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还在流出水滴的大莽圣师声音骤停,他的感知之中,体内已经全部都是沙砾。
他无法想象林夕还能有什么确定可以救花寂月的办法。
流沙被安可依称为天下第一毒,毒性自然比起世间那些十几息的时间便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更为猛烈。
即便是圣阶,这名大莽圣师在此时,体内的魂力也已经彻底的衰竭,就像一条水管里最后一丝水流,被充斥的黄沙堵塞,吸附。
在这魂力断绝的一瞬间,这名即将死去的大莽圣师努力的瞪着眼睛,看着花寂月。
连通着他和花寂月身体的同死链,上面所有细小的符文中骤然出现了一丝光亮,然后这五条细小的锁链,同时开始巨震,震荡出来的力量,就如一条条透明的琴弦,在花寂月的体内纵横穿刺,切割。
也就在这一瞬间,这名大莽圣师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白色。
白色,是因为太过耀眼、明亮,而看不清了颜色。
这一刻,林夕大放光明!
林夕的身上,他的双手、他的胸膛,他的眼睛,甚至发丝之中…全部都在放出无数纯净而耀眼的圣洁光线。
仿佛无穷无尽的光线,从他的身体内喷涌而出,冲在花寂月的身上。
这是真正的光明。
林夕也从未如此汹涌的喷涌过光明。
这光明的汹涌…甚至在他和花寂月之间,形成了一条耀眼的,实质般的光桥。
这种光亮,甚至照耀得花寂月的身体都显得有些透明。
这每一丝纯净的光线,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力转化而来。
所以,林夕现在,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是在将自己的命,变成花寂月的命。
他就像在将自己的一半生命,分给花寂月!
花寂月口中涌出了一口血。
她体内的许多致命伤因为林夕此刻的一半生命,而变得不再致命,但她依旧重伤。
林夕也如何和她遭受了同样的创伤,也吐出了一口血。
然而两个人毕竟只是受伤,没有死去。
看着花寂月的目光,感觉到花寂月的身体没有变得冰冷,而是依旧温暖,他的心里便骤然暖了起来。
他咳着血,但一丝微笑,却是浮现在了他的嘴角。
“好久不见。”因为咳血,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嘴型,却分明在说这四个字。
……
大莽圣师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嘶嘶声,就好像干渴了六七天,又被人在嘴里塞满了黄沙。
他此刻双眼都已经彻底干枯,身体已经不只是干瘪,在开始溃烂,肌肤一层层剥落,开始真正的化成沙土。
他看不见,但是他却是可以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他可以感觉到花寂月并未死去。
“之前我对你躬身行过礼,其实不是因为请教你的问话,而是因为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大黑的更多东西。还有谢谢你的失败…你的失败,就是闻人苍月的失败。我要让他在我的面前,永远失败,我要让他发现无论做什么,在我面前都是失败…直至最后被我杀死。”林夕咳得顺了些,看着这名浑身都充斥着不甘和怨怒的大莽圣师,认真的说道。
他的这些话,让这名大莽圣师更加痛苦和怨毒。
但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他的意识也很快的涣散。
只是剩下了最后对于死亡潜意识里的恐惧,“药…药…药…”他干枯溃烂沙化的喉舌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最后的潜意识里,不知是惊恐这毒药带来的死亡,还是想要解药。
“药…药…药…”
听着这名代表闻人苍月的意志和手段而来的大莽圣师这样的声音,看着嘴唇微动,嘴型同样是好久不见四字的花寂月,他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咳嗽着,笑着清唱,用唯有他知道意义的语调清唱:“药…药…药…切克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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