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多弱背景出生的人特有的通病,他们同样美丽,同样自豪,但却无法做到高傲。因为大城市的人总会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东西。因此吴家瑶才能一语道破钱浩心里所想。虽然这几年因为已经习惯了城里的一切,也渐渐消除了这方面的负面影响,但碰到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不能让自己再勇敢一点。
家瑶只能看着他们亲昵地离开,他一手跨着两个背包,而另外一只手则被那个女人紧紧地搂着,就像一对情侣旅行回来。她鼓起勇气,跟着他们身后,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然而她却希望能够碰上一些正面的东西。比如那个女人被她的男友接回去,他们只不过是亲密的好朋友而已。
然而一直跟着他们到停车场,她只看到他们亲密的交谈、亲昵的动作以及默契的笑容。这一切的小细节都只能证明他们是情侣,甚至吴家瑶都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亲昵。她能从那个女人的眼眸处看到深深的爱意。
她就这么咬着唇,粉红润泽的嘴唇泛出血丝,看着他开着奥迪a6载着那个美丽的女人离开了停车场,在她的眼前呼啸而过。
这种情况会让吴家瑶胡思乱想许多事情,比如说那个极美的女子是谁?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亲密关系两人又在一起多久了?那女人看上去应该是很有钱,因为吴家瑶知道这车肯定不是许锐的,那么许锐若是和那女人在一起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情?
最后这个问题更让家瑶纠结,如果这是真的,她一方面希望他是因为钱才和那女人在一起的,这样才让她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并非虚假。而另一方面,无论哪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会高兴看到自己深爱的男友竟然喜欢钱更甚于情。各种心情纠结在一起,让吴家瑶只觉得内心一阵压抑的痛苦……
110。借酒消愁?
“咦,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难得回去一趟要几天才回来呢。”
卓一清正在客厅里扭动她的小蛮腰翩翩起舞,见到我回来了,像只花蝴蝶一般飞舞到我面前,十分兴奋地说道。
“恩,还要上班,所以我就请了两天的假。”我一边拨着电话一边说道。事实上我想请四天假在家里多待,但和任意扯皮了半天她才准了我两天假。一清很贤惠地帮我把肩膀上背着的行李给拿了下来,看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过我倒麻烦了,把晚约送回家后就开始拨家瑶的号码,一直都没有人接听。我们昨天晚上已经说好了一起吃饭,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临时有事情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按理来说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而且家瑶是个凡事有交代的人,所以这种情况有点特殊。
“你带回来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重?”一清提着一大一小两袋行李,相对于她瘦弱的身子而言确实有些吃力。她可能是在奇怪我怎么回去的时候就拎着个小包,怎么回来之后却带了那么多东西。
由于还是没有人听电话,所以我只能挂了电话,然后走过去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过我老婆青隐是画家,从家里拿了两幅画摆在这个家。”我从大袋子里取出了两幅都已经镶嵌好的画作,正比划着是该放那幅画在客厅那幅画在卧室里。
而一清则是好奇地仔细欣赏这画作,当她看到右下角的落款时,很惊讶地叫了一声:“你去世的妻子是许青隐?!那位在画坛上传奇的青年女画家?!”她不懂得欣赏画,但作为一个地产公司的销售经理,所以接触的人至少小有资本,自然对一些奢侈品有所了解。
许青隐的画作因为在市面上稀少且被业界人士捧得很高,所以一直是收藏家所追捧的收藏品之一。而价格更是因为她的逝世而不断地往上窜,看来这大胡子不仅是,家底还真是深厚,以他这两幅画的价格,就足以买下两套这么大的空中楼阁。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卓一清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正津津有味地欣赏青隐的画作,没注意听她那么小声说的话,便随口问了一句。
“哦,没说什么,只是问你晚上在不在家里吃饭?”一清两眼放光,双手挽着我的手臂。话说自从我俩上次交心了一个晚上之后,关系倒是比以前还亲密不少。
“不在,我晚上约了女友吃饭。”看了看手机,家瑶还是没有回电话,我想我得过去她家里一趟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今天她的反应还真反常。
“那估计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吧?”卓一清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半是揶揄地问道。
我模糊地应了两声,把青隐的画作给挂了上去。正想临出门前给家瑶打个电话,却传来了手机短信的声音。我按动按键一看,原来是家瑶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她在美术馆我们第一次吃饭的西餐厅等我。看了这个短信,我便匆匆离开了家门往美术馆方向奔去。
吴家瑶坐在装饰优雅的西餐厅里,她和许锐的缘分就是从这间餐厅激起火花的,那时候他们谈美术谈文学谈各种爱好,她以为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多了解他,而且渐渐地这种了解随着两人关系的发展在不断的加深。但今天眼见为实,她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个想要托付终身的男朋友。
仔细想想,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住处的确切位置,也不知道他以前发生过什么,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然而却很有可能会让爱情反噬了自己。那么多年来的小心翼翼,难道就真的看错了吗?
