是有原因有苦衷,她劝自己若是真有难处,不如计较好各方关系后,开诚布公的与龙家好好谈谈,相信一定能好好协商解决。
她甚至还写了,龙三对她很好,全赖有他,她才能在这陌生又厌恶她的地方找到安全感以及些许欢乐,她说龙二虽小气,却不是y险恶毒的人,余嬷嬷虽严厉,也并非刻薄刁钻,还有那个很少见到见到也很少说话的铁总管,其实也是忠厚之人。她说自己失了忆,反而能从另一角度看待这些人和事,希望过去的自己也能放下成见,好好权衡做事。
信里还写到,她已经答应要与龙三和离,放他自由,希望过去的凤宁不要毁掉自己的承诺,在适当的时候,说服娘家,与龙家了结清楚。
信的最后,她写道:若是以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你既是我,定能知我心意,切莫犯错,待人以善,人必善待之。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证正身,我按指印在此,你若怀疑此信出处,请按手印对比即可知真相。这行字的旁边还真有一个清晰的指印。
龙三看完此信,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凤宁,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瞎胡闹只在乎吃的凤宁,竟然是心细如此。
他坐在她的屋里好一会,想了想,把她交给他的信也拿了出来,决定拆了偷偷看一眼。这信的内容大体与盒中信是一样的,只是开头的说明是她担心自己忘了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所以写了一封信让龙三转交。
龙三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凤宁会做什么,他动手翻了凤宁的屋子,在她的柜子里、箱子里还有被褥下面,果然都藏了内容一模一样的信。
龙三叹气,凤宁这个古怪女人,笑容单纯,个性直率,有时行为粗鲁,大大咧咧,可藏在这后面的是她的无助与彷徨,她对周围人和事小心翼翼的讨好与试探,不过是求个心安与温饱。他们龙家人对她的厌恶、防备及所有的安排,无论她是如何想,失去记忆的她都只能别无选择的接受。
“你莫怪我,不是我愿意的。”龙三想着凤宁的这句话,心里有些怜惜起来。
他一边把信按原样放回去,一边想着幸而这个人是凤宁,换了别个,如此状况下怕不是哭死就是把周围人都烦死。而凤宁,他脑子里记得最多的却是她的嚣张得意与调皮嘻笑。
龙三心里烦躁起来,这女人不会去了一趟福灵寺,回来真又变回从前了吧?他竟然,不希望她变回去。
龙三走来踱去,没了安宁。一会想着余嬷嬷办事妥当,不会让凤宁出事,一会又想着凶手未明,会不会此行走漏风声让她遇险?一会又想凤宁若真是变回从前,他该如何对待?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到寺里陪着她去?
最后他觉得果然凤宁这个女人就是瞎捣乱的高手,她人不在这,也能把他弄得紧张兮兮,他还有好多正事要办,可不能再乱七八糟的没了分寸。
欲被休离的龙三夫人
龙三一狠心,不去想凤宁在福灵寺究竟会如何了,那里有余嬷嬷有护卫,凤宁自己也是会武的,且周边没有河,她该是安全无碍。他收了心思,开始安排按画像搜寻凶手的事。
第二日,龙二回来了。两兄弟一碰头,把事情的脉络理了理。一是龙二这次出门,把龙家外地生意麻烦的事了结了,他确认这事与凤家有关,二是失窃的宝物在江湖上并没有消息,想来不是遗失在河里,就是对方已经发现是假货,三是龙三找了人去盯凤家,看看他们近期的动静,但并没有对宝物及龙三之前受袭的事有什么消息,四是凤宁两次受袭溺水,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
龙二听得这些,皱了眉头:“那凤宁惹的事看来不止一件。”
“她想起的那人,画像我发出去了,昨日在凤宁之前出入过的地方也做了打听,没人见过他。以过去凤宁的脾性,也不该对这般相貌的人动情,那些丝绳情物,怕不是给他的。具体身份,我们等等消息再看吧。”
“说到情,你自己也多注意些吧。”龙二道:“你与那凤宁打交道,还是得提防。所谓本性难移,她当初既能四处勾搭,便不是什么忠贞女子。如今失了记忆,你这般一对她示好,她马上便粘了上来,这也能说明她的性子了。”
“二哥,再怎么说名义上我都是她相公,她这些时日害怕无助,自然会想找人依靠,对我依赖些也是情有可原。”
“我就是担心这个。”龙二直言不讳:“你开始为她说话了。老三,你知道只要有心,什么行为都能有辩解的理由。但这个凤宁,就在我们准备打击到凤家的时候她出手盗物,被抓回来马上就失忆,失忆了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被盗之物无影无踪,无声无息,现在也证实了,她与你受袭有关。一切的时机都巧得太过离奇。我可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若是威胁到我们龙家人,我可不会放过她。”
“二哥,我没有不防她,只是如你所说,她确是变了一个人,对她太过敌对并不合适。她现在确无坏心,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
龙二道:“依我看,趁这机会,把她休回凤家去,正好将凤家的事了结了。”
龙三没马上应,他心里有些犹豫。
龙二一挑眉,问:“怎么?”
