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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狂吼一声,蓦然闭上双眼,生死根全力运转。
眼睛一合,战场以一种奇异的形态出现在脑海中。到处是奔逸的死气,或多或少、或浓或淡,时聚时散,勾勒出战场上杀戮的场景。
那名法师的死气从脑后细小的指孔逸出,在生死根和邪引术的拉扯下不住变形,最后一分为二,程宗扬和墨枫林各得一半。
终于没有全便宜了那妖道!程宗扬恶狠狠想着,睁开眼睛,脸色一下垮下来。
就在片刻时间,那名羽士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足足三个营的宋军把自己包围起来,长枪如林,铁甲如城,弓矢如雨,怒马如龙,自己即使c上翅膀恐怕也飞不出去。
杀贼!
杀!
宋军杀声嘹亮,步履整齐地上前来。
江州城头,孟非卿面沉如水。夏用和的计策连自己也瞒过了;这个年轻人一旦战殁,即使自己能重竖星月湖的大旗,也无人继承岳帅的衣钵。
孟非卿的双手缓缓握住背后的天龙霸戟,然后冲天而起。远处,沉默多时的秦翰目露奇光,身后的丈八蛇矛发出一声鸣响,然后腾空飞出。
宋军蜂拥而上,覆盖那片狭小的空地,紧接着一团耀目的光芒亮起,无数刀枪、衣甲、战旗……在光芒中灰飞烟灭。
光芒闪过,程宗扬半跪在地上,身周形成一片方圆十余丈的空白。
秋少君哇的吐了口血,半身都埋在土中才避开程宗扬的九阳神功全力一击。
程宗扬的鼻孔中淌出鲜血。他这一击耗尽真元,即使有生死根吸纳的死气也来不及补充。
如果给自己一炷香,不,一盏茶的时间,自己还能再站起来,至少死得不那么难看……
但宋军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一名军官抢上前来,接连砍倒两名惊慌后退的士兵,用铁腕遏止混乱,喝道:斩匪首者!赏银铢两千!
干你娘!我出两千金铢拿你的脑袋当夜壶!程宗扬心里骂着,一把拉起秋少君拖到自己身后,吼道:来啊!
宋军被他拼命的架势吓住,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前。那名军官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拿出一个东西抛过来。
程宗扬袖中的珊瑚匕首挥出,哗啦一声,数十枚金银钱铢迸s出来,却是一只钱袋。
张亢厉声道:杀!
周围的宋军士气大振,吼叫着冲杀过来。
程宗扬捡起一枚掉在衣服上的银铢,依稀是那名军官在烈山敲诈自己的买路钱,只不过这会儿被匕首切开,只剩下一半。
我的梦想是有很多很多钱,现在只有这半枚银铢陪葬,实在太不甘心了……
宋军越越近,刀枪上的刺眼反光让自己眼睛几乎看不清楚。程宗扬长吸一口气,挺起胸膛。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让自己直起j皮疙瘩的声音。
这么多钱钱,小程子,你发财了啊。
程宗扬浑身一震,握住那半枚银钱,用尽全身力气叫道:干!死老头!
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葛黄色的布衣,花白的头发胡乱挽了个髻,这会儿正撅着p股乱摸。
这样猥琐的家伙,除了朱老头还能是谁?
朱老头趴在地上捡起一枚银铢,乐颠颠拿袖子擦干净,用力吹了一口,在耳边听着成色,眉开眼笑地说道:纯的!
朱老头堆着猥琐的笑容,搓着手爬起来,一边点头哈腰地向周围问好:您老吉祥!吉祥!哎哟,人来得不少啊。这有好几十个吧?
我好几十你一脸!
小程子,你怎么这样说话?好几个月不见,八八可想死你了。
八八你老妹!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死老头,在旁边看笑话看够了吧!从哪个耗子d里钻出来的?
