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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2 / 2)

旭日东升,天边红霞万道,一艘楼船如在画中,从海上徐徐驶来。楼船桅杆之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奇怪的锦旗,那上面绣的不是常见的飞禽猛兽,也不是族徽姓氏,而是一股盘旋而上的龙卷风。岸上众人看到这面锦旗,顿时欢声雷动。人所共知,这面旋风旗,正是江南苏家独有的标志。


岸上的欢呼声传到楼船的时候,在舱中静坐的苏敬轩心中并无一丝轻松,相反,他的心中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虽然出身江南第一武林世家,但他并不是个好勇斗恨之辈,苏家在江湖上也一向低调。但这次,他不得不成为江湖注目的焦点。这次决斗已不仅仅是苏氏一族的荣誉,在许多江湖豪杰心目中,它更关系到中华武林的尊严。


“宗主,船到杭州湾了。”一名苏氏弟子小声进来禀报。苏敬轩“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淡淡吩咐道:“就在这儿抛锚停船,然后让大家下船去吧。”


弟子答应着悄然退下,片刻后楼船上便静了下来。苏敬轩重新闭上双眼,平心定气缓缓调息,强压下各种杂念。面对击杀过齐傲松的藤原秀泽,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不过这次,他已不得不战。


楼船在离码头数十丈之外抛锚停了下来,水手仆佣陆续坐小艇离开,看来它已不准备靠岸,这让岸上等候的众人多少有点遗憾。海湾中虽然游弋着不少船只,其中大部为江湖中人所雇,不过却无一艘靠近楼船。人们自觉地避开楼船数十丈,以示对苏敬轩的敬意。


红日渐渐偏西,岸边等候的众人渐渐不耐烦起来,纷纷打听决斗的确切时间,就在这时,之间一艘小舢板从渔船群中冲出,径直驶向楼船。


众人放眼望去,遥见舢板之上,一名青衣汉子单手摇橹,舢板劈波破浪,渐渐靠近了停泊的楼船。在离楼船数丈之外,那汉子飞身而起,抓住楼船悬梯纵身而上,稳稳落在船头甲板之上。


岸上众人s动起来,不少人在相互询问:“谁?那人是谁?”


有人立刻答道:“这还用问?这个时候上船的当然是藤原秀泽,看来苏宗主是把决斗的地点定在了船上。”


甲板轻微的震动立刻为苏敬轩察觉,他缓缓睁开眼,就见一名年轻的东瀛武士环抱双剑,昂首大步而入。苏敬轩不由皱眉道:“你不是藤原秀泽。”


那名东瀛武士在数丈外站定,冷眼打量着苏敬轩道:“你怎知我不是藤原秀泽?”


苏敬轩淡然道:“你落在甲板上时,脚下稍显虚浮。若你是藤原秀泽,岂能击败齐傲松?”


那东瀛武士脸上露出敬佩之色,忙拱手道:“在下大岛敬二,今日来替藤原武圣出战。”


苏敬轩皱眉问:“藤原为何不来?”


大岛敬二傲然道:“对付你这样一个老家伙,何须藤原武圣亲自出马?”


苏敬轩重新闭上双眼,淡淡道:“我等的是藤原,你走吧!”


“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大岛愤然问道。见对方瞑目不答,显然是已默认,大岛一声怒吼,“铿”一声拔出佩剑,双手握剑喝道:“拔出你的兵刃!”


苏敬轩浑身上下空无一物,身边也没有任何兵刃,大岛见状以为有机可乘,不等对方反应,他已一声轻喝,挥剑斩向对方颈项。就在这时,之间一道淡淡的寒光悄然从苏敬轩袖中脱出,精准地拦在半空。这道寒光来得突然,寒光刺骨,大岛心知不妙,慌忙收住双臂之力,剑立刻停在中途,离苏敬轩颈项已不足一尺。但大岛已不敢再动,一柄样式奇特的断刀已挡在他手腕之上,只要他一动,就得把自己双手送给对方。


大岛额上冷汗淋漓而下,见对方严重并无杀意,他才稍稍安心。缓缓退后两步脱出对方威胁,他才看清那柄突如其来的断刀,长不及一尺,锋刃前掠,刀尖前弯,样式十分奇特。他不由涩声问:“这是什么刀?”


“无影风。”苏敬轩说着手腕一翻,刀已悄然隐回袖中,原来它的刀鞘藏于苏敬轩袖底,刚好与小臂一般长短,难怪先前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无影风!袖底无影风!”大岛失声惊呼。中原与扶桑仅一海之隔,有不少神奇传说也通过海上渔民传到扶桑,而袖底无影风的故事,在扶桑已流传近百年。大岛没想到,自己今日竟见到了它的传人!