当初她看许锐的第一印象是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大概是身材高大的原因,所以感觉很有安全感。但现在想想男朋友其实长相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长着满脸的大胡子,但五官看上去很端正很舒服。而且回想两人相爱的这段时间,他也做得很好。对她温柔体贴,而且处理事情既讲理又霸道,让她觉得自己虽然恋爱了,但却没有渐渐失去自我。
不过反过来想想,他的这种性格既能吸引到她,那也应该能吸引到其他的女人。她还记得有一次帮他看手机短信,有个叫任意的女孩发短信说是周一拿蛋糕给他吃,当时许锐的解释任意是总裁助理,也就是他的上司。当时她还在奇怪上司怎么会惦念给下属点心吃呢?后来听说这个女孩才刚满二十岁,甚至还在读书,她也就没有再胡思乱想。
可后来这两次,她都碰到他和两个非常漂亮时尚的女子有着亲密的举动,尤其是这次让她对两人才开始不久的感情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吴家瑶也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有信心,总之今天见到他们亲密离去后,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美好的憧憬幻想两人的爱情。
所以看到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家瑶都不敢接通,因为她害怕去处理这件事情,她更没有勇气听他的实话或者假话。她爱他,是真的爱他,着了迷一样。但正因为她爱他,所以根本就接受不了他和另一个女人有关系。
“您好,这是您点的98年拉菲堡红酒,不知道是现在打开还是等您的朋友过来再开?”服务员彬彬有礼地问道。吴家瑶不开心的时候就想花钱和喝酒,让这些通俗之物麻木自己,今天也不例外,她特意点了一瓶比较出名的红酒,而且现在就想喝。
“打开吧,我朋友可能要晚点才能到。”她轻启红唇,淡淡地说道。脑海里又回放他和那女人亲密的举动,一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111。郁闷的晚餐
由于怕家瑶等急了,我没有坐公汽而是拦了辆的士往美术馆飞去。至于让我开回家的那辆奥迪,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车子停在停车场。钱不是我赚的,车子也不是我买的,要是有急事还好,但开着晚约的车子去约会家瑶,实在是不怎么合理的事情。
坐电梯到达顶楼后走进了餐厅,缓和悠扬的乐曲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气氛。难怪那么多没有西方背景的中国人喜欢往西餐厅里凑热闹,这里的气氛的确比较适合情人或者安静的朋友。我一眼就看到了家瑶坐在玻璃窗旁,她孤独地坐在那儿,优雅地举起酒杯尝了一口,看上去好像有些失落。
“家瑶……”我拒绝了服务生的招待,向家瑶挥了挥手。她抬起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浅浅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笑容很牵强很不开心。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想起她对我的温柔体贴,曾经有些出轨的心有了几分内疚感。这才是我名正言顺地女朋友,见一个爱一个不应该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
“刚才很忙吗?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走过去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关心地问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她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每次看到我两眼放光的眼神今天也不会那么黯淡。
“没什么,只是碰到别的事情。”吴家瑶很生硬地回答了男友的问题,望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心情糟糕的她只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讽刺。其实更应该的是她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两天没见自己的男友挽着别的女人回到上海?