宋军已经上前来,朱老头嘿嘿一笑,手指一弹,那枚银铢倏然飞出,从一名军士额头s入,然后砰的一声从后脑飞出,接着又s入后面一名士兵的头盖骨。
那枚薄薄的银铢一连穿透三名士兵的颅骨,最后又飞回来,像长了眼睛一样落在朱老头怀里。
最前面的军士骇然止步,被后面涌上来的军士撞上,顿时跌倒一片。
程宗扬一把伸到朱老头的衣服里,将那枚银铢硬抢出来,顺手在他衣服上擦干净,揣进自己的口袋,板起脸道:凝羽呢?
朱老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哆哆嗦嗦指着他道:重色轻爹啊!
我轻你一脸!爹你一脸!死老头!你在南荒好端端的,抽什么风跑这儿来了?
朱老头脸上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欠揍的猥琐表情渐渐消失,他的唇角挑起,露出一个得意又高深莫测的笑容。
小程子啊,我给你看个戏法……
一时间程宗扬有种错觉,死老头身上葛黄色布衣变成一袭蟒袍,凛然的气势犹如尊贵的王侯。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连日来的厮杀,程宗扬早听惯战场上的各种惨叫和哀号,但耳边的惨叫声却让他有种陷身地狱的感觉……
那是无数个惨叫声同时响起,声音中充满惊愕、痛楚、恐怖……然后又被一柄剪刀同时剪断,戛然而止,没有半点余音,直接成了空白。
程宗扬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己的身侧。从殇侯站的位置一直到数里外的江畔,伸出一条笔直的死亡之线。
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敌阵,周围被数不清的宋军重重包围,然而此时所有踏入死线的宋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手指一举在地面上抹去。
无论是刀手、盾手、枪手,还是神臂弓手、铁甲重兵、骁骑精锐……全部以同样姿势扑倒在地。
宋军严密的阵形被划出一道笔直的缺口,自己的视线越过重重尸首可以毫无阻隔地一直看到大江辽阔的水面,看到江畔一艘挂着火红旗帜的楼船。
殇侯的肩背一挺,佝偻的身体仿佛凭空高出一尺,方才那个猥琐的朱老头消失无踪,眼前的老人虽然还穿着那件破旧的葛袍,却如同布衣王侯,散发出人的傲气。
鸩羽殇侯从江畔登岸,一路行来已经在沿途布下剧毒,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之中,举手间千军辟易,这等煞气不愧是天下毒宗。
程宗扬吸着凉气道:这是什么毒?太狠了吧?
毒物聚而不散,画地为牢,中者立扑,不过是雕虫小技。殇侯傲然道:本侯敢在你面前献宝,岂会用那等俗物?
话音未落,那条死线仿佛突然活过来,已经被毒杀的宋军尸首开始挣扎蠕动,然后一具接一具爬起来。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那些毒发的宋军已经改变模样,盔甲下的r身变成乌青色,肌r凹陷,骨骼外凸,仿佛一具具直立的僵尸。
深陷的眼眶内,眼球因为干涩而缩小,瞳孔却扩散到极限。他们以古怪姿势挺起身,然后蹒跚着扑向最近的活人,无论他们是敌寇,还是刚才与自己一道并肩作战的友伴。
所有宋军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几名宋军来不及反应就被毒尸咬中。
受创的宋军士兵发出的嚎叫声蓦然断绝,他们的皮肤以r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黯淡,肌r一条条附着在骨骼上,迅速干瘪枯硬。
咬中他们的士兵把毒素传播给同伴便仆倒在地,新化成的僵尸再次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同伴。
最初中毒的只有数百人,接着他们把毒素传给同样数量的友伴,然后又是数百人……
那些毒尸不断跃起、咬中同伴、然后倒下,接着一批新的毒尸重新跃起。
死亡的y影在宋军阵列中迅速扩散,越来越多的宋兵成为毒尸,四处追逐周围的活人。
这……这是什么怪物?
还记得你在南荒时,说过一种病毒吗?
