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个花园,比一个足球场还大。四周是草坪,当中整齐地辟着一道道花畦。用“万紫千红”来形容绝对没错。因为里面种的花肯定超过了一万朵:牡丹、芍药、木香、杜鹃、荼贰14购稀7u匐、锦葵、山丹、茉莉、凌霄、凤仙、j冠、玫瑰……繁花乱眼,看着看着,皮皮就觉得累了,门廊处正好有一张秋千模样的吊椅,她顺势坐了下来。
贺兰静霆跪在不远处的一道花畦上,正为一株鲜红的玫瑰刨土。花铲就在手边,他却弃而不用,也不戴手套,白皙的手指cha入土中,将结实的土块拾起来,一一捏碎,又细心地培好。修长的手指捋过一株花j,抚摸到叶的梢头,试了试长短,用剪刀轻轻一剪,修理掉多余的花枝。他的神态很专注,专注中又带着一丝亲妮,指尖在花瓣上逗留,如双飞蝴蝶、轻轻一点,那花朵仿佛被催了魂似地颤动起来,发出shen吟的香气。他忙用指尖按住,不料却触动了更多的花枝。直惹得几片花瓣在清风中摇摇欲坠。他索性摘下来,放进口中细细地品尝。双手同时用力挤压花j下的泥土。在这当儿,其中的一朵最高最美的玫瑰忽然绽放了,花心荡漾、几滴露水悄然滑入他的指间。他忽然回头,发觉皮皮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嗨。”她说。
“这么早就醒了?”他站了起来,手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土,“你需要躺在床上多休息。”
摇动的花枝让她头昏目眩。她的身体一阵摇晃,贺兰静霆及时地扶住了她。
“我觉得好多了。”她定了定神,同时舔了舔嘴唇,“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他点了点头:“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有一位花农过来帮我。”
她倚在他的怀里,微微地喘气,为自己的那点欲望烦恼,又千方百计地遮掩:“刚才你真的是在种花吗?”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他的笑很神秘。
“嗯……你很细心呢。”她只好说。
“如果,你是那朵玫瑰,”他轻轻地说,“会不会喜欢我这么细心?”
她愕然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吓得都不敢看他的手。
他却戏弄地将泥土抹到她的鼻尖:“闻闻看,这泥土的香气。”
“你是狐狸,当然喜欢泥土。”
“你也应该喜欢泥土。泥土是我们共同的生命啊。”他喃喃地说。
她闭上眼,任由他将泥土涂了自己一头一脸。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掌心里含着沙粒。手指从她的脊背长驱而下,到达腰际又沿着小腹折回来,轻轻地抚摸她的颈窝。她抑制不住地哼了一声,被他的手捏着扬起了脸。
“嗨,干什么……”
他忽然垂下头用力地吻她,是那种狼吞虎咽、面面俱到的吻,不容喘息,不容挣扎。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馨香的花气之中,哪怕是他的唇齿也充满了玫瑰的气味。而她自己却有些窒息,被他弄得腮帮子很痛,不禁踮起脚,恼怒地踢了他一下。没踢着,反而被他用手抓住。然后,她的整个人都被他举了起来。
她继续挣扎,用力地拧他的耳朵,他总算放她下来喘了两口气,眨眼间又将她提起来,嘴唇压了回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比较轻柔,如路旁垂柳,依依不舍、缠缠绵绵。但他霸道地将她堵在一棵石榴树下,用身体挤压着她,不容半点反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缓缓松开手,身子微微后退,还很厚脸皮地问了一句:“喜欢吗?”
皮皮满脸通红,想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你这么放手……是不是我昨夜用了你很多的功力?”
他笑了笑说:“可以这么说,你这制造麻烦的女人。”
笑到一半,他的脸忽然一硬:“哎,你想干什么?”
“看你太难受,我帮帮你。”
他窘了,低声道:“你……你别乱来。”
她已经开始乱来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
“皮皮,我们不能……”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徒劳无益地解释,“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我知道,”皮皮很大方地说,“这只是间接的嘛。我们要在斗争中学习、斗争中成长。我会在渐渐摸索出一套经验来的。”
“那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贺兰静霆摸了摸她的脸,她不再说话,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用力地喘息,等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不禁大感羞愧。
于是,他用双手按住了皮皮的脑袋:“别乱动,咱们去洗澡。”
“嗳你说,这样的话我的头发会不会长得快一些呢?”皮皮很认真地建议道,“我们可以每天晚上都这样。”
“住嘴,皮皮。住……嘴!”
