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张宗亮看见我掏枪,‘扑棱!’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韩飞,你他妈要干什么?!”
看见张宗亮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烟盒,不禁哑然失笑:“你这是又抽东西了,还是跟观音这伙人混久了,也变得疑神疑鬼,一把枪而已,你至于的么?”
‘咔嚓!’
说话间,我伸手关掉了手枪的保险,把枪口换了个方向,将枪.柄一端,递给了张宗亮。
“你什么意思?”张宗亮看见我的举动,狐疑的接过了枪。
“现在这个垂钓园里面,到处都是明杰的人,你们在门口跟他起了争执,如果我不为他出头,他的面子就算彻底栽了,以后没法服众。”我把枪递给张宗亮之后,在房间里翻出了两个玻璃杯,一边倒酒一边开口道:“除去为明杰考虑之外,我下了你们的枪,也的确是在为我们大家的安全考虑,之所以给观音留下一把,是因为我知道,他如果手里没有枪,就像脚下没有根一样,是不会妥协的。”
“那我呢?你为什么送枪给我?”
“你上次不是对我说,现在你们团伙内部,有很多人在针对你吗,我没把你的枪跟观音一起留下,是不想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和仇恨,而现在之所以把枪给你送来,我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提防和怀疑过你。”我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真诚,但是心中却特别的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刻,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仿佛一夜之间,我就学会了对这个世界虚与委蛇。
“他妈的,算你小子有良心。”张宗亮听完我的一番话,脸上的表情总算松懈了几分,也换上了一个笑容:“我跟你说,混到我这步田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谁都不信任了,而你,则是能够让我为数不多去相信的几个人之一,如果你让我寒了心,我他妈的真就不相信人性了。”
‘哗啦!’
说话间,张宗亮又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一些熟食,看见张宗亮的举动,我有些好奇:“你干嘛呢?”
“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就被白头翁给端了,大家晚上都没吃饭,我给观音准备一份,一会给他送去。”
“没看出来,你对他竟然这么忠心,自己都没吃呢,还能想着他。”
“你懂个鸡儿啊,我这不叫忠诚,叫做买人心,一个人越是到落魄的时候,这种细微的举动才越能往一个人的心里去,雪中送炭,不就是这个道理吗,现在观音已经倒台了,像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有可能被人感动,我以后利用他的时候,成功率也会更高,你还年轻,像这种需要学的事,还多着呢。”张宗亮说话的时候,都在低头弄东西,也没有抬头,想了想,不自觉的笑了笑:“算了,这些道理,我跟你说了也是白扯,凭你这种性格,一辈子都不会狠下心去利用别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无条件的信任你,呵呵。”
我坐在张宗亮对面,看着他忙碌的模样,有些出神,张宗亮是个很谨慎和警觉的人,此刻他能毫无遮掩的对我说出刚刚这一番话,我是从心底相信,他对我的确是没有防备心的,但是于我而言,真的没有心情去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张宗亮了,半晌后,张宗亮分完了袋子里的东西,看着面前出神的我,呲牙一笑:“哎!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等你呢。”我对张宗亮笑了笑,随意的摆了下手,同时心中一声叹息,我信任你的时候,你玩我,等你信任我的时候,我却早已经对你没有了感情,也许是咱们相遇的时机不对吧。
“来吧,咱们哥俩整一口,庆祝我今天大难不死。”张宗亮也没多想,笑着端起了脏兮兮的酒杯:“我这辈子,带起来了不少人,但是有良心的,就你这么一个,凭今天你能带着酒菜来找我,我就没白带着你混了一回。”
“呵呵,我管你叫过一天大哥,那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声,接着端起了酒杯:“对了,你们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刚才我面对观音的时候,感觉他的眸子里,好像特别的疲惫。”
“呼!”
张宗亮听完我的话,一口气闷下去了半杯白酒:“艹他妈的,我们内部出鬼了。”
“出鬼了?”此刻,对于“鬼”这个字,我可谓已经敏感到了极致。
“是啊。”张宗亮被辛辣的白酒呛得有些蹙眉:“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整合了一些其他散线的毒贩子之后,势力壮大了不少,期间也跟白头翁的人发生过很多次正面对抗,还侥幸赢了几次,这样一来,观音的名声倒也壮了不少,这期间,我们办了几次事,我总感觉白头翁那边输的有些不正常,就提醒观音,小心内部有白头翁的眼睛,而观音这次也听了我的劝,从来都没把我们供货的渠道,还有制毒的工厂透露给其他的人,但是时间久了,团伙内总有人得上位,慢慢的,也有几个小掌柜被提了起来,观音为了试验他们的底细,期间带着他们散了几次货,也用几处假的作坊和工厂试过他们,发现这些人没什么问题,心也就踏实了,前些天,我们忽然接到了一个大份额的订单,为了加班赶工,观音今天上午就带着我们去了真正的制毒工厂,没想到才到了下午,我们就被白头翁的人给端了,我们的人马折了一大半,才拼了命的从山里跑出来。”
“然后呢,内鬼是谁,揪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