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冷静了两三天,然后偷偷来他房间找他,“二哥,如果我真喜欢男人,你会反对吗?”那时候他知道自己是被相信。
这种事情猜测成真感觉一点都不好,简直是糟透了,“我是不是反对不要紧,但是家里绝对不会同意,你应该知道爸爸对你期望。”
“我知道,但是……”江远样子很苦恼,他自己大概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他一个人无法控制。
“你要从政,就必须结婚,如果你真喜欢他,结婚后也可以保持私下联系,只要做隐秘点,也不是不行。”
“怎么可能?他不会同意。二哥,你这个办法行不通,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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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江远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大学马上也毕业了,现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
“才二十一,再过两年也不迟。”老爷子那会还没退休,精神矍铄,经历过那么多运动,还能保证屹立不倒,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定下来好,早定下来,早点收心,免得横生枝节。他现年纪小,禁不住诱惑,容易犯错误。”他说有点情急。
也许是他表情出卖了他,老爷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什么,“江远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向和你亲近,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有了自己喜欢人?是他女同学?”
“也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爸爸。”
“知远,你和我说实话,如果让我查出来,江远那边犯了错误,你这做哥哥知情不报,我一个饶不了你们。你这不是为他好,你这是害他。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就眼睁睁看他滑到错误路上去?”
“江远好像和一个男同学走很近。”他发誓,他当时真是想阻止弟弟继续犯错误。
那大概是三月事情,大学里寒假开学没多久。
后一次见到林长宁大概是四月份事情了,已经是四月份了,还穿着厚重土布棉衣,脸很瘦,显得眼睛尤其大,嘴唇皴裂了,露衣服外面部分有伤口,听大哥说,已经挨过不止一次打,就是倔强着不松口,死活不承认和江远有任何超出同学之外关系。
见到他叫还是陆二哥,“他说所有兄弟里你对他好。”
可是他却是被叫来劝说,“林长宁,这件事你可以不承认,但是必须保证和江远从此断掉这种关系,你们两个还小,你知道你们一起后果吗?被人骂是轻,判个流氓罪,你们这辈子就完了,江远有家里保护,不会有事,你呢,你们全家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个大学生出来,流氓罪这个名声可不好听,你就是自己不怕,你家里人呢,他们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
他看得出提到家里人时候,林长宁动摇了,因为他眼神很痛苦,但仅仅是一瞬,他还是坚持说,“我和陆江远没有任何关系,我没什么可保证你们。”
后还是父亲亲自出马,他们屋里说过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父亲出来时候,林长宁浑身发抖,脸色也灰败地厉害。
父亲好像答应了林长宁一个要求,那天江远外面说信誓旦旦地说那番话,“会结婚,和林长宁只是玩玩……”当时他就站林长宁身边,林长宁手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住了了,但他还是看到江远说出这些话时,林长宁眼中始终坚持某些东西急速崩塌了,初见时那个眼神明亮干净青年彻底消失了。
他给林长宁松绑,他知道目已然达成了,这是好结果,正确,符合这个社会道德规范,每个人都要生活一个框框里,那些出去,没人会支持。他们没想过对林长宁下狠手,因为知道江远性子刚硬,没人想去赌那个后果。
林长宁胃好像不是很好,关着他这些日子里,经常见他呕吐,吃不下去东西,有时候勉强吃点,一转身就全部吐了出来。
“我会离他远远,希望你们也遵守承诺,离我家里人远远。”这是林长宁留下后一句话,眼神冷冽,充满了讽刺,不知道这讽刺是针对谁。
此后又过一年,林长宁去了美国,彻底消失陆家人面前。
老三好像也彻底断了念头,接受父亲安排,先北京待了一年,之后去了江西,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从一个副县长爬到一个地级市市长,父亲面上没表扬过,私底下却很为这个儿子骄傲。
如果没有后来事情泄露,老三现应该政坛也有一席之地了,起码不会比季方平差。可能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是藏不住吧,打扫旧房子储藏室里掉落玉观音坠子就这么巧被家里帮佣送到老三手里。
得知真相后老三,辞职,离家,出国,中断了和家里所有联系,谁都没拦住,这一去就是七八年,直到父亲病重,虽然人是回来了,但是却不是记忆中那个人了。就是和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游离这个家所有人之外,冷眼旁观。
“部长,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你继续说,刚刚说到欧盟近不锈钢管反倾销案是吧?”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三又失控,结果还是和林长宁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应该没有很长关于父辈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