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
但既然父母替他定下了婚事,哪里容许他随意退婚,于是他只好期望女方主动退婚,对,九成九是这样。
小case!
你另有喜欢的马子?
没有,不过……
了,了,反正他跟未婚妻就是不来电,对吧?
你的未婚妻喜欢你吗?
应该是吧!
原来是y极有电,阳极没电,结果不通电。
那还不简单!
简单?怀疑的语气。
你说得没错,要让对方主动退婚,就得先让对方讨厌你,玛丽开始热心大放送,全力教导迷路的小孩应该如何走上正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发现你喜欢别的女孩子,然后……然后……她选修心理学可不是白修的。
但她还没说完,亚历山大就开始大摇其头。
什么意思?
啊,用过了,无效吗?
没关系,还有备用第二招。好,换个方式,她喜欢你,那就给她来个惊天动地大震撼,从明天开始,你换个人给她看……
换个人?
看你的样子嘛……两只眼在他身上来回溜达,玛丽摸着下巴沉吟。唔唔唔,你应该是温和内敛型的人,既然她喜欢你这种型的男人,你就换个嚣张任性的型给她看,保证她……
亚历山大又开始摇头。
玛丽挑眉,眯眼。喂,喂,请问先生你头晕是不是?又在晃什么脑了?
她不相信。亚历山大简洁的回道。
玛丽翻了一下眼。不奇怪,像你这种人啊,叫你变个样子来,你最多也只是说话大声一点,表情冷淡一点……
亚历山大缩了一下。那……那还不够吗?
哪里够了?
要让人家讨厌,不给她凶一点、狠一点、绝一点、无情一点,谁会讨厌你了?玛丽咬牙切齿地瞪他,马上示范给他看。
凶……狠……绝……无情?亚历山大似乎有点惊吓到。
没错,缺一不可!再示范:语气好像要把他当成肯德基的家庭号炸j块啃光光似的。来,先给我记住三项原则:刁钻任性、野蛮霸道、无理取闹、念得太顺口了,舌头滴溜溜地停不下来,免费再多加几项附赠品。狂妄嚣张、凶悍粗鲁、穷凶恶极,不过……
你说只有三项的。亚历山大喃喃道。
双拳握紧,忍住一石头k出去让对方爆脑袋、喷脑浆的冲动,玛丽两眼瞪得更用力。
示范,示范,这是示范……
不过就算你记住以上所有原则了,我想你也不一定懂得该如何做,喏,现在我就传授你本山人修练千百年的真功夫:如何淋漓尽致的发挥出令人嫌恶、讨厌、憎恨的精髓……
总之,变只大尾流氓给那位未婚妻小姐欣赏一下,就不信她还会喜欢他!
于是,一半基于承诺,一半基于对这件事的兴致,玛丽十分热心的贡献出脑细胞里的邪恶因子,该说什么没良心的话、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恶魔行为,她都不厌其烦的一再教导他,讲解得比教育部国语辞典更详尽,还示范动作给他看,就差没自愿做替身去帮他演一场戏。
讲得太忘形,不觉时光飞逝,结果时间拖到太晚,等她发现已近午夜时,惊恐的尖叫一声跳起来拔腿就跑。
完蛋,我明天还要上班耶!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望着才眨个眼就失去主人的空位,亚历山大目瞪口呆,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差两分十二点,再抬起头来,仍是一脸错愕。
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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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了!完了!真的要迟到了!
一大清早,公j没有叫,某只母j就呱呱叫着跳下床,连滚带爬地一头钻入浴室里,三十秒后梳洗完毕,再j飞狗跳的窜出来,跳着脚穿裤又套衣,穿鞋又拎提包,三十秒后咻一下飙出大门。
呜呜呜,生平第一次迟到,竟然是因为晚睡晚起,好后悔,早知道昨晚就别和那家伙聊那么久了!
