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有了青旋的踪迹,他紧紧抓住那画卷,心里无比的振奋,急急忙忙向乾清宫走去,口中问高平道:“老爷子,哦,皇上,皇上睡觉了吗?现在。”
“皇上方才已经安歇了。奴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怕扰乱了主子的安休,才过来看看的,哪知就看到两个小兔崽子冒犯大人您。”高平急急说道。
安歇?安歇也不行,我今天才为他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他也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青旋的事情,要不然我就闹他个j飞狗跳。
心里有此想法,正要说话,却听前面传来一声轻轻娇呼:“相公,你怎么还没有安歇?”秦仙儿从乾清宫缓缓走了出来,眼睛哭得红肿,脸上泪痕未干,煞是楚楚可怜。
“奴才见过公主。”高青急忙跪下行礼。
秦仙儿淡淡一挥手,走到林晚荣身边,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画卷,眼中闪过一丝奇光,小鼻子里却轻轻的哼了一声:“我道你如何半夜还不安歇,却原来是心里想着那狐媚子,连这画卷也舍不得丢下。”
林晚荣微微一笑,不去答她,反问道:“你和老爷子谈好了么?不会再闹别扭了吧?”
秦仙儿点头嗯了一声,柔顺的抱住他肩膀,缓缓依偎在他肩头,却顺手把那画卷取了过来:“相公,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和父皇闹别扭了。我误会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今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孤单。这画我先替你收着吧,以后有机会再看。”
林晚荣心中好笑,这个小醋坛子,说着他父皇的事,却还念念不忘青旋。他未答仙儿的话,却转向高平道:“高公公,你去转告皇上一声,就说我现在要见他。”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妙
“这个——”高平一阵为难道:“公主也知道,皇上他已经安歇了。”见过的官员多了,还数这林大人最牛,别人都是等着皇帝吃饱喝足拉完了才能召见,林大人却是要把皇帝从床上拉起来。
“安歇了也要去。”林晚荣深深一叹:“这件事情哽在我心里,要是不问个清楚,我心里就难以安宁。高公公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皇上要责怪就责怪我。”
给高平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打搅皇帝的清梦,可是见了林大人刚才上演的全武行,他也深知,这位也不是什么好鸟,若是一言不和,说不定也要挨上一顿霸王拳。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让他为难不已。
“相公,你这么深夜还要见父皇,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么?”秦仙儿柔声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林晚荣郑重点点头,在仙儿这小醋坛子面前,他可不能说明是什么事情,要不然,谁知道这丫头会从中捣什么乱。
秦仙儿点了点头,望向高平道:“你去看看父皇睡熟没有,就说我待会儿陪相公过去。”
见霓裳公主发了话,高平无可奈何的领命而去,秦仙儿看了林晚荣一眼,小嘴一撇:“相公,你是不是要问那狐媚子的事情?”
“这个,可以不回答么?”林晚荣嘿嘿一笑,要说仙儿这小妮子,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要问便问,我还能拦住你不成。早就知道你对那狐媚子旧情难舍了。”秦仙儿嘟着小嘴道。
旧情难舍?我什么时候舍过。这丫头可真会用词!林晚荣哈哈一笑,搂住她小腰道:“你放心吧,我会一根扁担挑水,两边打的平平的。唉,要照顾你们,我也不容易啊。,
仙儿甜甜一笑,将搂住他臂膀地小手紧了紧,幽幽叹道:“相公,其实依着我的意思,我只想与你好好过一辈子,再好好孝敬一下父皇,对做什么公主,并不感兴趣。”
“那你怎么改变了主意?”林晚荣奇怪问道。
“师傅说的对。相公你是旷古绝今的人才。要是埋没在民间就太可惜了。我有这样一层身份,父皇又那么宠爱我,只要相公你想做。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你做不成地事情,何况父皇又是那么的中意你。”秦仙儿眼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坚定的望着他,脸上满是依恋与信赖。
不会是那老爷子又对仙儿说了什么吧?唉,觊觎之心不死。做人不能太出色啊!林晚荣将画卷收起来,搂住仙儿ss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咱们一起努力。生他十几个娃娃,让老爷子每天抱一个,嘿嘿!”
秦仙儿脸色嫣红,躲在他怀里不敢出来,轻轻娇哼:“胡说八道,我娘亲一辈子才生了我一个,我与相公生两个好了。”
两人正摸摸抓抓,却见高青急急匆匆走了出来,望着林晚荣道:“林大人。皇上说他睡下了。”
这话有水平啊,是忽悠我还是忽悠你那?林晚荣嘿嘿一笑:“这是皇上的原话?!”
高平点头道:“是原话。他老人家让我传口谕,说他睡下了,若林大人有什么事,明日再自行求见。”
刚给他办了事,眨眼就不认人了,这老爷子的脸还翻的真快啊,林晚荣正要拉住了仙儿往里闯,那高青又开口道:“皇上还说,擅闯禁宫之事就不追究了,你若有心,就谨记这三个字——折宝丁!”
折宝丁?!!什么意思?林晚荣狐疑的望了高平一眼:“皇上还说了什么没有?高公公,话可要一次说完那!”
