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敖毕竟是将门之后,短暂混乱之后,大声喝斥着重新整顿军士,又调来十几架蹶张弩,攻击树上的护卫。
程宗扬将自己能够唤动的护卫分成三列,每隔五十步设一道防线,全以弓弩远s,阻滞州府兵的追击。等州府兵稳住阵势,最前面金谷石家的护卫开始出现伤亡,程宗扬立即下令撤退,由后面张家的护卫接着掩护。
州府兵击溃第一道防线,前进五十步又被弓弩s住,不得不重新列阵。就这样,程宗扬带着护卫连战边退,不过二百余步的距离,硬是拖延州府兵大半个时辰;由于避免近战,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伤亡十几人。
徐敖越来越急躁,一边喝骂,一边命令军士强攻。正面对敌,那些护卫还是不及长期c练的军士,很快就溃败下来。但徐敖没有高兴太久,军士刚越过最后一道防线,就看到前面的营垒。
鹰愁峪四周环山,中间是一片密林。西边有一处两三丈高的山丘,这时林中被清出一片百余步宽的空地,数百棵刚被砍下的树木被拖拽到山丘下,堆成半人高的木垒。木垒呈偃月形,两翼前出,高度升至一人多高,中间略低。如果强攻两翼,势必付出巨大的代价。木垒中段以雨道木墙前后相隔的形式留出一个隐密的缺口,前面木墙稍低,后面高及六尺,中间的通道可供马匹冲锋。
那些护卫躲在木垒后,只露出一排寒光凛冽的箭头。州府兵如果进攻,必须经过面前的空地,没有树木遮挡的军士将成为绝佳的s击目标。
徐敖心头升起一丝寒意。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在半个时辰内设置出如此严密的营垒?
吴三桂啧啧称奇:小侯爷这些手下不简单!伐起树来又快又狠,设置的营垒比老吴还高明!
里面好几个都是星月湖出来的老兵痞,又都是准备好来钓鱼的,建个营垒还不轻松?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下面就看你的了,别给我丢脸!
公子放心!吴三桂大剌剌走上前去,从一名不认识的护卫手里夺过一杆长矛,然后跨上木垒,叫道:对面州府兵的娘儿们!是汉子的!来跟吴爷比一场!
我干!还单挑?吴三桂!你这会儿充什么英雄?
吴三桂嘿嘿一乐:挫挫他们的锐气,他们不敢打,咱们就赢了这场;要敢打,咱们就赢大了。
那些护卫都是好勇斗狠的汉子,当即鼓噪起来。吴三爷,好样的!
当兵的!来打一场!
死丘八!装什么孙子!
徐敖沉着脸,与旁边的指挥官商议几句,然后一名披甲的军士翻身上马,提着一杆长槊,冲出阵列。
张少煌伸长脖子,看着吴三桂从垒上跃下,徒步奔去。离敌骑还有丈许,他两足一点,长矛蛟龙般刺出。
那骑士槊锋一摆,与吴三桂的长矛硬拚一记,长槊顿时弯曲着荡开,槊锋刺进泥土。骑士反应极快,立刻甩开槊把,摘下鞍侧的马刀。刚握到刀柄,胸口突然一凉,接着身体横飞出去。
吴三桂一矛将敌骑刺落马下,随即夺了马匹,在场中奔驰示威。那名骑士扑倒在地,背后鲜血狂涌。
张少煌叫道:好壮士!
垒后的护卫也高声鼓噪叫好。
程宗扬板着脸道:吴三桂!风头出够了吧?还不滚回来!妈的!没看到他们正上蹶张弩吗?
随着徐敖的喝令,州府兵的弩手两足踏着弩臂,双手拉住弩弦,用腰力扳上机括,接着举起弩机。
放!随着指挥官一声号令,绷的一声齐响,数十枝弩箭同时朝吴三桂飞去。
吴三桂正盘马示威,空地上就他一个目标,躲都没地方躲。眼看就要被s成刺猬,他身体一侧,突然消失不见。
十几枝弩矢破空飞出,其他的都s在战马身上。那匹战马来不及嘶鸣便当场毙命,弩矢强大的冲击力使马匹被重木撞倒一样,翻滚过来。
鞍旁人影一闪,却是吴三桂。他以高明的骑术一脚踏着马镫,身体整个躲到马匹后面,不仅毫发未伤,还趁机一扭身,掷矛s杀一名弩手,然后趁着弩手上弦的机会狂奔回来。
山丘上下欢声雷动,纷纷叫道:吴三爷!好汉子!