三十分钟后,贵恩综合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内,刚下车的关茜飞快的瞄一下手表——只剩下三分钟,旋即以最快的动作拎起背包,锁上车门,跑向电梯,正待按下开门按钮,忽又定住。
瞪着电梯门上的两个大字:恩光,一如以往,熟悉的怒气再度涌上心头,火花噼哩啪啦狂飙。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医院夺回来!她咬紧牙根,第n次对自己发誓。
这家医院应该是她的,是她父母要留给她的两家医院之一,可是关家那些贪婪的亲戚,竟然趁她在美国修博士学位时,不但一时忘了通知她父母因飞机失事而去世的消息,又乘机大钻特钻法律漏d,将原本应该由她继承的医院抢去,大局底定之后才想起来要通知她回家奔丧。
等她匆匆忙忙赶回台湾,一切已成定局,医院早已变成表姑、表舅的,连名字都改了。
恩光慈善综合医院变成了贵恩综合医院。
其实那原也没什么,她是医生,治疗病人她在行,看是内科、外科都没问题,可就是对经营医院方面一窍不通,真要放手让她去搞,搞不好三天就倒,所以说,换个了解经营的人去负责更好。
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遵循她父母原先的经营理念,一家贵族医院负责赚取富人的钱,来贴补另一家慈善医院的亏损,她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恨的是,他们一接手医院之后,就硬把原先的慈善医院转型为纯以赚钱为目的,超高品质、超高收费的贵族医院,不再让那些穷困的低收入户享受免挂号费、免药费的医疗,一整个违背了她父母的理念,这点她就无法接受了。
然而,经营权掌握在他们手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在这里跟他们ㄍ逑氯ァ?br /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一定要抢回来!
喃喃自语着,她跨步进入电梯,十五分钟后,她已在个人私有的办公室内扮妥上班装束,然后拿起小镜子左看看、右瞧瞧。
很好,老上到会让人脑袋抽筋的黑色粗框眼镜,大得足够掩去半张脸,脑后是老气到不行的阿嬷髻,再多几根白头发就可以升级为阿祖髻了;还有又矬又呆板的套装,送去资源回收都没人要,整体来看,最保守估计也有三十岁以上,说她快四十岁了也不勉强,怎么看都是个即将迈入骨董级的老处女,再继续保鲜存放下去就要变成考古级的了。
正是她要的最佳形象。
她满意的套上医师白袍,就在踏出办公室那一刹那:心情也已整理完毕,恢复平常心情,脚步稳定地走向护理站。
既是专业医师,就不能让心情影响到工作,她可不想为了医疗纠纷跑法院。
miss陈,我的病患有变更吗?
……
又来了!
眼看护理站里的护士只是随便瞥她一下,就差没有从鼻子里哼一管鼻涕给她,然后用一种十分轻蔑的态度扔出几份病历表,好像丢两枚铜板到乞丐的铜罐里头似的,她真想把病历表砸到那女人脸上去。
够了没有,再怎么样,医生也比护士大吧?
真是,她被整家医院的所有员工排斥,这点她早就知道了,不必再提醒她了好不好?
关茜暗暗嘟囔着自柜枱上拿来那几份病历表,一份份看下去,一口口气不断的叹,全部看完,这一辈子的气也差不多被她叹掉一半以上了,这才转身走向第一份病历——608号病房。
可恶,老是要我中途c手麻烦的病例!
她咕哝着,满脑子怨念,一整个不甘心,尽管如此,她的脚步依然轻快得像在跳迪斯可。
幸亏她还有被利用的地方,不然早就被列入拒绝往来的名单上了。
不过一旦进入病房内,她立刻收起轻松的神态,换上最严肃、最沉稳的专业医师形象,一边详阅手中的病历,一边站定在病床边。
周老先生您好,我叫关茜,是您的主治大夫……
你?床上的病人——周老先生先是一愣,继而失声大叫。请等一下,我说过我只要男医生,你这个老处女来干什么?
耶,看不起女人?
好,很好,很好!
关茜咬紧牙根,更用力绷紧脸皮,刹那间,表情又严酷了一百万倍,就差没冒出两支恶魔角来戳翻病床上的老家伙。
老先生,据我所知,你还想抱曾孙,对吧?
