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申屠念站在一架倒塌的投石车旁,静静的看着云秦细雨之中的这座城。
他身上的炼狱山神袍,在细雨之中滴雨不进,甚至散发着丝丝灼热的气息,将身外的雨丝都蒸干成白色的雾气。
此刻他眼前的东景陵,看上去十分的安静,那些城墙破口的后方,隐隐约约的青檐黑瓦,一些斑驳的白墙,在细雨之中,别有美感。
然而身为大莽七军统帅之一,此刻聚集在东景陵城外的所有大莽jūn_duì 的总统帅,他十分清楚,这座平静的城里此时会有无数的陷阱,还有许多平时恐怕在中州城都未必能够见到的修行者。
到底谁是守这座城的主帅?
看着这座城摆出的如此姿态,申屠念的眉头紧紧的拧结在了一起,知道这人是自己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一名身穿天魔重铠的大莽将领从后方走向了申屠念。
细细的雨珠流淌在他长长的金属披风上,金属披风上细密到了极点的金属纹理拉成了一片片鳞片般的形状。
申屠念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握拳。
“现在就开始?”这名大莽将领下意识的回了这一句。
申屠念并没有恼怒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些对手的用意,越等便越是对我们不利。”
身穿天魔重铠的大莽将领不再任何的废话,转身做了个手势,发出了一声低喝。
一面黑红色,布满各种兵刃洞穿的孔洞的军旗,在大莽中军中一座移动将台上擎了起来。
一阵海浪般的呼喝声在密密麻麻的大莽军中响了起来。
东景陵的城墙陡然一震,许多处地方,许多在投石车的轰击下都没有落下的积年灰尘扑扑而落。
所有的大莽jūn_duì 动了。
……
神木飞鹤上,在一阵陡然席卷整个天地的海浪般声音之中,边凌涵的面容骤然变得十分的肃穆。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高空之中湿冷的空气,让她变得更加冷静和清醒。
因为从此刻开始,她便是林夕的眼,她便是林夕传达某些指令的手。
……
“咚!”
四方角楼上,已经等待许久的云秦鼓手们,同时敲出了一声响声。
这沉闷而有力的响声,穿透了雨雾,传入城中。
城中一条两侧都是平矮店铺的街巷之中,身处一群黑甲云秦军士之中的姜笑依骤然顿住,回首望向了后方远处城墙的方向。
在回荡的鼓声之中,他听到了咕噜一声,身旁一名云秦jūn_rén 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转头,落入他眼中的是一名面目普通的矮壮云秦jūn_rén 。他呼出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紧张的情绪,然后随口问这名矮壮云秦jūn_rén ,道:“你是哪里人?”
矮状云秦jūn_rén 又吞了口口水,紧了紧手上连着长刀的布带,嗡声道:“云秦人。”
轰的一下,周围的云秦jūn_rén 都发出了一声哄笑。
这个时候,这些云秦jūn_rén 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有一名云秦jūn_rén 在哄笑中,出声嘲笑道:“余铁柱,谁不知道你是云秦人啊,姜大人问你是云秦哪里人,你却说是云秦人,你这不是要把人笑死。”
这名矮壮云秦jūn_rén 却是有些恼了,粗声道:“反正我是云秦人,也不错,我就是云秦人。”
这一声出口,这条街巷里面,却是骤然一片安静。
姜笑依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们都是云秦人。”
“对,管哪里来的,我们都是云秦人!”有不少人,喊了起来。
……
唐初晴此时站立在城墙上一架守城弩旁。
他已经将他一手布置了的这个城交给了林夕,在接下来,他便只需像一名普通的士兵,一名普通的修行者一样,接受林夕传达的命令去战斗。
所以他此时,便已经彻底放下了身上的担子,变得十分空闲,便有足够的时间,在城头上来看看大莽jūn_duì 。
看着大莽jūn_duì 中升起的那一面很古老,被鲜血浸染得极其厚重,经过岁月唯有剩下血渍的黑色的破烂军旗,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对着身旁的十余名负责这架守城弩的云秦军士,道:“都什么年代了,南摩国都灭国多少年了…居然还把南摩国当时进攻坠星陵的军旗拿出来,用这么古老的仇怨来激起士气?这也实在太无聊了些。”
他身旁这些云秦军士却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听到他这么说,数名军士却是也大声冷哼附和道:“的确,这群大莽蛮子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连这样丢人的东西都拿出来。”
唐初晴看着这群可爱的云秦jūn_rén ,笑了笑,认真道:“等到让你们从城墙上撤退的命令发出,你们到时一定要跑得快一些。”
这些云秦jūn_rén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是无暇听他这话。
因为此时,大莽jūn_duì 已经由东景陵四面,同时整齐的开始推进。
“这还有点意思。”
看着密密麻麻,似乎充斥外面整个阴郁天地的大莽jūn_duì ,唐初晴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却是自语了这一句。
此时大莽jūn_duì 中,行在最前的,不是以往攻城时最常先用的重铠军或是重骑军,而是普通的刀盾步军。
这些步军三人一列,前后左后,都隔着一定的距离,且前进的速度,也并不那么迅速。
“只是想在天黑之前,占据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