吴战威刚扶着石超的马车攀上山丘,这会儿咧开大嘴,拍着胸膛嚷道:我这兄弟怎么样!够不够d!
石超和周围的侍姬本来都吓傻了,这会儿听他说得口响,一名侍姬嗤的笑出来,倒把吴大刀弄了个大红脸,赶紧撒腿就跑。
吴三桂跃回木垒,双手抱拳,中气十足地喝道:少主!
程宗扬上下打量吴三桂几眼,嘟囔道:怪不得说你勇冠三军呢……算你斩首两级,回头找石胖子拿钱!说着朝对面盯了几眼,妈的,人不少啊。
吴三桂道:从旗号判断,进来的军士有六百左右,一半去追小侯爷,这里有三百来人,峪口还有二百多,加起来有八、九百。
咱们有多少人?
萧五叉手道:咱们来的共是九家。石家最多,除去死伤,还有四十五人;张家二十八人;萧家三十人;桓家二十四人;其他几家加起来还剩三十九人。一共是一百六十三人,受伤的十二个和几位公子都在山上。还有石少主带的九名侍姬。情形就是这样,请公子示下。
得了吧。你们两个都是打过仗的,还来问我?程宗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去瞧瞧那些饭桶。
吴三桂道:公子,咱们要撑多久?
这个很重要吗?
打两个时辰跟打十个时辰差别可大了。
程宗扬翻了翻眼睛:小狐狸若能活着回来,你们问他好了。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萧五毕恭毕敬说道:我们小侯爷还在兜圈子,马疲了就回来。多谢公子爷费心。
我才不费心呢。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长伯不是问要撑多久吗?等小狐狸回来,你把他脑袋砍了,往徐敖那儿一扔,咱们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张少煌口沫横飞,正在谈论自己s杀叛军旗手的壮举。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连躲在车里的石超也情不自禁伸长耳朵。
程宗扬爬上山丘,张少煌立刻过来拉住他的手,大笑道:今日见程兄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张某才知道什么叫大将之风!
程宗扬叹了口气,咱们别对着吹捧了,商量怎么办才是正经。
张少煌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以程兄马首是瞻!
桓歆也道:没错!刚才要不是程兄,我们早就被打散了,还能逃到这里?我们都听程兄的!
这会儿什么世家也不好使了,张少煌和桓歆先开了口,众人纷纷附和。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程宗扬道:第一件,各位的护卫我先借用,奖惩的章程我也说了,求各位给我个面子,事后该赏该罚的,都由各位处置。
众人轰然道:这个好说!
第二件,咱们这会儿陷身死地,要活都活,要死都死,谁也不能抛下大伙自己逃生。顺便说一下,峪口还有二百多州府兵。
到了这步田地,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众人都把胸脯拍得山响,谁逃谁是孙子!
第三件,程宗扬放缓语调,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与徐司空无关,都是徐敖这小子自己捣鬼……
桓歆脖子一梗:说别的我还信!就徐小子,凭什么能拿到虎符?
