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隔这些年,穆旦又犯我朝边境,赵琛将再次随军出征,孟苑的心情却十分为难。
他们的感情才刚刚好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他却又要出征去,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早了几个月,晚了甚至要几年,而且打仗的地方危机四伏,明天会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孟苑心里一千一百个不愿意,余下的宫宴全程都沉着脸。当然了,出了这种事,没有人还能笑得出来,大家都忧思满面,除了孟苑之外,最不高兴的当属陈皇后了。
太子之争刚算稳定一些,赵琛没登上储君之位,陈皇后与他本人都不急,他们心里都有数。可这不代表她这里不需要他,赵琛被皇上送去边境打仗,她要再插手御前和宫外的事,都得谨慎小心,束手束脚,之前与养子商定的计划,也要推迟或者延缓进行了。
最淡定的,反倒是当事人赵琛。
他从领了命就一直很平常地继续享宴,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贤王赵殷离开之前来见了赵琛,两人面对面站着,他虽一脸苦恼,可那表情却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哎,这还没过完春节,三弟就要出征打仗了,穆旦冬日苦寒,三弟可要保重身体。”
赵琛不咸不淡道:“年轻时在穆旦驻扎过几年,不像二哥这般在京中养尊处优,奉渊是早就习惯了那边的气候,二哥不必担心。倒是二哥自己,奉渊走了之后,您和大皇兄一定要多照顾兄弟姐妹们。”
这个时候提起太子,莫过于打赵殷的脸,他顿时沉下脸色,斜睨了他一眼冷淡道:“放心吧,我知道的,时辰也不早了,三弟早些回府做准备吧,我先走了。”说完,也不需要赵琛回答,直接抬脚离开。周菁跟在他身后,瞧着赵琛的眼神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味道。
当着众人的面,孟苑也不好直接跟赵琛说什么,赵琛也走得很快,二皇子离开后他也离开了,孟丞相带着她走出宫门,上了马车,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来。
孟苑心不在焉的,以为到了家,眼巴巴地等着父亲下车,可孟丞相却安然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让她有些困惑。
“爹,您怎么不下车?”她是晚辈,自然要父亲先下车她才可以离开。
孟丞相转头望着车窗外道:“你先下去。”
孟苑不解,还想再问,可父亲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多问,于是她只好先下车。
这一下车,她就瞧见了那辆熟悉的车架,马车的帘子朝上撩开,赵琛端坐在马车内,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当真是剑眉星目,俊美无双。
星沉不在这,马车夫也不在,孟苑的脚刚落地,相府的马车便先行一步,赵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样的目光让她也无法去注意其他的变化。
他朝她招了招手,低声说道:“苑苑,过来。”
孟苑眉目一凝,没有犹豫,顺从地走过去,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随后,她看见他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坐到了她身边,高冠广袖,丰神俊朗。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见他淡定如山,孟苑忍不住问道,“今日让你出征的事,难不成你早就知道?”
赵琛看向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阴影在闪动,他轻声说:“是,早就知道了。”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去穆旦打仗的,但那时孟苑一门心思扑在苏寄尘身上,就快要跟对方私奔了,哪里有心思关心他的事?恐怕根本不知道。那时候,她甚至还在他马上要出征的前夕来求他成全她和苏寄尘,当真是在他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只是,这些话他永远不会说出口,他只是说:“过去数次与穆旦交手,早就算到它还会再犯我朝,一直留了探子在那边,或许,我比父皇更早知道这件事。”
孟苑恍然,失神地注视着他英俊的面孔,他说话时轻声细语,好像很温柔,可她总觉得,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很难受。
“你其实也会难过吧?”孟苑不由伸出手轻抚着他柔和的脸部线条,这一幕可是只有她能看得见的,这样的端王殿下,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瞧得见。
赵琛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沉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孟苑浅浅一笑,美目流连在他身上,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那般专心致志,与前世有着鲜明对比,这样的转变让人备受蛊惑。
“我知道。”她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竟是要哭了,“你要多久才能回来?我一个人留在京里又该怎么办?若是别人欺负我呢?你不在,我该去找谁?”
赵琛很煞风景地来了句:“有丞相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孟苑使劲捏了捏他英挺的鼻子,这让一向严肃端庄的三殿下有点僵硬,好像第一次被当做小孩一样对待。他可是从小就老成,几乎没有过什么童年,大家都觉得这是最像皇上的一个皇子,前途无限光明,对他毕恭毕敬,他几乎没受过任何亏待,当然,也没少受外界的算计。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去但不会被发现?”孟苑回手大着胆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