“回去告诉藤原,我恭候着他的到来!”苏敬轩依旧盘膝而坐,淡定如初。


大岛不甘心就此认输,把剑一横,傲然道:“我还没输!”说完一声号叫,再次挥剑而上,一剑直劈,气势如虹!


苏敬轩终于长身而起,侧身避开大岛迎面一斩。二人身形交错而过的瞬间,苏敬轩袖中无影风再次出手,轻盈掠过大岛前胸。大岛衣襟应声而裂,前胸显出一道淡淡血痕,伤痕虽长,却并不致命。大岛低头看看胸前刀痕,顿时面如死灰,涩声道:“你武功远胜在下,为何不杀我?”


苏敬轩淡然道:“兵者,人间至恶,非万不得已,不应出鞘伤人。”


大岛收剑对苏敬轩一鞠躬,昂然道:“我是替大和武圣出战,既然战败,就无颜再活,你虽不杀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说着望东跪倒,突然拔出短剑,刺入自己腹部,跟着横剑一划,白花花的肠子顿时流了一地。


事发突然,苏敬轩想要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望着痛得浑身哆嗦的大岛敬二,他不禁摇头叹息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为何要如此决绝?”


“你不会懂!你们这些生性柔弱的汉人永远不会懂!”大岛敬二吃力地挣扎,“在咱们大和武士眼里,武士的荣誉……高于一切。”


苏敬轩惋惜地摇摇头,对大岛的举动感到不可理喻。见他伤已致命,无法再活,苏敬轩只得放弃救助的打算,负手转望舱外,就见天边红日西沉,天色已近黄昏。


岸上传来人们的欢呼,在楼船边游弋的渔船上,有不少悄然靠近的江湖人,他们从打开的船窗中看到了方才的情形,不由齐声欢呼。在岸边等候的众人立刻就知道了决斗的结果,顿时欢声雷动。人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烈酒,就在海滩上开始了他们的庆祝和狂欢。


几名苏家子弟兴高采烈地登上了楼船,却见苏敬轩脸上并无一丝喜色。几名弟子忙收起得色小声请示:“宗主,咱们是不是可以起锚回航了?”


苏敬轩指了指破腹而亡的大岛敬二,淡淡道:“把他的遗骸送还东瀛使团,你们暂且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再等等。”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苏敬轩还要等什么。不过几个人也不敢多问,只得抬起大岛的尸骸悄然退下,把苏敬轩一人留在了楼船之中。


待众人离船之后,苏敬轩重新在舱中盘膝而坐了下来,缓缓闭目调息。他知道,藤原秀泽决不会令大岛这样一个武士代替他出战,所以自己还得等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岸上沙滩上燃起了堆堆篝火,远远传来人们阵阵欢呼和粗鄙的玩笑,其热闹喧嚣与海上楼船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灯瞎火的楼船上,苏敬轩的身影已与黑暗融为一体,远处的景色也渐渐模糊,但几天前的情形,却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几天前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一辆乌篷马车悄然停在苏府门外,赶车的居然是个申请倨傲的东瀛武士。他送来了藤原秀泽的挑战书和一具陌生人的尸体。对挑战书苏敬轩一笑置之,但当他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脸色蓦地就变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进了内堂。苏家子弟听说过藤原秀泽杀人传书的故事,以为是尸体上的剑痕令宗主不得不重视,不过他们却怎么也看不出那剑痕有多可怕。


苏家子弟中没人认得,那具尸体原本事他们从未谋面的兄弟,是宗主从未公开过的私生子。


每一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苏敬轩也不例外,年轻时的荒唐使他不敢认这个儿子,登上宗主之位后,又因儿子的母亲出身风尘儿羞于相认。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这个儿子,除了在暗中资助,还托朋友将他送到京中学艺。虽然不能传他名震天下的苏家刀法,但苏敬轩还是希望儿子能有一技防身,甚至希望他也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但现在一切希望和烦恼都没有了,当看到儿子尸体的时候,苏敬轩突然感到到,自己欠他实在太多太多。在把自己关进书房独自忏悔的时候,苏敬轩意识到,自己必须为儿子做点什么,才能稍稍减轻心中的愧疚和痛苦。所以第二天一早,苏敬轩便按照挑战书的约定,悄然乘船赶往行货走完,然后令水手和弟子们离开楼船,自己孤身在海上迎接东瀛武圣藤原秀泽的挑战。


波涛中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像有海鱼跃出水面,把苏敬轩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睁眼看看舱外天光,只见海上明月东升,星光暗淡;岸上篝火只剩点点灰烬,远远望去像一堆堆荧荧鬼火。海滩上庆祝的人大概是热闹够了,现在早已人迹稀疏,剩下的也大都烂醉如泥,在篝火边或躺或坐,寂然无声。天色墨如黑漆,现在已是黎明前的黑暗。


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从窗外渐渐浸入船舱,令人遍体生凉。苏敬轩凝目望去,立刻便看到甲板上那个蒙眬的黑影,如死物般纹丝不动,杀气便从那里弥漫开来。苏敬轩暗舒了口气,淡淡问:“藤原秀泽?”


