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帮我吗?”听完李泽平的回答,我更加不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看守所里遇见死刑犯了,虽然那些犯人在临死之前,也会表现的对死亡不是那么恐惧,尤其是像李泽平这种死缓的,在可以获得一线生机之后,心态也不至于崩溃,可是面对这种最重的刑罚,这些人普遍难以接受,所以判决下来之后,情绪都是比较冷漠的,这也是为什么看守所里,很少有死刑犯和死缓犯去做号长的原因,而李泽平却能对我这么上心,我琢磨了一会,总感觉这事是个套,但又想把明白,一个死缓犯人,会因为什么事坑我。
“我帮你了吗?”李泽平听完我的话,皱眉思考了一下,笑了笑:“如果我这么做算是帮你的话,可能就是因为我看你有眼缘吧。”
“平哥,谢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肯定得扔在这。”听完李泽平的话,我虚与委蛇的点了下头,俗话说大丈夫能伸能屈,先别管李泽平帮我是不是个套,最起码我稍微配合他一下,总不至于一直挨揍,还能没事的时候混根烟抽。
“呵呵,你这个小孩,还挺会说话的,行,从今天开始我搬到一铺,你就住在二铺吧。”李泽平说话间,指着那群犯人:“那个谁,过来把我们的铺拾一下。”
“哎,好嘞!”听见李泽平的吆喝,两个手脚勤快的犯人顿时走过来,开始帮忙拾东西,把李泽平的行李搬到了一铺,把之前号长留下的行李给我换到了二铺。
“还有你!”李泽平继续指着那个帮我开锁的小偷:“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上!”
“平哥,咱们这监室太冷了,你多少给我留一件呗。”那个小偷闻言,梗着脖子哀求了一句。
“那你就脱一层。”李泽平也没计较,指着另外一个人:“你也脱两件,给他匀出来!”
“哎!”另外一个犯人闻言,一点没犹豫,十分麻利的开始脱衣服。
有了李泽平的吩咐,那两个犯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每人脱下了一层衣服递给了我,李泽平估计也是闲着没事,直接把我身上破烂的病号服扒光了,开始帮我穿衣服,我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被别人帮忙穿衣服,感觉还挺别扭,不过等衣服上身之后,我真的感觉特别舒服,这是我进了看守所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穿着衣服有多么温暖。
“饿了吧,我这有吃的,你先垫吧一口。”李泽平帮我换完衣服之后,在铺板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直接扔给了我,我看了一眼,里面都是干脆面,饼干,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熟食什么的,而平时很少吃猪蹄还有猪耳朵那些东西的我,拿起两袋熟食,撕开包装以后,狼吞虎咽的就开始往嘴里塞,蹭的满脸都是油,对于七八天没见过油水的我来说,此时这一袋真空包装的猪耳朵,比我在外面吃海参鲍鱼还让人满足。
……
我在监室里咬伤了原来的号长,又莫名得到了李泽平的照顾之后,生活总算得到了改善,跟李泽平处的越久,我就越发现这个监室的人,除了害怕李泽平之外,还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和闪躲,不过我也不在乎了,因为跟李泽平混在一起,我几乎每顿饭都有肉吃,而且也不缺烟抽,虽然我身上套着蓝马甲,但抽烟的时候也像李泽平一样,根本不躲监控,就大模大样的在铺板上抽,反正我进来的时候,连身份和罪名都是假的,姚平这边也不可能用张三这个身份判了我,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在监室内不受欺负之后,我终于有了闲暇时间去思考外面的事情,当初在保泰商场发生枪案之后,二哥已经被冷磊带走了,到了现在生死未卜,也没有任何消息,而我这边被袁琦带走之后,始终也没有家里的人能跟我联络,估计东哥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境遇,否则按照东哥以往的作风,他如果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即使没能力把我捞出去,肯定也会想办法给我送消息过来。
我这次被袁琦抓捕,就是因为当初在农贸市场老冷的那件案子,而内蒙警方既然同意了袁琦把我带回案发地,那肯定就说明,在保泰商场的枪案中,他们确实没有找到我参与案件的证据,反向一想,我这边越清白,那么三葫芦的罪名肯定就会越重,三葫芦自首之前,跟我说的很清楚,他进去之后,会把老冷那件案子的凶手也交给警方,从而彻底把我洗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向我询问过这件事,就连当初的袁琦也没想我问起过那个人的情况,我感觉三葫芦的思路,应该是打算能他在内蒙交待完枪案问题,能被移送回安壤的时候,才会提起那个凶手的事,即使打算在内蒙说了,应该也不会把消息透给袁琦,否则一旦有人别有用心,去拾了那个真凶,那么作为替罪羊的我,真的就没办法再去翻身了。
以上这些推论,全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我也没办法去论证这种想法的对错,只好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等待着东哥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我身上的伤口逐渐开始愈合,身体情况在李泽平的照顾下,恢复的也算是不错,当我以为一切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我终于察觉出了李泽平这个人身上,有了不太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