“那你肯定是喜欢的。”
“不喜欢。”
“小样儿。”
31
他们一起进了屋,春光一暗,两人之间又莫名其妙地拘谨了。
到了浴室的门口,皮皮的脚步忽然停住。贺兰静霆知趣地问道:“你还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 我自己能行。” 她接过他递来的浴巾,脸不知为何刷地一下红了。偷偷地看了一眼贺兰,发现他眸光暗淡,怔怔的,似乎在猜测她的神情。 “你……还不进去?”他终于说。
“哦,好的,好的。” 皮皮飞快地逃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洗澡。也不知是双目不便,还是有洁癖,皮皮出来之后居然等了贺兰静霆半个小时。
两人在客厅相遇,不知为何,都有些发窘。 皮皮只好没话找话说:“今气真不错。上个礼拜直下雨呢。唉,梅子早都黄,梅雨也该结束了吧——” 贺兰静霆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走到门边找盲杖:“我带你去吃午饭吧。”
他们散步去山下的一间饭馆。路上虽一直牵着手却气氛古怪,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皮皮心中暗想,这形骸都放浪了,为啥感觉没跟上呢?滋味连初恋也不如,也不知是错在哪儿了。闷闷地进了馆子,闷闷地吃掉一碗贺兰静霆给她点的散发着药气的“双参炖园鱼”。又喝完大杯冷饮,皮皮两手摊,问道:“接下来干什么?”
象往常一样,贺兰静霆坐在旁边直看着她吃,连一杯水也没喝:“今天我要去博物馆,你跟我一起去吧。”
皮皮连忙摇头:“我不去,就在家里休息。”
“不行。”他站起身来,抽出盲杖,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为什么?”皮皮觉得很奇怪,又不得不跟着他走,“我不想打扰你工作,我宁愿在家里看看电视。”“我家没电视。”
“那送我回宿舍吧,我抓紧时间复习下功课。”
“治疗期间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都要减少。”贺兰静霆不为所动,“这样会消耗你的元气。”
“好吧,我不喜欢去博物馆,”皮皮坦白,“是因为那里面死气沉沉,像个千年古墓。” 她随口说,没往心里去,贺兰静霆却不禁双眉一挑:“死气沉沉?千年古墓?积极地说那应当叫文化积淀吧?”
贺兰静霆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挺凶,脸板着跟切?格瓦纳似的,皮皮忍不住想笑: “嗳,你紧张什么?又没说你。再说你离千年不是还差两百年么?不是特别老,你真的不是。”皮皮指着窗外一株合抱的古柏,“这棵树肯定比你老多了……”
对面的人一脸乌云,眯起的眼睛里寒气森然。
皮皮赶紧改口:“是这样,博物馆里有那么多游客,我可不喜欢人家参观我的光头。” 这话管用,贺兰静霆终于没有发作。
过了两秒钟,他说:“我可不可以建议你戴顶帽子?”
帽子是从商店里临时买来的,式样简单,圆圆地正好将头包住。皮皮戴着它往镜子里一瞧,自己就像个大号婴儿。
她很不情愿地跟着贺兰静霆坐车来到博物馆,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皮皮来过,当时只顾着找到痰盂也没认真看。只记得里面放着的全是古董,连痰盂也不例外。她找了把硬邦邦的椅子坐下来,打了一个呵欠,毕竟还有些虚弱,走了这么一程有些倦了。
“如果累了的话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贺兰静霆指指旁边待客用的一组蓝布沙发。
“你白天明明看不见,为什么还要来里?”皮皮换到沙发上,歪着身子问道。
“我一向不在家里办公。”他说,“家是休息的地方。”
办公室其实很大,里面摆满东西,看上去有些挤。显然贺兰静霆不喜欢很宽敞的空间。即使是他自己住的房子,里面也满是书和植物。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着你?”觉得其中有隐情,皮皮锲尔不舍地问道。
“怕你出事,”贺兰静霆打开桌上的电脑,“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很精神,那不过是靠着我的元气支撑着。——你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原来是样。皮皮被他负责的精神感动,急忙说:“如果真地倒了,你能救吗?”
“是的。随时可以输给你元气。”
“问一下,元气是再生资源吗?”