高平苦笑一声,躬身作揖:“大人,皇上的口谕就是这些,我一个字也不敢落下,完完全全地传达给您了。这其中的意思,奴才是什么都不懂的。”
见了高平地脸色,林晚荣知道,老皇帝今夜是不会见自己了,既然他连我擅闯禁地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他的口谕自然也是有感而发。只是冷不丁的了出“折宝丁”三个字,这到底怎么解释?莫非跟青旋有关?说的这么含糊,老爷子原来也是个谜语高手啊。
他苦思冥想,却始终参不透这三个字地意思,想来就算硬闯进去见皇帝,以那老头子的性格,该打的哑谜他一样不会说透。今夜见了青旋地讯息,本是兴奋万分,只是想到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哑谜,自己与青旋就算身在咫尺,也无法相逢,心里说不出的郁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夜便在焦虑和冥想中度过了,就连今日在后山遇到东瀛人的事情,也忘了对皇帝说。
第二日一早便去觐见,却被高青愁眉苦脸的拦住了,他四处张望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林大人,您也不是外人,老奴就实话实说了,眼下御医们都在里面候着呢,皇上正在大发雷霆,已经拖出去斩了三个了。”
斩了三个?难道是因为昨日遇刺受的伤?可是仙儿今早就回相国寺去了,她为娘亲结庐的愿望尚未完成,走的时候没听她说起老爷子地病情恶化了啊!想起昨日与徐渭、李泰他们商量的事情,心里有些明悟,这是欲擒故纵法,老爷子也是深谙其中之道啊!
林晚荣想起昨天吩咐宁雨昔办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把话传到没有,心里有些记挂,但想着老皇帝可能知道青旋的行踪,却故意弄些玄虚,实在不够意思,便也懒得去管东瀛人的事情,让他们再刺杀一回好了。
出了宫来,就见徐渭鬼头鬼脑的守在门外,模样甚是诡异。林晚荣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拍拍他肩膀,徐渭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他,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林小兄,你总算出来了。”
什么叫我总算出来了?林大人我又不是进号子,他嘻嘻一笑道:“这话怎么说?徐先生,昨儿个早晨不是还见着的么?”
徐渭将他拉到一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又四周警惕的看了几眼,才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日皇上召见你,直到今日早晨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萧家小姐和夫人都担心你,托我问了好几遍,巧巧小姐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倒是疏忽了,昨天一心想着帮助仙儿fù_nǚ 团聚,后来又遇到魏大叔,见到青旋留下的画卷,又是惊喜,又是失落的,倒没时间想起大小姐和巧巧她们,林晚荣心里有愧,急忙问道:“徐先生,她们都没事吧?!”
“没事!”徐渭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你不知道,现在萧家有宫中侍卫暗中保护,出不了事的。倒是你,昨日去见皇上,颇叫老朽担心了一番啊。”
林晚荣也是精明人,对徐渭话里的意思自然听得明白,昨日皇上遇刺乃是天大的事情,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皇上召林晚荣觐见,非是大吉便是大凶。别人见皇帝,都是盏茶功夫就出来了,偏偏他一天一夜没有影踪,徐渭这样的老滑头,自然能从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林晚荣感激的抱抱拳,脸上神情极其复杂,说起昨日的经历,现在都还感觉心惊r跳,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老徐能够如此关心,倒还颇有些义气,叫他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情,”徐渭眉头一皱,满面忧容,望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兄弟你说。”
林晚荣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急忙道:“哎呀,我的徐老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谦虚什么,有话就直说啊。”
徐渭苦涩一笑,摇头道:“不是我不说,是怕说了你沉不住气。你知道李泰大军,再过二十余日就要出发了吧?”
“这个不仅是我,全大华的人都知道了。”林晚荣不耐的摆摆手:“徐老哥,说重点,说重点!”
“李泰的数十万精兵,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大战所需的饷银还未凑齐,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批银饷粮草,数目有三十五万之巨,乃是来自江南。”徐渭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江南怎么了?银子凑齐了就是。”林晚荣笑笑说道,他又想起了洛敏在金陵对青楼征税之事,男人的裤腰带松一松,就什么都有了。
“三十五万两银子,是剔除缴给国库的银子之外凑起来的,要押运进京,可是途中——”徐渭摇头一叹。
“出事了?”林晚荣一惊。
徐渭黯然点头:“三十五万两白银,五千精兵护送,却在山东境内发生哗变,一夜之间,三十五万两白银,连带五千人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先见之明
三十五万两白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忽悠我吧,三十五万两啊,将近二十吨的重量,哪是那么容易拉走的,你以为是开卡车的?
徐渭见他神色,便知他不信,无奈的摇摇头,苦苦一笑说道:“起初老夫也不相信,但此事乃是山东八百里快马亲自报来,皆是忠诚可靠之人,由不得我们不信。何况,谁会拿这掉脑袋的事情开玩笑?”
