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纪思博喉结蠕动,看了看我:“兄弟,麻烦你给你们的人打个电话,问问我儿子的情况,行吗?”
听完纪思博的请求,我也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葫芦哥,葫芦哥想了想,点了下头。
见葫芦哥同意了,我拿起手机,翻找着杨涛的号码,同时对纪思博笑了笑:“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像你这种抬手就敢杀人的亡命徒,竟然也有牵挂的人。”
“我不是亡命徒!”纪思博完全没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史一刚也跟着笑了:“那你是什么,大混子啊?”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赎罪的父亲。”纪思博舔了舔嘴唇:“在监狱里这二十年,我从来没打过一次架,别的犯人欺负我,让我住在便器旁边,让我洗袜子,洗内裤,我都忍了,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好好改造,争取减刑,能出来见到我儿子,结果到了最后,减刑的机会,都被那些有钱有势的拿走了,不仅那些犯人瞧不起我,就连狱警也看不上我,我年年评分满分,转有期之后,却只减了半年。”
史一刚嗤笑了一声:“不对呀,我记着你不是挺喜欢艹屁.眼子的么,在里面没点本事的人,还能玩上这个?”
纪思博自嘲的一笑:“呵呵,我有这个癖好,是因为在监狱里面,别人就是这么玩的我。”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跟着一愣,原来他这个怪癖,是在里面被人折磨的心理变态了,但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同情他:“你在里面的时候,既然一心想着要出来陪你儿子,现在就更不应该走这一道,因为你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害了你儿子。”
纪思博想了想,叹了口气:“也许吧!也许我做的是错的,但只要能让我儿子过上好日子,我也就无所谓了…我刚出狱的时候,背着劳改犯的身份,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就在市里的一个橡胶厂打更,每个月1000块钱,那时候我去见过我儿子,但是他根本就不认我,因为有我这么个爹,他觉得丢人。”
“你儿子也不是个东西。”史一刚斜眼插了一句。
“这不怪他,都怪我,我进去那年,我儿子才一岁半,等我出来了,他都20多了,这二十年里,别人玩过的东西,他碰都没碰过,甚至就连别人吃过的东西,他都没听说过,我见他的时候才知道,一整个冬天,我儿子就只有一双棉鞋!以前我在监狱里面,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我出来了,就有机会改变,好车!好房子!好手机!好衣服……这些别的孩子有的,我都要给他,别人儿子有的东西,我儿子也得有,我早都想通了,我这辈子都已经这个b样了,但是我得补偿我亏欠孩子的童年和青春!”
听完纪思博的话,我总感觉这个人的心理已经扭曲了,随即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儿子缺的,并不是这些东西呢?”
“呵呵,那些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得给他最好的,就在我接到第一个活的时候,用那笔钱给他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苹果4s,也是在那一天,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了他管我叫爸!”纪思博说到这里,压抑的吸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我有家、有老婆孩子,却从来没珍惜过,等我明白这一切有多重要的时候,我都他妈四十多岁了,呵呵……”
“如果没有你儿子,你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吧?”
“也许吧,但是人生这东西,谁又他妈说得准呢!”纪思博笑了笑:“我进监狱那年,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才8万块钱,现在都涨到60万了,就现在国内这种房价,而我又是个连手机都鼓捣不明白的半大老头子,如果想给孩子买车买房,能指着看大门给的那一千块钱工资吗?”
听完纪思博的一番话,我也跟着无语了,随后找到杨涛的号码,就要打电话。
‘吱嘎!’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们这台车猛的停在了原地,我猝不及防,头一下撞在了前排座椅上,顿时感觉一阵目眩,随后伸手,对着前面开车的史一刚就是一杵子:“干什么呢,你开碰碰车呢!”
“艹你妈的,怎么开的车!!”史一刚跟着就吼了一嗓子,我这时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就在我们这台车前面的位置,一台面包车打着双闪,就斜刺着停在我们前方十多米的一个小水泥桥边上,这个桥的两边都是三米多深的小河沟,如果刚才史一刚不刹车,肯定就会撞车,或者翻到旁边的沟里。
“这傻逼肯定是喝了,我艹你妈的!”史一刚骂了一嗓子以后,见前车没有回应,拎起车里的甩棍,推门就要下车。
“别动!”葫芦哥看了看前车,开口就喝止了一句。
“怎么了?”史一刚下意识回头。
“倒车!快!”葫芦哥说完,直接就降下了车窗,挥手示意后面的赵淮阳他们往后面退。
‘嗡!’
还没等葫芦哥打完手势呢,在赵淮阳他们后面就又冲出来一台车,把我们的退路给堵住了。
‘哗啦!’
我们的路被堵死了以后,前面的面包车门被瞬间拉开,随后十多个青年,拎着镐把和砍刀就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你的人?”葫芦哥看见前面来的那伙人,怒视着纪思博。
“我的手机都在你们手里,就算我有人,那我能联系到他们吗?”纪思博语速很快的反问一句。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你叫来的,但你别忘了,你儿子在谁手里!”葫芦哥指着纪思博喊了一句之后,第一个推开车门,扯着嗓子吼道:“都下车,往我这边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