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听那边有鞭炮声,但没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就问,“你……一个人在家吗?”
“不是,他们都在楼下,我上来休息会。闹腾半晚上,有点累。”
“那你早点休息。”
“和谁打电话呢,一脸沉重的样子。”季君恒端着两杯咖啡过来,递给陈安修一杯,和他一起靠在窗台上那里聊天。
“大过年的,我沉重什么,反倒是你,相亲怎么样?”
季君恒苦着脸说,“别说了,一星期相了三个,看来家里人真是容忍我到极点了。我是不指望有小叔那样的待遇,可以放宽到四十,可我爸爸竟然威胁我说,如果到三十岁生日还没对象的话,就随便找个让我结婚,这也太惨无人道了。他们再逼我,我也像小叔一样,找个男人过日子好了,找个你这样的,过日子还轻松自在点,不用受拘束。安修,实在不行,咱俩凑一对吧?”他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公然枕在陈安修肩上。
陈安修推他,“一边去,你。”不过他也知道季君恒这段日子真的快被相亲逼疯了,像季家,陆家这样的家庭,如果没有太大意外,孩子结婚没有拖很晚的,“你可以去和你小叔取取经。问他怎么办到的。”像章时年这样拖到现在的,绝对算是异数。
季君恒眼睛一亮说,“要不,你帮我去问问,小婶?”
“季君恒,你又欠揍是不是?”
两人在推搡的过程中,季君恒手中的咖啡撒了几滴在陈安修的袖口上。
“我回房间换件衣服。”待会就可能有人来拜年,他总不能穿有污渍的衣服。
“早去早回。我等你。”季君恒对着他摆摆手。
陈安修不搭理这个已经受刺激过度,快要神经的人,他回房的途中顺便去厨房取了冒冒的奶,一回身就看到季君严在门口站着,收敛了平日里的撒娇纯真,此时一脸阴郁。
“君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脸白地像鬼一样。
季君严冷梆梆地撂下一句,“不用你管。你算是我什么人?”
陈安修暗骂一声,靠,好心当成驴肝肺,谁稀罕管这小子,平时装的那么乖,这会在他面前却突然不装了,“那你随意。”他也没心思和一个半大孩子周旋。
擦肩而过的时候,季君严轻轻的说,“四叔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他一直忘不掉我妈妈。我妈妈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我没记错,你妈妈是他三嫂吧?”这种事情可以随便乱说的吗?怎么这个季君严说出来毫无压力。
“我爸爸和妈妈没结婚的时候,四叔就喜欢我妈妈了。即使你现在和四叔在一起,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安修至此确定,季君严真是给他添堵来着,他掉头走人。
季君严在后面喊他,“你真的一点不在意?”
陈安修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谁也没有点过去,还有你管太多了。”
年初一陪着老太太去香山上香,年初二到年初五家里的客人就没断过,一直到年初六才好一点。在章时年和季君严之间,陈安修选择相信的对象轻而易举,但有时候扪心自问,章时年枕头底下的那张照片真的有让他不舒服,就算曾经有过一段,但真的有必要将嫂子照片方才枕头底下那么私|密的地方吗?可他承诺过不去追问当年的事情,现在又不能出尔反尔。
“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就是心里一时不适应。”陈安修拢拢大衣领子,在家里看到季君严就心烦,他选择出来走走。
“安修。”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
熟悉的情形让陈安修的嘴角泛起笑容,“陆叔,这么巧?”
“这么好心情,一个人逛街?”陆江远很远就看到他了,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个人瞎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大马路边上呼吸新鲜空气,这托辞够新鲜的,“我今天正好也没事,来家里坐坐吧。”
陈安修略一犹豫就答应了,北京除了季家,他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季家他暂时又不想回去。
“这里我一个人住,进来随便坐。我去倒茶。”
“谢谢陆叔。”陈安修此时也没心思打量这里,他窝在沙发上静了一回神,陆江远端着茶点过来,“有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陆叔,你知道秦与溪吗?”
陆江远心里有些了然,从在年会结束看到那个孩子,他就知道季家那边要出点事,“季方正的妻子,章时年的三嫂,秦与溪,我不仅知道,还认识她。是不是有人和你说,她和章时年曾经有关系?”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陈安修抓抓头,其实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你要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那样章时年才要哭了,“二十年前,在北京,秦家的家世并不比现在的季家差,而且秦家和季家是真正的世交,两个老爷子是战争中换个命的兄弟。”
陈安修知道他开始讲了,也不再纠结于刚才的情绪,安静坐听。
“那两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出身,又扎根部队,比起陆家这种做情报出身的要受重用地多,季家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我和你说说秦家,秦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你说的秦与溪就是他们家的老小,当年在上面这圈子里,可没几个人不知道秦三小姐,家世一流,性子强势,长得也特别漂亮。”
陈安修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章时年枕头底下的那张照片,他就匆匆看过那么几眼,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秦与溪有着凌厉夺目的美貌,放在哪里都不会湮没在人群中的类型。
“秦与溪的追求者很多,在这么多人中,尤其以季方正最惹人注目,他和秦与溪自小就认识,为了追求秦与溪,年近三十都没结婚。你知道有时候太痴情也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这个圈子里,季方正这样,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秦与溪不喜欢他吗?”
陆江远点头,“据当时的情况看,是这样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拖那么多年都没成。”
“那怎么又和章时年扯上联系的?”
陆江远不太情愿地承认,“有季章两家做后盾,章时年从小受到的注意可不是一点半点,有传秦家老爷子更属意章时年,但他太小了,他比秦与溪小整整六岁。”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多年前,当时国内外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秦家参与了一些事情,惹怒了上面那位杀伐果断的,等手边的事情一平息,就着手对付秦家了,抓的抓,关的关,没过多久就没有秦家了。”
“那季家的态度呢?”
陆江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季家能有什么态度,他们当时都自身难保,不过我从你爷爷话锋里听过,在秦家出事之前,季家的老爷子很可能被隔离了。季家根本就没得到任何消息。”
“那章时年和秦与溪是怎么回事?”
“他们应该没在一起过,章时年那会还小,正在美国上学,每年只有假期才能回来,而秦与溪已经在国内参加工作了。”虽然当时是有那么点传闻,但谁也没真正见过。
陈安修听完,往沙发背上一靠说,“这么复杂?听着头大。”
陆江远温声说,“头大就不要想了,要不要在我这里住几天?”
这个提议真让人心动,起码可以暂时躲开那边的烦心事,但是不行,“吨吨和冒冒还在家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吨吨和冒冒是季家的孙子,他们自然会照顾好的。实在不行,我就去帮你把人接过来。”看安修这样,八成就是那个季君严说的,既然季家那么喜欢孙子,他何必把自己儿子送过去受委屈。让季家和他们孙子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霸开出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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