见老徐急得脑门子上直冒汗,林晚荣神色渐渐的变了。三十五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妈的,这是断了李泰大军的粮饷啊,没了这些银子,还跟胡人打个p啊,直接饿死得了。
江南的税银,林大人的酒楼出力不小,虽然对苛捐杂税颇为不满,但总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拿去喂贼吧?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向来只有老子抢别人的银子,还没有人敢抢我的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昨儿个怎么还没听说?你禀告皇帝了没有?”林晚荣小心李翼问道。缺了这三十五万两白银,李泰就得歇着,胡人趁机南下侵入中原,再加上内部的不和谐,大华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只是老皇帝现在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事情发生在前天夜间,昨日夜里山东快马才将消息送到,除了山东那边,便只有你知我知了。皇上那边,现在还没有得到机会禀报。”徐渭看他一眼道。
前天夜里?那不就是老皇帝遇刺的前一夜?这边皇帝遇刺,那边粮饷被劫,y谋,大大的y谋!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徐为什么不急着禀报皇帝,反而先来和我说?就算银子被抢了,也不关我地事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在我前面站队的还有几十个呢,何况吏部和银子完全不挨边啊。
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刻意向皇上隐瞒,实在是此事体大,一个不小心,便要有成百上千地人头落地啊。何况,这件事又是发生在山东——”
“山东?山东怎么了?”林晚荣奇怪道。
“这事出在山东,出在济宁。”徐渭微微一叹,满脸的茫然。
“济宁?你是说洛凝?哦。不是,是洛敏?”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同时心里暗自惭愧。为什么老子每次首先想起的就是女人,其次,才是正事呢?
“是洛敏还是洛凝都无所谓了。”徐渭苦笑道:“在济宁境内出了事,又是三十五万两银子的大案,若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办?”
林晚荣心里打了个冷战,摊上这事,没得说。老洛小洛都完蛋,可怜我的凝儿小宝贝,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最快乐的事,就要香消玉殒,不行,绝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想到这里,他才明白,老徐顶着压力暂不上报,那是在为洛敏争取时间。是在救洛敏全家的命。
“现在你明白了?”徐渭的笑容里满是苦涩,他在帮洛敏不假,代价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老徐,你够哥们,我代我老丈人谢谢你了。”
“我与洛兄相交多年,现在他遇到难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了,现在不是什么谢不谢地问题,关键是怎么追回银子。”徐渭摇摇头,长嘘口气:“遇上这事,洛兄远在济宁,老朽身边无一个可商量之人,唯有林小兄你了。小兄弟你博学多才,智计百出,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今天一早便在这里等你了。”
老徐的马p功夫都上来了,林晚荣点点头道:“徐先生,我又不在现场,就算有再大地本事,也无法遥控断案啊。不过,我林某人平时喜欢糊弄,关键时候绝不忽悠,洛凝是我女朋友,洛敏是我老丈人,老丈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找到银子还好,若是找不到,我林某人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救凝儿一家——徐先生,到时候找你借个十万八万的,你可不要吝啬啊。”
徐渭一阵愕然,林小兄的嘴巴真大,开口就是十万八万,别说是我,就算是皇上老爷子,要一下子拿出十万,那也绝非易事。不过像林小兄这样地敛财高手,又是酒楼又是香水的,身家数十万是不成问题的。
林晚荣笑着打了个哈哈,与老徐胡侃一通,释放了一下心中地压力,凝儿要救,家财也不能丢,否则,老子以后怎么养活这么些老婆啊?为什么每次都要遇到两难的事,做男人,真他妈不容易。
“林小兄,你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徐渭愁眉不展的说道。他是户部尚书,如果这三十五万两银子真的寻不回来,筹备饷银的任务还是要死死压到他头上,反正是跑不了的。
“眼下这事,我们也慌不得。徐大人,下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林晚荣满面正色说道。
徐渭疑惑不解的看他一眼:“委屈,如何委屈?!!”
林晚荣牙一咬,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就进宫去,将事实如实向皇上禀报,一字一句,老老实实,什么都别落下。”不管老皇帝刚才是真的在斩人还是玩虚的,估计听了徐渭地消息,不真斩两个,那是绝对不会消火的,但愿他能撑得住。
徐渭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林小兄说要委屈我了,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要命的啊。皇上昨日受了重伤,今日又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到底会出现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林小兄,我现在禀报了皇上,那洛兄他——”徐渭脸色苦闷问道。
你想瞒,你瞒得住老爷子吗?他是八爪鱼,触角无数,什么东西能瞒住他?林大人摇摇头苦笑道:“徐先生,你跟随皇上多年,你觉得皇上这个人怎么样?”
徐渭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策士,对皇帝知之甚深,闻言微微一叹,简简单单四个字概括:“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说的好。徐先生,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连昨夜你与苏姐姐缠绵了几次,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相信吗?”林晚荣嘻笑着说,脸上却满是正经之色。
徐渭老脸一红,再一细想,脸色却是黯然下来:“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了,皇上耳目无数,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他的。既如此,老朽就向皇上如实禀报好了,若皇上真的要立斩洛老弟,我就算舍了这一身性命,也要救洛老弟一家。”
林晚荣摆摆手,缓缓踱了两步,才转身道:“先不要说的这么光g,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去禀告皇帝老爷子,就说我林三打了包票,二十天之内,一定把银子寻回来。”
“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