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缅甸与大陆之间的贸易并不多,当时他们凭借着在缅方的人脉,扎稳脚跟,贩卖的缅甸玉石、名贵的红木原料去经济相对发达的东南亚国家,台湾和r本对木料的需求很大,而缅甸又是柚木的主产国。
当然,缅甸的另一个拥有巨大利润的产业就是金三角的毒品,可是尤仕群知道,那个东西不能沾。
转眼间,金钱的积聚像滚雪球一般迅速而且危险。
他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这个虾蜉岛就是他当年买下的,而和他几乎同时到缅甸做生意的战友,有的成了玉石大亨、有的变成称霸一方的毒枭、蛇头。
当年的尤仕群不想太多的卷入这个国家的各种势力的斗争之中,所以他一赚到第一桶金,就开始谋求更好的发展。
将近30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尤仕群大力发展实业,慢慢地将企业的重心移回中国,但是他的企业帝国,仍然遍布了东南亚的各个国家。
缅甸,在他心目中一直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他的虾蜉岛,尤仕群望着远处映照在完美的落r中的那个小岛,那个小岛拥有一片耀眼的纯白s的沙滩上,还有半掩在热带雨林深处的别墅。
这些年来,虾蜉岛一直充当尤氏集团高层主管的度假胜地,有一座设备齐全的商业会馆,岛上的自然生态良好,蔬菜水果自给自足,宛然就像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一样。
他和妻子的蜜月就是在那里渡过。
“尤先生,晚餐准备好了。”吴妈声音在他身后提醒着:“请去餐厅。”
尤仕群醒过神,回头吩咐船长昆沙:“保持和虾蜉岛的距离,绕著它匀速环行。”
“是的,老板。”
静之将沉沉的睡着的鱿鱼安置好,一个缅甸籍的小男孩儿敲敲他的房门,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晚餐六点整开始,尤先生吩咐您换上正式的礼服出席。”
正式的礼服?
静之突然有一个冲动,她想把舱门紧紧地关严,将自己和鱿鱼都关在一块儿,然后不管门外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开门。
可是,这是一个幼稚的举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尤仕群也不是洪水猛兽,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害怕来。
幸好,她的行李里面,有一件式样简单的小礼服,静之将那件衣服抽出来,在镜子面前比了比。
一件好的衣服,是女人的铠甲和武器,而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带了牛仔裤还有长袖衣服,然后在外面再套一件防弹背心。
最后,静之拿起行李中的一条柔软的丝巾,随意的批在肩头,在心中权且把它充作铠甲。
饭厅装饰得很豪华,低垂的水晶吊灯,固定住桌子四腿的餐桌,手工丝绣的餐巾……
尤仕群在静之近来之后,帮她拉开餐椅,然后坐在她的对面。
静之知道他在审视自己,可是她不紧不慢的铺开餐巾,熟练的拿起刀叉——拜帕特里克古老的意大利大家庭所赐,她可以熟练而且不出错的使用全套刀叉。
菜一道一道的上齐了,都是比较清淡的缅甸口味的菜肴,辣味比较重,类似中国的川菜。
静之用小叉子叉起面前的菜肴,小口得慢慢的咀嚼。
而此时,尤仕群也正隔着桌子暗暗的打量着她。
一瞬的对视下,静之似乎从他深邃的双眸之中看到了一丝的异样。
“你有点儿紧张?”尤仕群放下手中的刀叉,“菜不合你的口味?”
“哦,不,很可口。”静之拿起餐巾在唇边按了按:“特别是最后这道汤,很可口。”
“哦,那就好”尤仕群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仍然紧紧的盯著她。
“我吃好了,”静之几乎语无伦次:“我去看看鱿鱼……”
“不用管他,他有吴妈照顾”尤仕群推开椅子站起身:“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甲板上走走”
静之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
刚刚入夜的海风凉爽宜人,而他们乘坐的这艘“晨星号”是一艘保养得宜的纯白s游艇,明媚的夜空下,这艘游艇随着海波起伏富有韵律的摇晃着。
静之抓住栏杆,眺望着远处的小小海岛,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尤仕群站的离她很紧,近得能闻到她芬芳的发香。
对许多来自于中国的富商来说,拥有一艘游艇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且也是奢侈与豪华的代名词,但对尤仕群而言,拥有这么一个游艇,在他看来就像添置一辆新汽车一样平常。
这些年,尤仕群经常带着鱿鱼来缅甸小住,带着鱿鱼出海,在y光下r光浴,并且去度假的小岛小住。
而尤洋这些年总是忙于工作,他从来没时间伴他出海时,更不要说驾驶游艇了!