程宗扬疑惑地说道:我说过吗?
本侯浸y毒物,天下奇毒莫不熟识,唯此病毒之术闻所未闻。殇侯说道:本侯苦思多日,你走后不久,本侯想起当年在太泉古阵搜得一具僵尸,忽然突发奇想,从它血脉中提炼毒素。
说到这里,殇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虽然费尽周折,却让本侯炼出一种奇毒。此毒无色无味,一旦进入血脉便令人生机尽丧,无智无识,然而中毒之人尸身腐而不坏,行动与常人无异,而且肢体血脉尽化为尸毒鼎炉。若有人被毒尸咬中,即刻化为毒尸。
程宗扬表情古怪地瞪着他:侯爷,你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僵尸?
那具僵尸质如枯木,如今已然被本侯炼化,片肤无存。殇侯谓然长叹,可惜此毒质地未纯,毒素一去,尸首随即崩坏,而且播迁五次之后,毒性便即失效。唔,大有改进的余地。
不用改了!这样就很好!程宗扬叫道:你若把它再改进一下,不出一年,整个六朝就没活人了。
殇侯哈哈笑道:设若如此,本侯足以名垂青史,死而无憾!
人都没了,还垂个鸟啊!先说好,你要敢乱改,我立刻翻脸!你炼出多少毒,我都让你自己吃下去!
殇侯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刘宜孙与张亢幸运躲过一劫,随即与王信合兵一处试图反攻,然而楼船上下来的一队黑衣人轻易粉碎他们的攻势。
这支隶属于殇侯的近卫队数量虽然不多,实力却不在星月湖诸营之下,又是刚投入战场的生力军,兵锋极盛。刘宜孙和张亢竭尽全力,也没有来得及组织一次有威胁的攻势。
当第四批毒尸出现,宋军再也无法维持阵形,所有人都拼命后退,躲避那些恐怖的行尸,乱成一团。
紧接着远处的金明寨升起一片大火,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间,整支大军像雪崩一样垮下来,士兵们如潮水般退散,战场上到处是扔下的军旗、武器、战鼓,还有战殁者的尸首。
随着星月湖法师身死,兽蛮营好不容易才摆脱陷土诀,但刚投入战场,宋军溃势已成,即使以秦翰之能也无回天之力。他收起蛇矛,森然道:改日再领教孟上校的双戟!回师!
程宗扬捡回一条性命,不敢再犯浑跑去追杀,他立即下令撤退,与侯玄等人会合。
武二郎挺胸凸肚地过来,肩上扛着那个兽蛮武士,活像一个豪勇无双的打虎英雄。
但看到战场上那些到处追逐活人的毒尸,堂堂二爷也变了脸色,恶狠狠大啐了一口:什么鸟玩意儿!然后左右瞅了瞅,撒腿就跑。
程宗扬对秋少君道:看到了吧,这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那些根本没命的。
秋少君朝着武二郎的背影叫道:暴徒!人渣!没胆鬼!
行,你就是那个愣的。
程宗扬一入城便迎来一片喝彩声。桓歆叫道:程兄!有你的!兄弟在上面看得清楚,好身手啊!
石超扯住他的衣角,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余惊未消,浑身肥r都在抖,张了半天嘴都没说出话来。
张少煌一手搂着程宗扬的肩,一把推开石胖子。
让让让!一点眼力都没有!赶紧备热水!瞧程兄弟这身血都够开染坊了。
谢无奕好整以暇地朝殇侯拱拱手。这位是?
我们盘江程氏的长辈!程老爷子!