谢家的谢无奕也道:徐敖敢造反,少不了族诛!徐度教子无方,也少不了开刀问斩!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程宗扬的目的就是这个,萧遥逸一心煽风点火,闹得越乱越好,自己不忍波及无辜,趁他不在,先过来灭火。
各位都是贵族世家,对朝廷政局比我这个外来人通晓得多。徐敖能拿到虎符,调动石头城的州府兵,背景肯定不简单。如果轻举妄动,只怕更为不妙。
几个人对视片刻,张少煌道:程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程宗扬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幕后的人物还没有露面,如果能侥幸逃生,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把罪名推到徐敖身上,静等水落石出。没找到背后的主谋之前,都不要追究此事。
张少煌看了看众人,除了太原王家和琅琊王家,陈郡的谢家、袁家、颖川庾家、河东柳家、太原阮家、谯国桓家、金谷石家,还有我们张家,小侯爷的兰陵萧家,咱们九家都在这里。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等于除了王氏两支,晋国数得上的世家大族都有人来围猎。太原王家酷好书法,对s猎兴趣不大。琅琊王家有王处仲,大伙都不愿去自讨没趣,因此没有请这两家。
叛乱者既然不在这些世家之中,又有这样大的权力,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帝室……
这浑水可不是一般的浑。
桓歆道:就依程兄的意思,所有的事都推到徐敖一个人身上!别的咱们既不知道,也不理会。
众人参差应了几声,显然还处于震惊中。
妈的!张少煌骂道:大家都是七尺高的汉子!这点小事就把你们吓住了?桓老三!把你的匕首给我!石胖子!你不是带着酒吗?把觞给我!
张少煌拿起酒觞,倒了酒,然后伸出手,匕首在腕上一划,把血滴到酒里。
大夥儿喝了血酒!今天的事都烂到肚子里!依程兄说的,找到主谋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等水落石出,咱们九家联手,就是天王老子也扳倒了丨有个世家子弟嗫嚅道:万一……会不会……陛下……
放p!张少煌横着眼道:他天天睡我姊,会杀我这个小舅子吗?
众人一听都放下一半的心事,只要站在晋帝一边,就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别的说得再天花乱坠,也逃不过叛逆两个字。九家的势力占了晋国政权七成,什么叛逆也踩平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立下讨逆的大功,公侯之位唾手可得。
众人当即一一滴血入酒,连石超也哭丧着脸,让人在腕上划了一刀,掉着泪雪雪呼痛。
程兄!张少煌把酒觞递过来。
程宗扬对喝血酒一向有点心结,哪知道谁有传染病啊?正拿着血酒犯愁,忽然背后一声长笑,喝血酒怎么能少了我?
萧遥逸笑嘻嘻从树后步来,一手牵着他的白水驹。那匹骏马腿上溅满泥土,马毛被汗水打湿,一缕缕光滑发亮。
行啊,几百人把你追得跟狗一样,居然连根毛都没伤?那可不是!
萧遥逸手指一挑,佩剑跳出寸许,然后伸出拇指在剑锋上一搪,随手把鲜血甩到酒觞里。程宗扬也只好给自己放了血,凑够份数。
萧遥逸举起酒觞,正容道:今日兰陵萧氏、清河张氏、陈郡谢氏、颖川庾氏、陈郡袁氏、谯国桓氏、太原阮氏、河东柳氏、金谷石氏、盘江程氏,总此十家,歃血为盟!自今尔后,同进退,共福祸!从者有吉,违者不祥!
说完,萧遥逸长饮一口,然后递给张少煌,接着是谢无奕、桓歆、袁成子……几个人一一喝完,最后传到程宗扬手里。程宗扬举觞笑道:那我就干了吧丨程宗扬一口气喝完,把酒觞一丢。
张少煌抚掌道:痛快!众人纷纷叫好。这些子弟平常就气味相投,这会儿喝了血酒,感觉更是不同。萧遥逸那句同进退,共福祸说到众人心眼里,如今彼此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同济,愈发亲密起来。连平常看不上眼的石超,也显得多了几分亲近。
萧遥逸拉起程宗扬:走!咱们到下面去!
桓歆叫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有吴长伯那样的悍将,何必犯险?
萧遥逸笑道:s猎哪里有s人痛快?刚才输给张侯爷,我还得赢过来!免得要赔张侯一个美婢!
萧遥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宗扬无奈地耸了耸肩:行啦,水都够浑了,你还搅啊?
我是向你道谢。萧遥逸敛起笑容,程兄此举比萧某能做的更好。有这九家,晋国的政局一多半都落在我们手里了。
程宗扬瞧瞧左右无人,蹲下来小声道:小狐狸,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遥逸拔了根草在嘴里咬着:很简单。我要一个地方能承认星月湖,我要给兄弟们一个能堂堂正正亮出身分的地方,我要给岳帅正名!