而尤仕群知道,尤洋这个孩子是一个死心眼,从他当年一心一意地被吴彦雅套牢就可以看出来。
现在又是静之……
尤仕群可以感觉到静之对他的防备和小心,他不知道自己突发奇想的请静之来缅甸到底是对还是错,总之他需要一个中立的环境,来何静之谈谈。
而这个环境要静之完全陌生,既不要在中国国内,也不要在缅甸的旅馆房间,那么,这条游艇,这座小岛,就是最好的环境。
静之和他可以在海上待几个钟头,也许,这几个钟头可以帮助静之放松心情,习惯她即将听到的事情。
而且,如果事情发展不像他预想的那般,静之也无法立即逃开他了。
“尤先生,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静之僵直了后背:“您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
“错了,我什么药也没有装。”尤仕群在她身边站着,静之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优雅气质。
笑话啊,五年前,她和他不是也曾一起在海边漫步?当时的静之,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搬家公司的工人,而现在……
现在的情形危险而微妙。
静之握紧栏杆,她发现尤仕群并没有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而是几乎与她并肩而站,他的肩头几乎就挨着她的。
静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他,他的环视海面的目光带着一丝警戒的神s,面容淡漠,给她的感觉仿佛他并不是度假来的,而更像在海上纵横披靡的海盗一般,危险,但是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静之内心的女x的直觉一直在提醒她小心这个男人,可时尤仕群对她态度虽然蒙昧不清,却一直保持在冷淡疏远,举止自然的状态下,一反刚刚在机场相遇时的情形,而他的这种种改变都令静之觉得困扰。
确切的说,基于以往的经验,她遇到尤仕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站在防卫立场,一心一意求取自保。
而现在,他完全占着主导地位,他说他知道静之的身世,静之是信疑参半的。
但是只这一点,就使得静之不得不屈从自己,顺应形势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尤仕群一点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所以静之首先要做的是打破一直的沉默,她抬起头,朝尤仕群嫣然一笑:“谢谢您能让我看到孩子。”
“孩子是你生下的,这是无法改变的”尤仕群抿紧嘴唇。
他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
“呃,我……我很抱歉,”静之接着说:“我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您。能向我解释一下么?”
尤仕群低下头,静之的脸庞在夜s下变得朦胧而且圣洁,他一直以为遇到这一连串的变故,静之会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起来,没想到……
现在,他知道静之这是以退为进,她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真正意图!
可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他现在知道了静之有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儿——那个他穷尽了二十多年去寻找的女孩儿,当年,他是想把那个孩子送走,眼不见为净,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在其后的r子里,失去亲生骨r的妻子会因为这个郁郁寡欢,而慢慢的耗尽了生命。
早在妻子去世前的几年时间里,他就开始多方打听、寻找,他只想知道,那个被佣人抱走直接扔到医院大门口的女婴下落如何……
直到妻子去世,也没有寻到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
确切的说,那个失踪的女婴,在他的心中的分量,慢慢的加重,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会在一片冷汗中醒来,梦中,那个女婴渐渐的长大,出落得就像他的妻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而五年前,当他第一次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静之,他吓了一大跳,静之给他的印象与妻子年轻时候太像了,紧接着当他得知尤洋遇到的女孩就是静之,他更是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道尤洋是不是注意到了静之和他去世的母亲之间的相像之处——那不是外貌的相似,而是气质与神态的相似,一颦一笑、眼神流转、越看越像。
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勇气去揭露这个真相,当时的他,只想用一个非常g脆的手段,将静之从他和尤洋的生活中移除。
于是……有了那纸协议。
协议,一个建立在脆弱的谎言和恐惧之上的协议。
尤仕群苦笑,可怕的是协议最终惩罚是他自己。
他本以为,一纸协议就能结束一切,可是,当鱿鱼慢慢的长大,当尤洋一r一r的变得冷漠而封闭,那纸协议的后遗症仍然明显。
是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尤仕群闭上眼睛,他知道在他的内心他确实很喜欢静之,他喜欢现在静之身上所穿的薄薄的小礼服,尤其是那柔顺敷贴的布料,勾勒出她身材诱人的曲线,确切的说,在他第一次见到静之挺着大肚子站在搬家公司的车边上的时候,他就被他吸引了。
他曾经说过,他不会和儿子共同拥有一个女人,何况,静之是这么一个身份成迷的女人,更何况,他还是鱿鱼的母亲。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想要她,哪怕只有一晚……
“静之,”尤仕群听到自己嗓音g涩的说出一句话:“如果,没有尤洋,没有鱿鱼,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不同?”