老而不死是谓贼,这个看不起女人的老家伙还想再贼下去就对了。
那还用问,虽然我老人家已经六十八岁了,可是在还没抱到曾孙之前,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着,老先生赶苍蝇似的挥两下。去,去,去换个真正有本事的男医生来,你这老处女别在这里闹笑话了!
真正有本事的男医生?
哼哼哼,要有那种东西,就轮不到她来表现了好不好!
老先生以为他们为什么把你这个病人转给我?
你走错病房了!
最好是。
我有老先生的病历。
你偷来的!
老顽固!
真不要我为老先生看诊?
除非我死了!
好吧!既然老先生不想抱曾孙了,总算他有自知之明,愈活愈贼,再活下去就变乌贼了。就换那些真正有本事的男医生来吧!她还乐得少一件令人头痛的病例呢!
于是,她满不在乎的离开了。
可是不到三分钟,她又不情不愿地被主任大夫押进来了,堂堂主任大夫一副狗腿样的说尽好话,发誓兼赌咒,就差没去斩几只老母j的头,信誓旦旦保证说她确实是个学有专精的留美博士,执有美国医师执照的正牌大夫,拥有十分丰富的问诊经验,总之,超一流的啦!
虽然她是女的。
我保证!
是吗?
老先生这才眯起眼来再仔细打量关茜,怀疑地东看西看、上看下看。
说眼前这个古意盎然的老处女是曾到那种思想开放,性更开放的美国留学过的博士,谁会给她信!
不过……
好吧!就让她试试看。只是试试看。不行再换个男医生来吧!
关茜没好气地直翻白眼。
男人,就是喜欢把女人踩在脚底下!
第二章
喀!喀!喀!喀!
红色高跟鞋又出现在忘情水酒廊里,这回,鞋音才响两下,四面八方就涌来七嘴八舌的热烈欢迎。
玛丽,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到我们这桌来聊聊吧!
来我们这桌啦,玛丽!
这边,玛丽,这边!
在热情的召唤声中,玛丽一手血腥玛丽、一手腰果,笑咪咪的环颅一圈,蓦而双眼一亮,迳自扭着性感的小pp,举步走向角落那一桌,沿路走沿路笑着和两旁的人打招呼,娇艳的妩媚净在顾盼之间。
然后,她放下酒杯和腰果,再扬手挥回其他人的邀请。下回!下回!她落坐,笑吟吟的向对面的人打招呼。嗨,你又来啦!
原来你真的叫玛丽。
玛丽端起她那杯血腥玛丽,因为我都喝这个,就像你……她用下巴指指桌上另一杯亚历山大。都喝那个。
原来如此。亚历山大逸出一抹柔和的浅笑。
玛丽倾身向前,怎样?成功了吗?兴致勃勃地问,以为他是来向她报告好消息的。
因为今夜的他看上去不再像两、三天前那样憔悴落魄、y阳怪气的了,虽然眉宇间仍挂着轻愁,脸色也还不是很好,但显得有精神振作多了,俊逸温煦、尔雅不凡,难怪他的未婚妻不肯解除婚约。
换了是她捞到这种优质贵公子,她也会死巴着不放手。
亚历山大笑容微敛,迟疑一下。我想……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玛丽怔了怔,再耸耸肩,靠回椅背。
也对,才几天而已,像你这种人啊,想要你在一天之内就翻天覆地的变个人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她悠然地捻起一颗腰果丢高高,再用嘴去接,一步步来吧!总之,只要你能够按照我的话去做,傲然比出一根大拇指。信用保证,早晚会吓跑你的未婚妻的,不然你来拆我的招牌!
什么招牌?