他声音很低,却像压抑不住的烈火,晋国朝局已经烂透了,何妨再烂!有我萧遥逸在,有岳帅的星月湖在,只要十年,就能让晋国焕然一新!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他一直没有习惯蓄须,平常下巴都刮得干干净净,不过近来胡须有越长越快的趋势。
小狐狸,你不会是自己想称帝吧?
当然不。我只要扶植一个听话的傀儡就够了。坦白地说,原来我想把这些世家都拖下水,让他们疑神疑鬼,自相残杀。现在程兄给了我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程兄,多谢你了。萧遥逸郑重地向他一揖,然后挤了挤眼,等我当上大司马,封你当太子怎么样?
去死!
号角远远传来,两人同时长身而起,望向远处的军阵。
去追杀萧遥逸的军士此时都撤了回去,与正面的州府兵合军一处,声势更加惊人。
萧遥逸眯起眼:石头城的精锐还有两下子,竟然没被我拖垮。
程宗扬嘀咕道:一百多架蹶张弩,姓徐的还真下本钱。
不用担心。萧遥逸指着山下的空地道:萧五把木垒前一百步内的树木全部伐尽,那些弩手如果在林中发弩,只是白费弩矢。如果出来,就暴露在弓箭的s程之内。
程宗扬有些怀疑:蹶张弩s不到的地方,弓能s到?
弩以平s为主,萧遥逸解释道:弩矢一般长六七寸,用机括发力,速度比弓箭快十倍,力量也强劲十倍。不过弩机s程有定数,一旦超出s程就威力锐减。程兄听说过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吧?换了弓箭就没人这么说。
萧遥逸拿起一张弓:箭的长度可达弩矢的三四倍,分量更是弩矢的五倍以上。远s时一般朝天曲s,仅靠箭枝落下的重量就能穿透盔甲。
说着萧遥逸出搭上箭枝,朝天s出,箭枝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轻易飞出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将州府兵一面战旗s落。
好小子,箭法这么好!刚才和张侯爷比箭果然是藏私了。
那是。萧遥逸嘻笑道:要让他们看出我的底子,不吓死他们。
州府兵的惊呼与山下的欢叫响成一片,却没有知道是谁s的箭。萧遥逸从容放下弯弓,接着道:弩机五十步内堪称无敌,蹶张弩力量再强一倍,也只有一百步的威力。嘿嘿,幸好不是秦军的强弩,秦弩拉力强达十二石,这些州府兵用的不过是八石弩。徐敖如果明白点,就别让那些弩手白送命。
你输了。程宗扬拍拍他的肩,徐小子要跟你玩对s呢。
第八章近战
重新编伍的州府兵终于开始行动,放了两枝弩箭测试距离之后,盾手首先从林中出来,接着是弩手。他们手持上好弯矢的蹶张弩,在盾手保护下缓慢地朝木垒近。
木垒后,萧府两名护卫从马背上拖下两个草袋,挥刀割开,哗啦一声,里面装满的箭枝散落出来。那些护卫本来是陪主子打猎散心,又不是拚命来的,带两匣箭就足够了。刚才对s已经耗去不少,剩下的每人不过四五枝。眼看突然间多了两、三千枝利箭,不禁欢声雷动。
吴战威一刀砍到土中,凶巴巴道:别乱抢!大伙自己掂掂分量,够数的过来每人拿十枝!s艺不精的趁早一边去!
众护卫认得他是程少主两名贴身护卫之一,那把刀看起来也很能打的样子,谁也不敢逞强。四十多名s箭的好手过来拿了箭,萧五带着二十余人分别守在木垒两翼,剩下的沿着木垒散开。
吴三桂没有用自己的角弓,而是拿了张白桦弓,叫道:使弓的爷儿们!别让那些玩弩的孙子靠近!听我号令!弦!
众人挽弓,将箭枝扣在弦上。
望!
来自各家的护卫同时举弓,瞄向对面的州府兵,弓弦拉成满月。
吴三桂紧盯着州府兵脚步的移动,忽然大喝一声,灭!