静之被他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弄得一愣,然后她轻轻的说:“如果没有尤洋、没有鱿鱼,我们压根不会相遇。”
“那么就不要想他们”尤仕群握住静之握紧栏杆的手
“能不能假装今夜我们是一对陌生的男女,在远洋的邮轮上认识,只要今天一晚就好……”
静之只觉得后颈的头皮都要炸开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远洋的邮轮?陌生的男女?
尤仕群在提议什么?他在谋划什么?
静之抬起脸,只看到黑暗中尤仕群的侧影,那脸庞的轮廓,和尤洋很像很像……
“如果,我们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静之的声音沉静的仿佛像如水的夜s:“那么,我也许会和说话,不过,我不会让你离得这么近”
“为什么?”尤仕群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静之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五年前,有一个陌生人曾经闯入我的生活,而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甚至我生孩子的时候,他都一直陪著我……我当时是那么的信任他……”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尤仕群低声说。
“是啊,所以当你知道了我是谁的时候,你也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静之的声音低沉:“五年前,也是因为我信任你,才会把那纸协议拿给你看,即使后来知道那纸协议是你拟定的,我一直恨你,但是我也理解你。”
“理解我什么?”尤仕群好奇地问。
“你是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吧?不希望他因为责任感或者别的什么被一个既没有家族背景,又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套牢。”
静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至,我可能还应该感谢你,你给我的那笔教育基金,可以让我离开这里,继续我的学业。假如,当年你没有这么做,也许我就那么变成了一个一生只能仰人鼻息的被供养的角s。”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尤仕群沙哑的冷笑,他把她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你为什么就没想到是我因为怕被你吸引,而把你远远的送走?”
“不,尤先生,相信我”静之只是坚定的将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你不会被我吸引……因为,我们已经相遇过了,当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今后就更不会。而且,鱿鱼是你的孙子!而我是她的妈妈。”
尤仕群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冰冷的海风霎时间吹过他发热的头脑。
他的额上泌出了薄薄的汗水……
“呵呵”他沙哑而且沧凉的笑了:“你说得对,在一个远洋的邮轮上,一个孤独的老男人,遇到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可是她却不喜欢这个老头子?”
“你不是老头子,尤先生”静之微笑着反驳他:“相信很多比我优秀的女子都会青睐于你,至于我……我不过是你漫长的人生里面的一个过客。”
“那么……”尤仕群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但愿我不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好了,我明白了。”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一直紧张的肢体似乎霎那闲放松了,他仍然和她站得很近,可是刚刚笼罩在它们之间的紧张和压迫似乎消失了……
“前方的那岛,就是我们要去的小岛么?”静之指着远远的虾蜉岛:“我很好奇,选择在那小岛上举行婚礼的究竟是谁?”
“嗯”尤仕群低下头望著她:“如果你刚刚的回答是另一个答案,也许,你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嗯?”静之愣了一下,她仰着头,望着他唇边神秘的微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游艇的发动机停止了运转,船锚深深的扎到这片浅滩之中……
尤仕群侧过头,夜s给他的头颅一个完美的侧影:“夜深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明天一早上岛吧。”
“明天,你真得能告诉我身世的秘密了吗?还是……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或者,这只是你的一个借口?”
“你说呢?”尤仕群的语气轻柔:“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借口?”