这小子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姓改了,殇侯拿绳勒死他的心都有,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那分威严的气度让人肃然起敬。
忽然光线一暗,一个高大身影挡在城门处。孟非卿缓步走到殇侯面前,相距还有数尺,两人之间的空气便发出气劲交击的爆响。
孟非卿停下脚步,先收去护体真气,然后拱手一揖到地。
多谢侯爷恩义,抚养紫姑娘十五载,此恩此德,我等没齿难忘。
殇侯哼了一声,翘起下巴,鼻孔几乎扬到天上去。程宗扬一手扯住殇侯,一手扯住孟非卿,笑道:吴大刀,瞧瞧谁来了?准备一桌上好的席面,我要好好给老爷子接风洗尘!
说着一边向孟非卿施了个眼色,让他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
直到所有士卒撤回城中,斯明信和卢景才连袂返回。
他们两个本来准备刺杀夏用和,见到宋军伏兵四起情知中计,两人都是胆大心狠之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闯入金明寨,将所有攻城器械和军中存粮付之一炬,烧得干干净净,得宋军不得不退兵。
第八章§仇因利聚
程宗扬笑道:这里没有碧玉盘,也没有黄金碾,侯爷先凑合一下,等我发了财,咱们再换好的。
殇侯换了衣物,一袭黑色华服、广袖博带,头上戴着一顶束发高冠,哪里还有半点朱老头的影子?
殇侯喝了口茶。凝羽一切都好。叶媪见她资质甚佳,动了收徒的心思。这次来也是想问问你,让凝羽拜入叶媪门下如何?
程宗扬喜动于色。这是好事啊!还用问我?
哼!那个傻丫头怕你不高兴,让本侯亲自过来传话。
辛苦侯爷了!程宗扬给殇侯续上茶水,笑道:侯爷这趟来不会只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本侯此行是为了赴约。
程宗扬想起黑魔海巫、毒两宗每二十年的祭典,只不过……
侯爷,你不是蒙我的吧?你们定的时间不是今年立秋吗?现在才正月,差七、八个月呢。
殇侯板起脸。当然还要看看你的生意。
程宗扬笑眯眯道:正好说到生意,我正想找侯爷商量。
……就是这样,程宗扬把目前的情形说了一遍,拍了拍手,我把本钱全都投到江州这一战。如果胜了,大家发财;如果败了,赔的底儿掉不说,单是负债都能把咱们压死。
听说程宗扬大手笔从云氏借了二十多万金铢的债,还从晴州拿了两百万石的粮食订单,不算孟非卿从陶氏借的债务,仅程宗扬自己负债就不下五十万金铢,这样的数字以殇侯的城府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做的是什么生意!还未开张便赔了这么多?
程宗扬笑道:侯爷,玩毒你是行家,做生意我恐怕比你强一点。本来我只有六成把握,侯爷既然来了,这笔生意我便有十成把握!
殇侯沉住气,淡淡应了声,哦?
程宗扬嘻皮笑脸地说道:黑魔海二十年大祭是在秋天,现在时间尚早,侯爷既然没什么事,不如在江州多待两天,日子不用长,最多两个月。
殇侯看了他半晌,忽然大笑起来。
好你个小子,居然想让本侯替你守江州?你也不想想我黑魔海与岳鹏举的恩怨!江州陷落、星月湖尽灭,本侯高兴还来不及,你竟想让本侯和岳贼旧部合作,真是痴心妄想!
侯爷不肯帮忙也没什么,到时候赔钱,侯爷只需拿出一成就够。
你自家的生意,让本侯赔什么钱!
喂,别忘了咱们是合股,赚钱你拿一成,赔钱你拍拍p股走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殇侯气极反笑。五万金铢——也罢!五万金铢买星月湖旧部数千条性命,很合!