“是的。”他微哂,“现在是不是庆幸我比你大?真元修炼不易,也只有像我这么老的狐狸才会有足够的资源供应你。不过,别担心。你很年轻,有旺盛的精力。如果不出意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其实后面几天我所要做的事只是尽快让你的头发长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说:“你可能不相信,对我来说,令你长头发比恢复你的体力要难办得多。”
“哦!”皮皮又问:“如果昨晚上我们不是接吻,而是干了更严重的事呢?我会……会立即死掉吗?”贺兰静霆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皮皮只觉脊背阵发凉:“祭司大人,你不能阻止吗?”
“别忘了我们是狐,不是人。我们身上所有‘人’的那部分只是为吸取人类的精元而设计的。倘若你我之间发生了你所说的那种事,你的真元会自动流入我的体内。”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这个,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难道你们狐界就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吗?”皮皮说,“上千年的修行也不行吗?”
“人类只是我们修仙的工具,我们从不与人类通婚。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只有一个人有,”贺兰静霆,“我的父亲。”
“也就是说,整个狐界只有令尊大人可以娶人类的女子,而不令她死亡。可是——” “对不起,我要工作了。”
贺兰静霆打断她的话,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的语音提示系统。 他不愿意再讨论个话题。 皮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桌边,摘掉他的耳机,一字一字地问道: “贺兰,你的母亲是谁?她是人,对吗?”
她还想问更多,但她的喉咙却被贺兰静霆猛地扣住。
手指渐渐收拢,她感到一阵窒息。
“放……放开我!”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脸近,气息在她的眼前打转:“既然你想听下面的故事,我就不妨讲给你听,关小姐。”
“放,放手!你要掐死我啦!”她拼命地挣扎、用尖尖的指甲抓他的脸。
“是的。我的母亲是人类。”他的语气如冰山般寒冷,“我父亲很喜欢她,不慎让她怀了孕。他本该立即杀了她,却在我母亲的苦苦哀求下,一直拖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 皮皮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贺兰静霆早已松开手,她却紧张得呼吸着,而且越来越喘不过气。 他拍了拍她的脸,冷笑:“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明白了,招惹祭司大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过了半晌,皮皮方咳嗽了一声,说:“祭司大人你错了。我从没有招惹过你。是你先招惹我的。”也拍了拍他的脸,恶狠狠地回敬:“我关皮皮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贺兰静霆没有说话,喉节滚动,脸上的表情几乎能将她撕碎。
正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
他拿起话筒:——喂。——您好潘先生。
——龙纹玉璜。1982年山东滕县不是出土过吗?
——是西周贵族流行的佩饰,南方北方都有发现。
——我觉得最多只能是二级品。
——底端有残损?嗯……那估计连三级品都算不上。
——不要,谢谢。我这里倒有一件人龙合雕的西周玉璜,二级品,您感兴趣吗? ——当然不是国家文物。是我老师的收藏,去世之后赠给我,证件俱全,附有鉴定书。 ——一百六十万,接受银行汇票。
——对不起,潘先生,是实价。
——看货?当然可以。我五点以前有空。可以在银行交易,那里很安全。
——行。那么,四点见。
——不需要接,谢谢。我会带我的助理一起来。
——我记得您的手机号。等会见。
他挂掉电话,按下自己的手机,里面传来机械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二十五分。”拉开键盘,来不及接通耳机,他迅速地往电脑上敲字。同时传来的是语音识别器里款款的声: “玉器鉴定书。换行。换行。标题,宋体三号,居中。换行,换行。”
贺兰静霆手打的速度绝对超过专业打字员,而且不带任何错字。
“黑体三号,单面人龙合雕玉璜。换行。换行。空格,空格。”的
识别器的女声枯燥地读道:“宋体四号,长9。5。厘米逗号,宽。2。9厘米逗号,厚0。3。厘米句号。……青白玉制。青白色,有数处红褐色斑。质地细腻、温润光洁,半透明。正面饰二组对称的人龙合纹,背为素面。人形无四脚,身体卷曲。鼻、眼、耳、发纹样俱全。龙身盘曲,头有角,鼻上卷,椭圆形眼睛,口露獠牙。器身雕边有牙形饰,两端各有个穿孔。在人龙纹间有透雕孔。年代鉴为西周晚期。明嘉靖年间出土,为礼部尚书徐阶家族世藏。建国后流入民间。玉器二级。换行,换行,换行。文字右对齐。鉴定单位:中国文物学会专家委员会。鉴定人:贺兰静霆。”
草稿完毕,贺兰静霆从文件柜中拿出一张有水印的纸塞进激光打印机。
鉴定书一秒钟就打印出来。皮皮正好奇他怎么能找到到签名之处,只见他将桌上的一只塑料尺上下一比,手摸到签名的空档,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盖上图章,正要将鉴定书塞进一个大信封中。
皮皮忽然说:“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你不会把图章盖反了吧?” 贺兰静霆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石章上:“摸摸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字?”她摸到一个阳文的“上”字。
呵,皮皮一笑,原来是样。
幸运的是,经过方才一顿打断,贺兰静霆的情绪奇迹般地恢复:“皮皮,我要见位客人,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可是皮皮的心中还在纠结:“这么说来,是你爸爸……吃了你妈妈?怎么吃的?” “关皮皮,”贺兰静霆的脸又板起来,“这种话题就算在茹毛饮血的狐界,听起来也是一样要起j皮疙瘩的。”“是只吃肝,还是整个人都吃?”的
“只吃肝。”他将信封装进包里,“你听了是不是特有快感?”
