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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六 内鬼现形(2 / 2)

几乎在任哥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步慈山的山路两端,顷刻间便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一时间,红蓝两色的警灯将盘旋的山路照的亮如白昼。


‘吱嘎!’


本来已经冲上山路的三台私家车,发现山上藏了无数警车之后,开始急速后退,同时山脚的位置,也冲出来了几台警车,直接将下山的路口堵死了。


‘砰!砰砰!’


‘吭吭!’


‘哒哒哒!’


一时间,各色枪支炸响的声音泛起,山脚下的位置枪火闪烁,宛若鞭炮一般。


“警、警察?!”周桐看着满山闪烁的警灯,顿时愣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你早就料到杨涛会找人来,是吗?”周桐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咧嘴一笑:“飞哥,我真服你了,我说的你怎么面对上山的车队都不害怕呢,原来你早有准备,这下好了,既然不用我开枪了,我也总算可以松……”


“我给杨涛的地址,不是这里。”不等周桐把话说完,我便声音不大的插了一句。


‘刷!’


周桐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啪!’


我并没有转身看周桐的表情,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刚才我下车上厕所的时候,没拔车钥匙,而且后备箱里,还有二十万的现金,你本来是可以选择不打这个电话,自己驾车离开的,但你终究还是没走。”


因为没有转头,所以我并不能看清周桐的表情,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周桐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这一次,周桐的声音没有了稚气,没有了平常跟我说话时的憨厚和拘谨,而是变得有些低沉:“其实我也是在赌,我在赌你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我叼着烟,对周桐的这句话很感兴趣:“为什么要赌呢?”


“人在江湖,本来不就是在赌吗,咱们已经赌了这么多次,这么久以来,你喜欢赌,东哥也喜欢赌,可是这一次,东哥赌输了,盛东很难翻身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我跟你们在一起混的久了,自然而然也学会了赌,我在为自己赌一个前程。”周桐忽然笑了:“你这次选择回安壤,不也是在赌吗,你在赌盛东还能翻身,而我赌的,则是失去了竞争一铁矿这个机会的盛东公司,终将万劫不复。”


“我这次回安壤,从来没有赌博的成分,因为盛东是我的家,面对家里的危难,我必须回来,可是我却天真的以为,你们也把盛东当成了家。”我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说我真有什么赌博的成分,我也只是把赌注押在了你身上,我在赌你不会同意对杨涛开枪,我在赌你会趁着我下车的时候,悄悄开着车离开,而不是通知对伙,过来除掉我。”


“我没想除掉你。我叫他们来,只是想把事情都推在杨涛身上。”周桐也低头拿起了烟盒,拨出一支烟,缓缓点燃:“整个公司里面,你们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东哥的安危身上,只有我不同,我当初选择混社会,就是为了赚钱,如今盛东公司不行了,不能带给我利益了,我自然会选择另换门庭,说实话,我不在意盛东所有人的安危,甚至能蔑视他们的生死,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救过我母亲的命,救过我的家庭。”


听完周桐的话,我猛然转头,看着这个目光冰冷的少年,跟脑子里那个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坐在饭桌上,说话无比拘谨,不敢抽烟,也不敢动筷子夹菜的青年,还有我第一次去他的家里,那个坐在篱笆院墙外面,因为母亲的病,哭的眼圈通红的少年,仿佛都不一样。


我脑子里有周桐无数的面孔,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刻,能跟面前这个陌生人重叠。


“觉得我陌生,是吗?”周桐见我在盯着他看,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陌生,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也总是再问里面的人,你究竟是谁,但是,他从来都没回答过我。”


“你不该这么做,即使想要离开盛东,你也不该投奔房鬼子。”


“是啊,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我毕竟是盛东出去的人,即使离开了,你觉得房鬼子会放过我吗?不会!一旦盛东倒了,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无法逃脱,与其被豺狼追杀,我宁可与他们为伍,也化身豺狼。”周桐被我识破身份以后,忽然变的很豁达:“从第一次出卖公司的消息开始,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我觉得,我真的足够谨慎了,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如何识破了我的身份?”


听完周桐的话,我抿了下嘴,反问道:“索强,埋在哪了?”


“我不知道,除掉索强的人,不是我。”


“那天咱们突围的时候,对林海刚开枪的人,也是你吧?”


“没错,是我。”周桐再次点头承认。


见周桐如此坦诚的回答完了我的问题,我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你说的没错,从头至尾,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够谨慎了,如果不是我今天忽然犯病的话,也许今天晚上,杨涛真的会成为你的替罪羊。”我顿了一下,掏出了口袋里的药盒:“今天我忽然犯病,老马把他随身携带的药给了我,当时我很好奇,为什么老马会随身携带治疗肠道疾病的药物,他跟我说,这几盒药,是当初你用的,我离开沈阳的前夕,跟索强在老马诊所的卫生间谈过话,谈话的内容,是关于冷磊一个姘头的住址,当时卫生间里面只有我和索强两个人,所以当我出事之后,便笃定是索强出卖了我,可是老马对我说,在那一天,你因为剧烈运动,导致了伤口迸裂,他赶到你病房的时候,你正踩着椅子,在装天花板上通风道的盖子,当时你对老马说,那个盖子是自己掉下来的,老马还为此责怪你,说你重伤在身,这种事喊人就行了,没必要自己干,老马终究只是个医生,没有那么高的警觉性,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诊所里那个病房的通风管道,是可以通往卫生间顶棚的。”


“那你想没想过,万一那天,真的是风道的盖子掉下来了,怎么办?”


“如果单凭这一件事,我根本不会怀疑你,虽然今天下午,我已经让老马差人看过了,那个风道里面,真的有血迹。”我耐心回答完周桐的问题,顿了一下:“你的疑惑,我已经回答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杨涛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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