“二哥,待查完凤家情况再定如何安排吧。”
“你休她,跟凤家情况有何关系?无论受袭和盗宝最后细节如何,总归是凤宁干出的好事,她七出之条全犯了,休了那可是理直气壮的。趁着这会,我们有凤家把柄在手上,正好了结此事。”
“如果凤家待她并不好呢?”龙三担心的是凤宁:“她如今没了过去的记忆,本就觉得无依无靠,容易害怕慌张,好不容易与我们熟悉了,就被休回家去,万一凤家迁怒于她,或是原本就不善待她的,她到了那环境,该如何是好?”
“老三!”龙二奇了:“你这可是在怜她?”
龙三不语,这女人每天都能整出点事来折腾他,说话也气人,可他怜她?
龙二道:“你就放心吧,这凤宁一直就想着回娘家,再怎么样,娘家总比夫家亲。先把她休了,之后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可慢慢再查,现在这个时机正好。”
可龙三还是没说话,他想着凤宁甜甜的笑容,她在给她自己的信中说已经同意与他和离,又想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对他说:“别丢下我啊,龙三。”
在她刚刚适应了这个家的时候,把她送走,这样真的合适?
最后龙三与龙二在这会休不休凤宁一事上并没有谈拢,之前因为碍于祖辈定的婚约,他们不好说什么。现在是抓了几个把柄在里头,七条全犯,还欲弑夫,这摆出来别说休了,告到衙门也是可以的。
但龙三没表态,龙二也不好说什么,可他心里是极不满意的。
凤宁离开后的第四天,本该正午前该到家的凤宁和余嬷嬷,一直都还没有回来。龙三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担心。他遣了人去打探,终于在黄昏之后,余嬷嬷和凤宁的马车赶到了家。
凤宁先跳下车,看到龙三站在门口,高兴的奔了过来:“龙三,龙三,我回来了。”
龙三点点头算回应,又见余嬷嬷居然跛着足被个小厮背扶着下来了,惊讶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龙二闻讯出了来,一见余嬷嬷负伤,皱眉瞥了凤宁一眼。凤宁摆着手摇摇脑袋:“又不是我干的坏事,是嬷嬷扭了脚。”
龙二冷冷再看她一眼,没说话,遣了人去唤陈大夫,然后自己过去扶了余嬷嬷,进府去了。
凤宁小脸一皱:“二伯干嘛这么凶?”
“你又调皮了?”龙三的语气也不好。
凤宁嘟了嘴,小小声承认:“不是调皮,勉强可以算没控制住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老和尚吵嘴了,余嬷嬷上来拉我,结果摔了下去,把脚给扭了。”
龙三只觉得气都叹不出来了,只得问:“你怎么还能跟和尚吵嘴?”
凤宁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他不让我吃饱,说什么要少食禁言方可,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他饿了我两天,作完法一点用都没有,最后一天还是不让多吃,又让我去峰台之上用什么阵再驱一次,他说我在水中受邪,得浸在水里,听他们几个和尚念什么经施什么法的,那个盆那么深那么大……”凤宁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当然不愿意了,就质问了几句。”
凤宁嘀嘀咕咕,想来她质问的语气不太好,她现在想想也有些心虚,然后她又道:“老和尚就训我,我一着急嗓门就大了。余嬷嬷看我们挺热闹,就赶紧上来,结果把脚给扭了……”
凤宁在龙三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然后没了话,装可怜相看他。龙三有些生气了,这女人,出去三天就闯祸。凤宁看他面露不豫,也不高兴了,轻嚷道:“我饿肚子,晚上也没睡好,余嬷嬷会打呼,然后他们还想把我丢水里,我已经很忍耐了,这不能怪我。”
龙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摇摇头,转身走了。凤宁一路跟在后头:“真的不怪我……”可是龙三没应她话,他走到余嬷嬷院里去看她的伤去了,凤宁趴在门口瞧了瞧,决定还是先撤退再说。
余嬷嬷屋里,陈大夫仔细给她瞧了伤,毕竟年纪大的经不得摔,不过幸而没什么大事,龙二龙三两兄弟才算松了口气。
龙三对余嬷嬷道:“嬷嬷,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