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摁住他,父子两个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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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家医院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陆江远他背上受伤,只能床上趴着睡,林长宁打完电话,确认陈安修已经醒来后,就这么静静立窗边,几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怎么动过。有些他原本以为早就忘记过去,现却一幕幕他脑海中闪现。那些湮没时光里记忆。当时他们还都那么年轻。天之骄子,意气风发。
“原来你就是林长宁啊。听说入学成绩是我们学院第一名。怎么就长这样,你成年了吗?”
“不就一件破衣服吗,我都说不小心了,你至于这样吗?大不了赔你两身?你干嘛这样看我,想打架是不是?”
“林长宁,你这人其实也不是这么惹人讨厌。”
“林长宁,你晚上能不能消停会,你下面动来动去,我睡不着觉。”
“林长宁,我近总是做梦梦到你,还梦里和你做那种事。”
……
“我都看了,这里没人,点上来,我带你去后海那边转转。”
“出国留学名额,我也申请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走。家里那边?以后再慢慢和他们说吧。”
“长宁,等咱们去了美国,就领养一群孩子,一群很多?那怎么也要三个吧?不能再少了。”
“他们放假都走了,宿舍门我也关了,让我亲一下。身上怎么养都不长肉啊,嘶,你拧我干嘛,我知道,我知道,点。”
……
“玩玩而已,男人又不像女人那样会怀孕,到时候处理起来也方便。敲诈咱们家?怎么可能?就他那性子,我早就算准了,他不会声张才敢做,再说他家里状况我都查好了,家里就一打渔,能有什么本事闹?”
“当然会结婚了,我又不是不喜欢女人,毕业之后安排啊?我都规划好了,先和方楠订婚,然后就像大哥说,到下面锻炼两年。”
一转眼,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陆江远,你现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呢?比起分开这三十年,那三年感情又算了什么?也许就像他还没昏迷之前说,仅仅是想救安修?
“长宁……”
林长宁闻言转身,“你醒了?”
其实他已经醒了有一会了,不过长宁显然沉浸他思绪里没注意他,醒过来,还能看到这人,还挺意外。他以为以现两人疏离关系,就是他死那里,长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喝点水。”林长宁插根吸管水杯里,放陆江远床边。
“谢谢。”陆江远想给他笑容,但一动就扯到背上伤口,笑容有点难看,“壮壮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孩子?”
“他已经醒了,章时年那边陪着他,孩子也没事。”
“那就好。”壮壮跳起来踢那一脚时候,把他也吓坏了。
五月伦敦,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即使医院里,也有不少人出来走动了,窗外热闹衬地这屋里加安静,风吹得压桌子山几张报纸哗啦啦地响。
“长宁,你刚才想什么?”
“想以前事情。”分分合合。
陆江远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
“你这次受伤,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林长宁主动问起。
“不用了,我哥他们年纪都大了,小辈们也各忙各。我这点伤还捱得过去,吴东待会就过来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他看得出长宁不想待这里。
“我是想去看看壮壮。”
“恩,让他好好休养,其他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吴东昨晚这里陪了一夜,上午回去睡了一觉,午饭后就赶过来了,林长宁看他上上下下忙碌着,照顾很仔细周到,就准备起身告辞,“这次谢谢你。”
陆江远笑说,“都说了,壮壮也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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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修被强制性地罗维那里住了十来天,才被允许回家休养,这时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身上各个器官差不都发育完整了,吨吨第一次看到他,就很嫌弃地说,“怎么一点都不好看?”
林长宁还有工作,英国陪了两个月,已经是极限,陈安修出院后不久,他就准备回国了。
章时年和陈安修送他去机场,现已经是六月,陈安修穿着单薄衬衫,小腹有明显隆起弧度,他出门外,神色坦然,大摇大摆,别人只当他是啤酒肚,很少有做其他联想。
“好好照顾壮壮。”
章时年点头说,“您放心,我会。”
林长宁又转头对陈安修说,“有空去看看你陆……叔叔。”陆江远伤势不轻,至今还没出院。
“我知道,我会常去看他。”他和小舅去过很多次了,这个陆江远也挺可怜,受这么重伤,身边一个亲人没有。
林长宁给他个拥抱,“那我先回去了,我家等你。”
“一路顺利。”陈安修附他耳边小声说,“一路顺利,爸爸。”他欠这人这声称呼已经很久了,每次想到他奋不顾身扑过来那场景,给震撼不是一点半点。
林长宁抓陈安修背后手指骤然收紧,声音不稳地说,“再叫一声,壮壮。”他以为火灾现场那天是错觉。
“爸爸。”
陈安修看不到他表情,却感觉到他身体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