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良珩来到了湖边。
这会儿是正午,日头大的很,湖里头也十分平静。昨日的一切彷佛历历在目,他望了望那树下的怪石,耳朵尖儿泛了红。
良珩在沙场上算得了是个鬼见愁,一身杀伐之气如何也掩盖不住。只是对着女子,虽说他总是副不苟言笑样子,可却偏偏最是腼腆。
——尤其是闵怜。
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在湖边坐了下来,手里摩挲着一块成色翠润的玉佩。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圣旨召他回京,也不知心里头是怎的想的,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
要回京,其实他是不愿的。他不想再去受那横眉冷对,倒不如在这军中来的自在。
「闵……闵姑娘。」
他喃喃道,自言自语一般。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想说什麽,只是觉得来这里,心里头平静许多。
「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昨晚之事,是我太过唐突,若是姑娘不介意,就忘了罢。」
「今日一别,大抵是不会再相见了。」
边城无事,他自然不会再待下去。想来回去後,就是娶妻生子,然後挂着名头,直至有用武之地。
良珩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手中的玉佩散着盈盈的光,他彷佛从中瞧到了那个自己格格不入的家。父母疼爱,於自己来说,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想到过往之事,他不自觉的揪紧了手中的玉佩。
然而他恰好抓到了一角锐利,那尖角不慎割到了他的手,让他下意识的松开了玉佩。
玉佩从他手中滑落,直直的落入了水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良珩一怔,立时站了起来,伸手去捞。幸亏这会儿是靠近湖边的地方,只有小腿的深度,他胡乱抓了几下,就摸到了玉佩。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总觉着手触到了水草,但定睛去看时,湖水清澈见底,只有被自然打磨的圆润的滑石散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