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先去那边坐着,把上面蜂蜜搅开。”
吨吨被他哄到一边去了,轮到章时年就没这好待遇了,陈安修压低声音说,“他没完成作业之前,别勾着他玩。”
章时年耳边亲了一下说,“今天球打得怎么样?”
“章先生,你想动手是不是?”
章时年桌子底下抓住他补过来拳头,悄悄说,“吨吨看这边。”
陈安修抬眼一看,吨吨虽然拿碗挡着脸,但那小眼神果然是往这边飘,他不甘心地把拳头收回来,掸掸章时年肩膀,扭曲着嘴角,故作惊奇说,“啊,章先生,你这有根头发,我帮你拿下来。”吨吨你看,我们虽然不够相亲相爱,但还足够和气吧。
章时年表示,简直惨不忍睹,这什么破烂演技啊,一点水准都没有。
*
转过天来就是周末,陈安修带着吨吨回山上,暑假过后,小饭馆生意明显看着就比前些日子冷清一些,不过周末看着还好,午饭时间,上座七八成。上午店里对对帐,中午跟着厨房忙活半天,下午陈安修拎着竹篓子和他爸爸去水里抓泥鳅,吨吨也跟着来凑热闹,竹篓子里加了饵料放水深点地方,至于水浅坑洼地带,直接放干水,下手到泥水里抓。
夏天午后,河边人很多,基本都是一群光着膀子男人,大大小小都有,村子女人都不会这个时候到河边来,虽然也没有什么,但到底看着不是那么一回事,当然也有个别年纪小女孩由爸爸带着过来,都是些四五六七岁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只会傻呵呵地跟人家屁股后面跑。
钓鱼,钓黄鳝,抓泥鳅,还有抓青蛙。他们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抓青蛙好手,就一会时间,就抓了四五只了,正跟人吹嘘说,“回家一炸,晚上又是一盘菜。”
吨吨穿着小短裤,手里捂着一只活蹦乱跳小泥鳅问,“爸爸,青蛙也能吃吗?”
陈安修并不瞒他说,“能吃,但是不怎么好吃。”别人请他吃过一次炸青蛙腿,也不怎么样啊。
他们父子俩正说着话呢,就听那个年轻男人女儿抱着他腿大哭,“爸爸,老师说青蛙是好,你别吃它们。”
那个年轻男人挠挠头,尴尬对众人说,“小丫头片子,真麻烦。”嘴里虽然这么说,却又姿势笨拙地去拍小女孩后背说,“好了,好了,不吃了,爸爸现就全放了。”
众人都发出善意笑声。
陈爸爸布完竹篓子,从水里上来,摘下斗笠,坐树荫下休息,“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了。”
陈安修他爸爸身边草地上坐下,“不会吧,爸爸,我难道也这么哭?”
“你倒是不哭了,但是你非要让我背着,我每次还要带条床单过来,把你拴背上,抓泥鳅时候,还要摸摸你,别滑到水里去。”
陈安修笑,“爸爸,那是什么时候事情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陈爸爸想想说,“也就四五岁吧,记得晴晴和望望那会还吃奶呢。”两个孩子吃奶,奶水不够了,他来抓泥鳅回去炖了,媳妇吃了可以下奶,“那会泥鳅比现个头大多了。”
“我就说我怎么没印象,原来我还那么小啊。”
陈爸爸看他,难得有些感概地说,“是啊,那会我还能把你扛肩膀上呢,也没怎么觉得,怎么就这么大了。”
“爸爸。”陈安修心里一时也很复杂,他知道身世至今一个月时间了,他都没和家里人说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就像小舅说,保持现状是好。
“我现腿也好了,家里事情你不用担心,山下工作干顺心话,就那里做吧,山上和小饭馆现都有人,不用你天天守着,周末回来看看就行。”他知道,年轻人天天待山上也挺闷,不如市里方便自。
“爸爸,近还有一些事要忙,再过些天,我就回来了。”此之前,他应该和小舅见一面,之前两人只是通过两三次电话。
姥爷病情好转之后,小舅就带着人回林家岛了,姥爷病是好了,但落下一个后遗症,就是有时候会犯糊涂,有次见到他,还拉着他手一个劲儿叫长宁,还说,爹对不住你啊,孩子是我让人给送你走。
陈安修开车去了林家岛一趟,两位老人精神看着还好,穿着短袖短裤一起坐门口晒太阳,林长宁不,市里有个大学请他去做报告了,陈安修和两位老人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开车回了市里。
绿岛市大学并不算很多,据他所知,他小舅研究领域是海洋生物方面,所以目标并不难锁定,大学门口挂着欢迎林长宁教授横幅,门口宣传栏海报上还附有报告厅具体地址。
陈安修没上过大学,他知道这辈子估计也很难再踏入大学校园了,但他也像很多人一样是从高中时期过来,那时候大目标就是了考上一个好大学,所以现走大学校园里,看什么都觉得是鲜活而美好。
校园里路弯弯绕绕,陈安修打听了好几个学生,才找到报告厅位置,他来有些晚了,报告已经进入后半阶段,现是学生提问环节,报告厅里人很多,气氛也热烈,陈安修从后门进去,倒数第二排找到个位置坐下。
他刚走下,旁边就有个戴眼镜瘦高个男生用胳膊肘捣捣他说,“同学,你怎么刚来?这都结束了,林教授报告很精彩,不愧是美国常青藤名校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赶后一刻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