我相信你。亚历山大莞尔。
还有,还有,又捻起另一颗腰果,记住,千万别人家随便贡献出两滴盐水来,你的决心就变节了喔!玛丽好心警告得意高徒。
我记住了。那么……他举杯浅啜。今天该换我听你说了。
今晚,他就是特地来听她吐槽的。
闻言,玛丽如梦初醒的猛拍了下桌子,啊对厚~~换我了!表情一转,你听我说啊……马上进入状况,连酝酿心情的时间都不必,开关一按,直接切换过去。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为什么呢?告诉你,我啊……
难怪人家说女人长舌,一开讲,汤锅就破底了,哗啦啦啦流个下停。
说爸、妈要留给她的事业被表舅、表姑偷走了,说她要在公司里工作就得看表舅、表姑的脸色,说公司里所有员工彻底排斥她,集体无视她。
总之,表舅、表姑就是要让她日子不好过就是了。
其实我也知道啦,大多数人都是想讨好表舅和表姑,但也有少数人是不得已的,景气不好嘛!丢了这份工作,想找到其他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凭良心说,这也不能怪他们……
她哀声又叹气,真的是在抱怨、在吐槽,也不管人家跟她熟不熟。
而他,相对于那一夜她对他的热心,这时候也付出所有的诚意,认真扮演一个最忠实的听众,专注的聆听她诉苦,不显无聊,也没有不耐烦,虽然他很少出声,偶尔才会问一句。
你不甘心?亚历山大仔细端详她的表情,猜测。
玛丽马上横给他一眼。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不甘心好不好,是另一种不甘心可不可以!
不甘心还有很多种吗?
亚历山大有点困惑,但他并没有追问,倘若她想讲,他不问她也会全盘托出,她若是不想讲,彼此交情尚浅,他也不好追究太深。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抢回来的!玛丽咬牙切齿地发下第n百次誓言。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她也一定要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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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大夫,请别忘了,十点整要开会。
……今天几号?
十五号。
又来了!
关茜呻吟着瞥一下手表,不情不愿地向后转,一边嘀咕一边朝电梯走去。
十分钟后,她进入院长室隔壁的会议室,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默默环顾其他座位上的医师,全都是医院里各科最顶尖的医师,跟拜土地公一样,每逢初一十五就得参加一次这种超级没营养的谄媚会议,不是为了谄媚院长,而是……
袁医师,梁董的老太爷中风,你去。
多久?
直到他能用拐杖自己行动。
明白了。
赵医师,钱总的媳妇即将生产,你去。
直至她生产?
没错。
好。
邱医师,聿老的孙子,你去。
什么时候?
下午就过去。
知道了。
今天只有这三件case,好,散会。
这就是他们医院特有的应召服务,专门应召为政商界大佬出诊,若是有必要,还得住在人家那里成为某人的私人看护。
浪费一位专科医生的人力时间,只为了奉承讨好,真想一脚踹飞他们!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为了保住一个星期一天的贫户免费诊疗,只能咬紧牙根忍忍忍,一忍再忍,忍不下去了还是要继续忍,就算忍过了头也要再忍,虽然她最想做的是叫他们去关窗烧煤炭。
不过幸好,她少有机会被派去应召,因为她不会去奉承人家,也不会去讨好人家,相反的,还得担心她会得罪人家。
所以,她又逃过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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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又来了?
上回你好像还没说完。
对,对,是还没讲完,我再跟你说啊……
见面不到三秒钟,炒菜锅也破底了,整箩整筐的抱怨有如滔滔长江水般泉涌而出,惊涛骇浪,澎湃汹涌,要是泳技不够好,不用三分钟就会灭顶了。
……总之,他们太可恶了,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亚历山大默默看着她忿忿地喝光一杯酒,再招手要另一杯。
你认为,钱一点也不重要吗?
少扯了,没钱会饿死耶!哪里会不重要?可是没重要到可以出卖自尊吧?
玛丽恼火地咬一口薯片,屑屑喷得满桌都是,亚历山大不落痕迹地掩住自己的酒杯口。
他喝酒向来不配薯片的。
确实,不过曾吃过苦的人通常会视金钱重于一切。
咬薯片的动作顿了一顿,或许吧!再继续。听说,他们来向我爸、妈求助之前,也曾吃过不少苦头,还差点去要饭呢!但就因为如此,他们不是更应该同情其他穷人的苦吗?将心比心,他们不懂吗?
我想,你也不能太责怪他们,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也不是所有人……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自私?
喂,客气一点好不好,她哪里自私了?
玛丽张嘴就想反驳,然而一对上他那双幽静深邃,彷佛能透视人心的眸子,她的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