“我特有恐感。究竟然是怎么吃的?生吃吗?”
“皮皮。”“吃的时候你妈妈还活着?”“皮皮!”“好吧,我陪你去见客人。”
到了大门口他们一起等出租,皮皮拉了拉他的胳膊:“最后一个问题。当你爸爸吃掉你妈妈的时候,他流泪了吗?他伤心吗?”对于这个,贺兰静霆回答得很快:“没有。”
“所以你恨你爸爸。”
“没什么好恨的,”贺兰静霆侧过头来看她,眼神很空d:“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早晚也会把给你吃了。”“你不是。”皮皮肯定的说。 “我是。”“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如果你想吃掉我,早就吃了。” “没到时候。” “呵呵,贺兰,你真可爱。” “什么?” “你真可爱。……你舍不得吃我吧。 “要不这样,今天我先吃掉你的手指吧。”他把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口中轻轻地咬。 没有半点恐惧,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他:“我喜欢你,贺兰静霆。告诉我,我的某个前世是不是你的妈妈?”他连忙将她的手指吐出来:“呸!呸!恶心死了!”
32
汽车停在青年路101号,建行c城分行。
皮皮顿时有些不自在。
这银行就在报社旁边,同一条街,隔了两家商店,和报社关系密切,皮皮每月都从那里领工资。
果不其然。一进大门迎面遇到皮皮的两位同事:财务部的小岳和小方,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出纳。因她们住同一间宿舍,就在皮皮的斜对门,素日往来甚多,所以颇为相熟。
避之不及,皮皮硬着头皮打了一声招呼。
岂料这两人虽是一路笑着迎面走来,其实未曾注意到她,这么一“嗨”,欲盖弥彰,两人同时尖叫起来:
“皮皮!出什么事啦?你的头发哪里去了!”
这一叫引得大厅里排队的人纷纷侧目,众人的眼光在皮皮的头顶上溜来溜去。
“你病了吗,皮皮?”小方抓住皮皮的手,连声问道。
“嗯——啊——那个——”
一向有急智的她这回也没辙,一面苦恼地思索着一面捏捏贺兰静霆的手心,指望他能救驾。可是抬头看,却发现贺兰静霆比她还要愁眉紧锁、茫然若失。
“没病。”皮皮舔舔干枯的嘴唇,眼珠滴溜溜一转,呵呵笑道,“你们忘了,上个月咱们社不是参加了一次癌症基金会的捐款活动?为了鼓励病人抵抗癌症, 我决定剃发支持!”一面说,一面举了举拳头,做个青年志愿者的手势:“嘿哟!”
小岳以手捂胸,笑得东倒西歪:“哎呀皮皮,你可真舍得这一头青丝啊。要支持病人,多捐钱不就完了?犯不着付出头发的代价吧?——刚才差点吓死我,还以为你得了癌症了呢。皮皮不要老是这么一惊一咋的好不好?”
“你乱讲哎,我天天跑步,怎会身体不好?”谎圆过去不,皮皮松了一口气,“介绍一下,这位是贺兰先生,我的朋友。”
三人互相握手,问候几句。
小方附耳过去,悄悄对皮皮予:“唉,真是旧情难忘啊。喜欢家麟也犯不着找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吧?”
皮皮惊悚地看着她,怔了怔,转头瞄了贺兰静霆一眼,压低嗓门:“一模一样?我不觉得啊,哪点像了?他俩只是个头相似而已。”
“不信就算不。”小方笑不笑,拖着小岳的手飘飘然地走了,走了两步,掉过头来,对皮皮眨眨眼。
穿过大厅,一位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到银行地下储藏室取玉璜,然后径直上二楼的一间私人会客室。皮皮故意找张贺兰静霆对面的椅子上,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