五万是底价,算上利息至少十万。另外,我们都商量好了,真要抗不住,大伙儿全部撒腿跑人。活人总不能让n憋死吧?所以说侯爷,你老想看笑话恐怕是看不到了。顺便我给侯爷算算账:江州若失陷呢,您老人家的负债是十万金铢,加上原来的股份和珠宝生意的投资,差不多净赔十七、八万。然后我还要养星月湖这一、两千个人,每月起码一万多金铢。侯爷承担一成,每月付款一千金铢。如果有伤病,数字还要再高一点。
不等殇侯发飙,程宗扬又道:如果江州守住,这笔生意赚十万金铢,侯爷拿一成。江州每年的商税有一半划入咱们盘江程氏,等于侯爷每年能拿到江州商税的半成。一出一入,算下来侯爷的盈亏是二十万金铢的现款,另加每年三万金铢的进出。
殇侯眉头拧紧,一手摸着膝盖。
程宗扬又重重加上一枚砝码。
侯爷若留在江州,我便能腾出手做我的粮食生意。最多两个月时间,江州之事全部了结,到时我先陪侯爷去一趟太泉古阵,找两件合适的东西,然后一同去赴二十年大祭之约,怎么样?
看着殇侯脸色稍霁,程宗扬又笑道:如果还不够,再给侯爷加点料。琵琶花精……
殇侯衣袍轻震:叶慈?
她现在叫慈音,我们还有笔生意要谈。程宗扬双手一摊,可惜一直抽不出空啊!如果侯爷肯帮忙,我想办法让大伙儿见一面。
殇侯终于意动。两个月!江州城!本侯的人不逾城池半步,星月湖的人即便尽数死在城外也与本侯无关。两个月之后,无论到时是否解围,你都要依约而行!
一言为定!
终于搞定殇侯,程宗扬心情大好。没想到死老头会炼出这种奇毒,如果宋军没有相应手段,江州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剩下的只是怎么利用战争赚钱的问题。
鸩羽殇侯答应援手,让孟非卿大出意外。
岳帅一生只栽刺不种花,能得罪的人基本都让他得罪光了,如今竟然是黑魔海的人伸出援手,孟非卿怎么也想象不到。
程宗扬笑道:老头别的本事我不清楚,用毒可是大宗师。现在有张侯他们的部曲、殇侯的近卫军,再加上武二郎,实力恐怕比刚开始要强些。江州这边能安定下来,我明天立刻去筠州,顺利的话,二月中旬赶到临安。届时正是青黄不接、粮价腾贵,我再好好点把火,从宋国身上狠狠斩一刀,将来几年大伙就吃喝不愁了。
孟非卿十指交叉,沉思良久,然后道:你若去临安,有个人也许能给你帮上忙。
谁?
孟非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六个月前我们接到消息,宋国皇城司的人盯上晴州的齐云社。皇城司的人一路追查,后来赵誉也漏了底细,不得不和徐永一起离开雪隼团。提供消息的人说,皇城司已经调集人手专门对付岳帅的旧部,行动时间本来是订在这个月。
按时间算,孟非卿接到消息应该正好是自己遇到谢艺的前后。
当时谢艺已经在南荒,星月湖无法联系他,以致于龙骥陨落南荒。接下来是星月湖旧部赶在皇城司动手之前,结束十余年的隐忍生涯,重新集结。
孟非卿道:你如果去临安要小心皇城司。据称贾师宪已经下令,从刑部和军方抽调不少好手。
程宗扬皱起眉。自己去临安是做生意,如果后面跟上一群皇城司的密探,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消息可靠吗?
孟非卿毫不犹豫地说道:可靠。宋国这次行动很隐秘,除了皇城司内部,只有太师府和军方的高层知道一些。
程宗扬吃了一惊:你们在宋国高层有卧底?
孟非卿露出一丝苦笑。
也算不上,所以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那个人从十余年前就向我们提供情报,但直到现在我们仍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那个人提供的情报质量极高,能力也非常强。我们猜测他应该是岳帅的信徒,只是岳帅蒙冤之后,故交全被清洗,他也不好暴露身份。
程宗扬道:老大,你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找他帮忙?
临安明庆寺内有座五岳楼,楼后是放生池,池旁有祈福的榜帖,那人有消息便会贴在榜上。你如果有事请他帮忙也可以在上面留言,他帮得上的自然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