“苏敬轩?”黑影反问。


苏敬轩长身而起,手握刀柄缓步来到船头甲板,他已不需要答案。像藤原秀泽这样的高手,实在不容易遇到第二个。


黑影缓缓拔出了腰间佩剑,剑鞘摩擦声在寂静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苏敬轩看不清对方面目,不过对方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人的寒芒。


“仓镰君,你可以安息了!”黑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身形微动,手中寒光闪烁,长剑如电闪雷鸣,旋风般向苏敬轩袭来。苏敬轩在无影风脱袖而出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出刀速度,这次终于遇到了最强劲的对手。


楼船上传来的兵刃交击声,终于惊动了海滩上尚未散去的人们,不少人醉眼惺忪地循声望去,就见海中的楼船甲板上,不时删除金铁相击溅出的火星,在火星熹微的微光中,隐约可见两道黑影迅若鬼魅,时分时合,激斗正酣。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忙互相打听,纷纷拥到海边向船上张望,可惜黎明前的黑夜月色暗淡,无人能完全看清船上的情形。众人正在焦急,就听船上一声刀锋锐啸闪过之后,一切皆归于宁静,天地间就只剩下大海轻缓的波涛声。


“快!快去看看!”众人再顾不得许多,纷纷登上海边停泊的小船,架舟往海中的楼船赶去。最先登上楼船的乃是苏家弟子,只听他们登上楼船后,就是一声惊呼和哭喊:“宗主……”


布局


当苏敬轩的死讯传到京城的时候,大岛敬二的尸体也运到了东瀛使馆。他的身份很快就被富贵坊确认,人们这才知道,夜里悄然摸上楼船与苏敬轩恶战并在黑夜里击杀苏敬轩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东瀛圣武藤原秀泽。


王府书房中,当介川龙次郎看到福王爷推过来的一叠银票时,两眼顿时放光。不及客气便一把抢到手中,连连对福王爷拱手道谢。却见福王爷面带微笑,对介川悠然道:“这五万两银票,只是你与本王合作的第一笔红利。”


“第一笔?”介川喜得手足无措,“莫非还有第二笔?第三笔?”


福王爷意味深长地点头道:“只要这赌局继续下去,咱们自然还有第二笔,第三笔收入。”


介川为难地皱起眉头道:“这次藤原武圣的举动,显然是不想再被利用。如今他了无音讯,说不定已悄然回国了。”


福王悠然一笑,俯身道:“藤原在中原人地生疏,除了介川将军,他无人可以信赖和依靠。如今他连杀我大明南北两大武林泰斗,已成为武林公敌,除了介川将军,他还有谁可以投靠?只要他来找将军,本王自然有办法令这场赌局继续下去。”


介川忧心忡忡地喃喃道:“只怕藤原武圣会遭到中原武林的追杀,无法顺利脱身。虽然藤原武圣武技高强,可毕竟孤身一人啊!”


福王拍拍介川的肩头安慰道:“本王除了派出王府卫士寻找藤原武圣下落,还传令各地方官吏,一旦发现藤原武圣踪迹,就立刻飞报本王,并派人全力保护,一路护送来京。你放心,本王不会让藤原圣武受到任何损伤。”


介川终于松了口气,收起银票拱手道:“那在下就替藤原武圣多谢王爷了!”


福王呵呵一笑,说道:“你我乃合作伙伴,不用这般客气。”


把介川送出府门,目送他们上马而去后,福王一扫满面的从容,脸色y霾地望着天上蒙蒙圆月,喃喃自语道:“月色晦暗有晕,明日恐怕又是引玉天。”


几个随从茫然不知所对,一个师爷模样的老者清清嗓子,上前一步小道:“王爷,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魏师爷有何不明?”


“王爷,你花费莫大精力,安排下藤原秀泽和江南苏敬轩决斗,为何却仅下几万两银子的小注,赢得的钱还大半给了介川将军?这与王爷


的投入不符啊!”


福王淡淡一笑,反问道:“你以为藤原秀泽的剑术如何?是否能打遍中华无敌手?”


魏师爷一愣道:“藤原在东瀛有武圣之称,剑术自然是高明的。但要说打遍中华无敌手,恐怕就有些。。。。。。不过小人不懂武功,对武林中人也不甚了解,不敢妄下断语。”


“是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谁甘心自居人下?可千百年谁能真正天下无敌?”福王说到这鼻孔里一声轻哼,“也只有介川


龙次郎这种夜郎岛国的井底之蛙,才会相信这类神话。”


魏师爷恍然大悟道:“原来王爷对藤原秀泽与苏敬轩的决斗,并无十足把握,所以不敢下重注。可王爷为何要花费如此心机安排他们决斗呢?”