他们停在静之的船舱门外,尤仕群低下头,再一次用那种难懂的眼神看她。
静之在意大利遇到过很多自诩为情圣一般的男人,比如威尼斯狂欢节上,激情四s的男女之间的眼神流转都是那样的,难以抑制的自持?
压抑,但是又充满了激情。
这种眼神最可怕,只要和他对视的眼神里面,有哪怕一丁点的火苗,说不定就会烧成燎原的大火。
“晚安”静之握住门把手:“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我不会和你演绎成年人之间的游戏的”
“哪种眼神?”尤仕群用手撑住她身边的门框问她。
静之能说什么?这种眼神中压抑的情感,竟然比尤洋在最激情的时候,望着她的目光都来得炙烈!
尤仕群笑了,似乎对于静止的紧张,他的反应更是从容不迫。天啊!
“相信我,我不会强迫一个女人的,何况……我被女人拒绝了一次之后,就不会提出第二次要求了……”
静之感到喉咙发紧:“谢谢,我想那也不会是个好主意。”
尤仕群朝她靠近一步。“为什么不会是个好主意?”
如果他再靠近一步,静之知道自己就会开始紧张得发抖,她害怕他用那种眼神看她,害怕得要命……
“晚安”尤仕群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塞入她的手掌心,然后他转身,慢慢地往前舱走。
静之紧紧地盯著他的身影远去,然后转动门把手,门开了,她的腿哆嗦着跌跌撞撞的进了舱房。
她打开紧握的手,一块残缺的玉璧躺在她的掌心,上面,刻了两个字“。”
第六十三章 身世
这块玉好熟悉的模样,静之从脖子上拿下自己佩带的一只玉。
两块半圆开的玉璧,放到一块儿,严丝合缝的变成了一个圆满的圆……
静之想起白天在大金塔遇到的那个老玉工的话:
“当年也是一对小夫妻来我这里订的玉璧,本是一个整块的璧,两个年轻人倒是新潮,
愣让我把好好的玉璧从中间把它分开。一人一半,当时那个男的是这么说的,即使分开了,仍然有玉璧为证。”
这另外的一块玉璧为什么时候会在尤仕群的手中呢?
第二天一早,游艇徐徐启动,静之起床,吴妈敲门说是要抱着鱿鱼去前舱,说是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静之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出了船舱之后,就看到远远的只是一个影子的虾蜉岛慢慢地变得具体起来。
虾蜉岛是位于缅甸沿海的零星岛屿之一,这些岛屿一面靠着缅甸的内海,另一面靠着孟加拉湾,替海岸挡住了来自孟加拉湾的风浪。
远远的,可以看到岛上丘陵起伏,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好几座热带风格的别墅,纯白s的沙滩、棕榈树、香蕉树,还有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
静之靠在游艇的栏杆上,举目远眺着眼前慢慢变得清晰的小岛。
游艇慢慢的行进着,静之可以看到小岛有一座码头,码头边还停靠着几艘小一些的快艇,
可是寂静的海滩上看不到有人在散步,远远的,能看到别墅群里面有人活动。
清新的海风里夹着微微的腥味吹拂过来,静之抬头望向驾驶室,尤仕群抱着鱿鱼,孩子的把在船舵上,颇感兴趣地研究着掌舵的技巧。
静之匆匆地躲开目光,她现在对即将要知道的身世的秘密,似乎又渴望又害怕。
游艇上的几个船员都在下层甲板忙碌,包括吴妈,她指挥着本地的土著船员把大大小小的食品和蔬菜的包裹从船舱里运出来,堆在甲板上。
船靠岸了,码头上围了一小群欢迎的人,大都是当地的土著。
尤仕群来到静之身后,指着远处热带植物掩映下的最大的那栋别墅说:“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静之点点头,没有说话。
舷梯被放下来,静之跟着抱着孩子的吴妈下了游艇,然后是一大堆的行李、整箱的罐头、冷冻食品……
一辆小货车开过来,装载那些货物。
静之被太y晒得晕晕的,一辆带着遮y篷的电瓶车开过来,静之、吴妈还有鱿鱼都坐上了车,
所有的行李都被运上了车,当然包括静之的行李。
“妈妈!”鱿鱼扑到静之的怀里,腻着她,蹭蹭蹭:“妈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