二十余枝羽箭呼啸而出,州府兵停下脚步,用盾牌护住身体。两军对s时,精度还在其次,主要靠箭枝的密集度覆盖敌军,造成杀伤。这二十余枝羽箭在偌大的战场中,显得毫不起眼。
但区别在于,这些护卫都是善s的江湖好手。他们与州府兵的差别,好比健将级s击运动员与警察的差别。除了被盾牌挡住的几枝,二十余枝羽箭倒有一半准确s中目标。而吴三桂的一箭,直接将弩手的指挥官送入地府。
失去指挥的弩手混乱了一下,随即匆忙放出弩箭。弩矢呼啸着飞来,将木垒s得木屑纷飞,却没有命中任何有价值的目标。在没有指挥官命令的情形下,弩手纷纷放下弩机,用脚踏住弩臂匆忙上弦。
萧遥逸刚才少说了一点,弩机装填时间比弓箭更长。即使一个训练有素的弩手,在战场上发s两弩的时间也足够对手放出三箭。那些弩手刚装到一半,第二轮羽箭便从木垒后飞出。
州府兵的将领大声下令,命令后面的盾手迅速向,保护缺乏防护的弩手。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快这些士卒就为此付出代价。
萧五布置的木垒是是偃月形,两翼前出,州府兵的弩手一踏进空地就处于三面受敌的境地。刚才他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侧后方的盾手前移,使弩手侧面暴露出来。木垒两翼同时伸出十余张弯弓,以近乎百分百的准确率s倒近二十名弩手。
弩手抛下装填一半的蹶张弩,拚命逃入林中,随即又遭到第三轮羽箭的袭击。这一次伤亡率更高,一百多名弩手在三轮s击中丢下近二十具尸体,付出了半数受伤的代价。
徐敖摸摸肘下的虎符,手心里满是汗水。主人给他下的命令只是擒杀萧遥逸,好尽快消除禁军的威胁。谁知道这竖子如此j滑,竟然把几个世家都拉进来。如果失手,自己一死还是小事,破坏主人的大计就百死莫赎了。
州府兵重新整顿后,再次发动攻势。他们换上两排盾手,与近战军士一同排列成密集队型,朝木垒靠近。为了保持阵型的严密,士卒们走得极慢,这使他们穿过空地的时间变得更长。
失去弩手的威胁,那些被金钱鼓动的护卫汉子索性半身露出木垒,一个个弯弓搭箭,朝盾牌的空隙s击。不时有甲士中箭倒下,阻碍阵列的移动,导致州府兵行动更加缓慢。不过这支将近三百人战阵还是顶住箭雨,越过五十步的距离,离木垒越来越近。
吴三桂扔下弯弓,取矛跃上马背,叫道:儿郎们!踏碎这些孬货的龟壳!冲啊!
护卫们聂然叫好,五十多名汉子提刀上马,随着吴三桂从木垒的缺口闯出。五十步的距离,坐骑一个冲刺就到跟前;州府兵的矛手匆忙从盾牌后挺起长矛,抵挡骑手冲锋。
吴三桂一马当先,举矛将一面盾牌击得粉碎,盾手的军士重重向后倒去,口中鲜血狂喷。后面五十多骑奔腾而至,跟随领头的吴三桂,将州府兵严密的阵列硬生生撞碎一角。
军士和护卫双方狂呼接战,鲜血横飞,护卫的坐骑一匹匹被长矛戳倒,州府兵的士卒也被利矛长刀接连斩杀。
短短一刻钟的交锋,双方都伤亡惨重。一半护卫的坐骑都被刺死,十余人带伤,州府兵的伤亡更加惨重。但先退却的还是那些护卫,金钱虽然诱人,总要有命去花。看到州府兵主阵依然坚守,剩下的护卫纷纷驰回。若不是吴三桂两次回马踏阵,阻挡州府兵的追击,这些溃散的护卫只怕多半都回不到木垒。
吴三桂浑身是血地驰回木垒,程宗扬接过他的长矛,说道:有必要吗?脸色这么难看?
吴三桂一脸不服气,狠狠啐了一口道:要是我练的兵,刚才那一冲就能把州府兵的乌龟阵从中间冲开。别看他们有三百多人,遇上我的骑兵全是白搭!不留下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