福王诡异一笑,淡淡道:“根据经验判断胜负形势,然后再下注,这是赌徒的行径。本王不是赌徒,没有十足的把握,本王不会真正出手。”


魏师爷若有所思地望着成竹在胸的福王,恍然大悟道:“原来王爷现在还只是在布局,正真的赌局还没开始呢。”


福王淡淡一笑,突然问:“对了,这次各个赌坊开出的赔率是多少?”


魏师爷忙道:“京城、洛阳、长安等地的赌坊开出的基本是一赔一,只有江南一带的赌坊开出的是二赔一。”


福王微微颔首道:“看来一旦牵涉到切身利益,人就会变得理智。虽然大家感情上都希望苏敬轩能赢,但实际上看好藤原秀泽的人,差不多也占到一半了。”


魏师爷赔笑道:“是啊!也只有苏家所在的金陵一带,人们才会对苏敬轩更有信心,开出二赔一的赔率。如果小人猜得不错,王爷正在针对人们这种心理,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福王幽幽一叹道:“可惜这局瞒得过别人,一定瞒不过千门公子襄。如果不出意外,他恐怕已经闻到银子的味道,闻风而至了。”


魏师爷见福王面露忧色,忙安慰道:“王爷事先就已经为他布下了一个隐秘的棋子,这次除非是他不来,不然就一定会会很终身!”


福王忧心忡忡地摇摇头,说道:“公子襄心思缜密,目光如炬,没有什么骗局能瞒得过他,他是本王唯一把握不住的变数。在没有抓到他以前,本王的计划就还有无法预见的风险,就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啊。”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王府卫士匆匆而来,他的手中捧着一只雪白的信鸽。看到那信鸽,福王的眼中顿时闪出期待的光芒。


“王爷!信鸽终于飞回来了!”那卫士双手把信鸽捧到福王面前。福王接过信鸽,匆匆取下它腿上的竹筒,从中倒出一卷纸。一个随从忙把灯笼凑过来,福王地展开纸卷,匆匆看了一遍,然后神色不变地讲纸条伸进灯笼中点燃。


“信上怎么说?”魏师爷小心地问道。


“猎犬已经发现了狐狸的行踪!”福王说着扔掉燃成灰烬的密信,抬头望望天色,突然喃喃自语道:“星无光,月有晕。明日必定是个好天气。”


两盏惨白的灯笼散发着蒙蒙白光,把空荡荡的灵堂映照得愈加萧索。灵堂正中的牌位之上,赫然写着:先叔苏公讳敬轩之灵位。落款是:孝侄 苏鸣玉敬立。一点如豆的长明灯在灵案前无声地跳跃着,昏黄的灯火就如一个人的脆弱的生命,似乎随时都可能随风逝去。


灵堂中只有一个白衣人在灵前长跪不起。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依旧没有回头。


云襄在白衣人身边停下来,在灵前点上三柱香后,他轻声道:“公子节哀!”


“叔父是因我而死!”苏鸣玉凝望着灵前的长明灯喃喃自语道:“若不是我一时好胜,让你替我送给藤原秀泽那幅画,他未必会向叔父挑战。”


云襄轻轻叹了口气道:“公子不必自责,这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苏鸣玉对云襄的安慰充耳不闻,对着苏敬轩的灵牌喃喃道:“我已让人四下搜寻藤原秀泽的下落,只要发现他的踪迹,我就立刻去见他。叔父你放心,我会找回咱们苏家的尊严。”


云襄望着一脸决然的苏鸣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苏敬轩的死,使很少涉足江湖纷争的金陵苏家,以及一向与世无争的苏鸣玉,无可避免的卷入到这场赌局之中了。


杭州湾码头,这个数日前因藤原秀泽与苏敬轩的决斗而热闹非凡的海港,如今又恢复了它的宁静。在众多海上讨生活的渔民眼里,这场关系天朝尊严和荣誉的武林盛事,与他们的生计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待武林豪杰们一离开,这里又恢复成熙熙攘攘的海港渔市。


藤原秀泽置身于这个热闹喧嚣的海港,却觉得自己异常孤独无助。虽然他已经换了一身汉服,还特意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两柄与众不同的佩剑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中原武林公敌,所以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是害怕中原武士的挑战,而是不愿自己视为最高修炼的神圣决斗,沦落为别人肮脏的赌局。


谁知一连问了七八个渔民,都没人愿意送他去远海,那里常有商船去往东瀛。最近海港禁航,码头上已经找不到去往东瀛的商船。


藤原秀泽失望地望着大海,一筹莫展。就在这时,突听身后有轻如狸猫的脚步声向自己来,夹杂在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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