“我已经点了我的餐和酒,你看看想吃什么。”吴家瑶让服务生拿来菜谱,望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内心深处是又酸又涩。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明明做了坏事,还那么容易就让她心动。
我接过菜谱,并没有花时间在这上面,跟服务生点了份厨师特选,然后关上菜谱递给了他。而另一位服务生则是很专业地为我倒上了一杯红酒,我夹住高脚杯杯柱摇晃了两下,在酒杯里嗅一下,果香味不是很重,应该是超过五年以上的酒龄。小嘬了一口,酒y舌头上打两个滚咽下后,一股幽香立刻萦绕其中。抬头看她还是闷闷不乐地兀自饮酒,伸过手去拉住了她靠在餐桌边上的右手,柔声问道:“怎么了?碰到什么事情让你那么不开心?”
“没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问了。”吴家瑶心里一颤,缩回了被抓着的手,她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勇气听他的解释,更没有勇气去做任何决定,所以现在不想跟他摊牌。她希望能感觉平静地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但每次想到他和那个女人相笑拥在一起,那种刺痛的感觉让她面对他时再也无法像从前。
还没什么?怎么我感觉她那笑容苦涩得几乎快哭出来了。望着她退缩拒绝我的小手,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想这事情应该和我有关联。能感觉到她内心里的不开心,不过这事情看来还得稍缓,至少目前看来她并不想这时候说出来。
我们点的餐点很快就送了上来,家瑶只点了清淡的沙拉,而我的小羊羔r味道倒还不错,就是气氛不怎么样,也很难畅快地享受美食。她只是兀自默默地喝着酒,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伤感和复杂。我不得不细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难过,因为至少直到下午与她通电话时,她那时还是心情较为愉快的。除非是她撞见了我和晚约一起,不过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吧?我略带侥幸的想着。因为个人认为大凡女孩子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冲到男友面前质问。
整顿饭我们吃得很闷,家瑶是漫不经心地吃着沙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搭腔,最后我们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家瑶抬起头来跟我说一声:“咱们买单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正等着服务生到收银台拿账单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家瑶?!你也来这吃饭?”
应该是家瑶的朋友吧?我扭过头去看了现是个英俊的男士,穿着打扮很讲究,衣冠楚楚的看来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们彼此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家瑶看上去更是烦躁。
“这是我男朋友许锐,这是钱浩……”她蹙着细细柳眉,面无表情地介绍道,看来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也不知道真的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眼前这位旧男友。
我伸出了右手跟钱浩握了握手,感觉也是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不过感觉他右手用力按按跟我较劲似的,一下子对他外表的评价低了几分。我松开了手,不太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们已经吃完了?在等买单?”钱浩看吴家瑶眼神瞄向收银台,而餐桌上也是放着吃剩的餐盘,而一名服务生正拿着账单走了过来,便笑着对服务生说道:“这样吧,这账单算到我那桌就好了,家瑶平日里也帮我不少忙,这顿就该我来请客。”
“不用了,谢谢。”我接过账单,正想要从钱包掏钱付账,却发现了很尴尬的事情,这账单上的五位数赫然惊人,别说我今天带的现金,就算是刷完储蓄卡里的钱都不够账单上的零头。“这怎么会那么贵?!你们算错了吧?”一顿饭竟然要两万七千多元?我猛地抬起头请服务生解释。
“先生,的确是这么多。因为这位小姐点了两瓶红酒总共两万六千一百元……”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说道,然而我对他眼神那种鄙夷看得很清楚。
