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鹏隔着监室的铁门,对号长喊了一句话之后,打开门,拍着我的胳膊笑了笑:“行了,你也折腾一下午了,先休息一会,我也去帮我同事办理一下休年假的手续,等忙完了,我过来找你,晚上咱们俩去我办公室看春晚,吃元宵。”
“好!”我微微点了下头,答应了一声之后,迈步走进了监室。
‘咣当!’
监室的大门被关上以后,殷小鹏转身离开,那个号长也向我走了过来,神色意外的看着我:“可以啊,哥们,能在这个地方跟殷阎王称兄道弟的,你门路挺硬!”
“殷阎王?”我闻言一愣:“你说的是殷小鹏啊?”
“嗯呗!他这个姓本身就冷门,哪那么容易遇见第二个!”管号的咧嘴一笑,指着最里面的一张床:“从今天开始,你住头铺,我住二铺!”
“算了,我一个新来的,总不能鸠占鹊巢,你让其余犯人窜个位置,我住在二铺就行!”我见这个管号的挺客气,掏出一包中华扔给了他。
“得了吧,你还是住一铺吧,不然殷教要是拾我,我可真受不了!”管号的咧嘴一笑,招呼过了两个犯人:“帮忙拾一下,快点的!”
殷小鹏给我找的这个监室,属于高监,所以里面住的不是大通铺,而是一个一个独立的铁床,床的下面是空的,用来放被子和水盆、拖鞋那些东西,一排单人床沿着墙壁一字排开,到了尾铺的时候,有一个半米高的墙,后面就是蹲便池。
见管号的坚持要把一铺让给我,我也没有推辞,坐在隔壁的床上跟他闲聊了起来:“你刚才管殷小鹏叫殷阎王,是因为他拾犯人比较厉害吗?”
像我们这种高监,很少会关押暴力犯罪的犯人,多半都是那些肇事、贪污,或者诈骗一类的犯人,偶尔有一两个因为打架进来的,也都是那种家里比较有钱,或者关系比较硬的人,因为大家的条件都不错,所以素质也相对较高,正因如此,所以高监里很少有打架的情况出现,气氛也会相对融洽。
‘踏踏!’
我的话刚一问出口,另外一个犯人就凑到了边上:“哎呀我滴天呐!我跟你说,殷教他岂止是比较厉害啊,简直就是疯狂蹂躏,按在地上摩擦啊!”
“有这么邪乎吗?”我有些不太相信的对这个自来熟的犯人问了一句。
“咋没有呢!”犯人一拍大腿:“哎,老刘,你在这里蹲的时间最久,你给他讲讲!”
“行,那咱们就吹会牛逼!”一个岁数较大的犯人见有人叫他,也开始在床下面拿出了一些熟食和瓜子什么的,凑了过来,指着床上的零食啥的:“咱们这是刑事监,既然进来了,短时间内就出不去,咱们大家肯定得在一个槽子里混一段时间,我不拘束,你也别见外,这样一来,大家一起混日子,时间也能过的快一些。”
“呵呵,行!”听完老刘的话,我笑着点了下头,之前在姚平看守所的那段日子,我真的是过的太憋屈了,此刻这些犯人主动跟我示好,我也乐得清静:“你接着说殷小鹏的事呗。”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说但凡叫个看守所,哪有管教不拾犯人的啊,其实殷教这个人也没啥,就是脾气太怪了。”老刘说话间,抓起一把瓜子,盘腿坐在了我对面的床铺上:“在看守所里,管教们平时拾的,都是那些没权没势的犯人,但殷教却反其道而行之,专门喜欢拾那些有权有钱的,就前几个月,所里来了一个因为贪污进来的乡长,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成天在里面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结果被殷教提出去之后,当天人都没回来,直接就被送到公安医院了,那个犯人经过这一次教训,据说拖了不少关系,一直等到宣判,都没敢再回看守所,而且但凡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犯人进来,只要有人一起刺,全都是殷教拾他们……至于混监的那些流氓和混子们,那就更别提了,我记着有一次,一个监室里面有两个犯人打起来了,殷教就问其他犯人,为什么不拉架,有一个犯人就回了一句‘拉不开’,结果殷教把他们整个监室的人都给铐在了一起,泼完凉水之后,对着排头的人,一电棍就下去了,那天他们那边的嚎叫声,在咱们高监这边都能听见,据说殷教一直耗光了两根电棍的电,等他手的时候,打头那个人已经一声不吭了,好像说什么电昏过去,已经绝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