家瑶一脸不愠地夺过了账单,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服务生,没有说话,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看来她是觉得我给她丢面子了……
112。冷静……
吴家瑶是很生气很窝火,因为她余光隐隐约约都看到了钱浩强忍着的笑容。以前她从来没有因为男友收入比自己低而有什么不满,但今天却不同了。先是看到他跟一个漂亮的有钱女人来往,之后便是让她在前男友面前很没面子。
她自认为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女人肯定是有虚荣心,至少和大多数人心态一样,希望自己能比以前的情人过得更好。两万七一顿饭是贵得离谱,可是那是因为她今天极度不开心所以想要发泄,而这些不开心的源头都来自于许锐。谁知道许锐还在这上面让她在钱浩面前丢了面子,要知道前两天她还曾经高高在上地说了钱浩一通。
碰到这种情况,她很是窝火,随口对钱浩说了声再见,提着手提包理都不理睬男友就匆匆离去。今天两次都是因为许锐让她碰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心头的怒意也只能冲着他来发泄。
家瑶虽然是个小学老师,但她平日在给外贸公司做文字翻译或同声翻译上按签单金额提成,正职工作福利和待遇尚好,但由于她的语言交际以及处事能力优秀,能够帮公司和老外签下大单,兼职工作收入反倒是正职的双倍。两万多的饭钱虽然奢侈,但她也是因为他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而且也在她的支付能力以内。
本来他付不出她是知道的,她也没想过让男友付这笔钱。但偏偏许锐就倒霉,碰上了钱浩在一边围观看笑话。就算这事情与许锐无关,但吴家瑶又怎能不恼火?她感到委屈,感到心情郁闷。什么都给了他,什么都为他着想,可是这个没良心的却是这样对她,她对他可真是又气又恼。
我没想到家瑶就这么怒气匆匆地走了,叫了她两声也没见她回头。接过服务生的小票和信用卡,赶紧追了上去,临走前海看到钱浩那一脸得意的笑容。我想我能理解家瑶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只是钱这种东西你很难说要有就能立马来的。
走在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上,望着她寒风中萧瑟的背影,我想我们都感到了一丝无奈。这是我来到上海这座大都市时,第一次直接接触到所谓的现实。我想既然打算从部队这个金饭碗里退出,在观念上也也该接受这种现实的挑战。但现在家瑶的不开心,我们也只能通过沟通来暂时缓和。
可惜她现在心情不好,似乎不愿意跟我谈,当我提出回家和她坐下来谈谈时,家瑶很不高兴地扭过头来跟我说道:“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说话,想一个人静一静。给我一些单独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说完她接过了信用卡,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呼啸而去。我站在喧嚣的南京西路上,周围都是汽车的噪音,望着远去的出租车,不由地苦笑。在经历了感情的蜜月期后,这是我们的第三次闹别扭,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厉害。我知道家瑶是个对生活有着很高要求和期望的女人,至少她今天不高兴有这方面的理由。但这事情却突然让我想起了当年和窦子然的初恋,她的姑姑也曾质问过我,“子然光每个月买衣服的钱都花上几千块,你凭什么给子然幸福?”
是啊,这婚姻恋爱本来就是有钱人的奢侈品,一个月薪两千五的男人怎配谈感情?!我郁闷地大力把前面的石头踢了一脚,然后加快步伐加速快跑,这时候我只想体会那风驰电闪的感觉,人太闲了会想很多事情,我现在只是想把我体内的精力全部消耗。
“嘻,今天怎么不在女朋友家过夜呢?”
刚回到家里把门关上,听到门响声的一清欢快地跳了过来,开心地问道。和我的情绪相反,她今天似乎特别兴奋。
“你在弄什么呢?”我扫了一眼装饰一新的客厅,看着可爱闪亮的卡通动物和装饰,把钥匙抛在了玄关的柜子上,略微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南京西路一直跑回家里,仅仅用了正常时间的二分之一,足以让我消耗掉身上的部分精力。
“快到圣诞节了,难道你不想家里弄得漂亮些?”她满脸放光地说道,“等你有空咱们还得搭一棵树在客厅里。”她指着靠餐厅的角落欢笑着说道。
“一棵树,”我茫然地说,“用来干吗?”
“当然是做装饰啦。”她意外地看着我回答道,仿佛觉得我这个问题很奇怪。
我继续大惑不解地瞪着她。
“你知道——一棵圣诞树。就是拖进起居室,把它支起来,给它装上彩灯,挂上各种装饰品,在它下面堆满结好丝带和蝴蝶结的包里的那种树。”
“哦,”我靠在沙发上咕哝着,没有继续说什么。我家里是比较传统的家庭,对于洋节日很少去凑这个热闹。我也曾在盐湖城过过圣诞节,但对于老外而言圣诞节的意义在于家人团聚,当时整个盐湖城公共场所就如同死城一样甚少人上街,家家户户都关在家里面享受圣诞大餐,并不像中国人把圣诞节当做热闹的聚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