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看他,“有事?”
陆星延:“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又装。”
沈星若想了想,“哦,谢谢。”
然后她就走了。
陆星延还在转笔,手指稍一停滞,笔就滴溜溜地转到了地上。
他看着沈星若离开的背影,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在眼前再次浮现。
不过他也不急,今天考完,两人还得一起回家,他总能讨到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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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楼楼梯间,沈星若刚好遇上了石沁和李听,之前互不搭理的两人正在对答案。
都是十六七岁的女生,又住在一个寝室,没什么要死要活的深仇大恨,隔两天气消了又玩到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沈星若,石沁忙拉着她一起讨论,“欸星若,英语那个作文到底是要我们写什么啊,我都没看懂题干。”
“就是根据图画内容,帮peter写一封来中国留学的申请信。”
石沁:“啊?我以为是让我总结peter在中国留学期间的成果呢!完了完了!”
李听:“没事,你写满了也会给分的,我上个学期期末那作文也没看懂题干,最后还给了我七分。”
说完,她看向沈星若,“欸,沈星若,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沈星若:“还好。”
李听:“那你觉得考得怎么样?”
沈星若思考了下,“还可以。”
李听没再说什么,只撇撇嘴。
三人走到楼下时,身后传来女孩子的笑声,回头看,李听眼前一亮,很热情地朝人招呼道:“陈竹!余萌萌!钱嘉月!”
见是李听,三个女生也招呼了声,但并没有特别热情,也没有和她多说,很快又继续自己的话题,往外走了。
沈星若觉得中间那个扎丸子头的女生有些眼熟,但她记性实在一般,看了好一会,也没想起到底在哪见过。
见她在盯着陈竹背影出神,李听开口道:“那个是三班的陈竹,以前在明礼初中部就很有名,她和陆星延他们关系很好。”
陆星延。
石沁自然也知道陈竹,忍不住八卦了下,“听说他们那帮人寒假去海边玩了,欸,她到底有没有和陆星延谈啊,我还听说前段时间陈竹生日,陆星延也去了呢。”
提起陈竹生日,李听就有点不自然。
她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满心以为陈竹会邀请她。
但没有。
李听岔着话题不想聊陈竹生日,沈星若却已经想起来了——
这位,似乎就是上次被陆星延渣了、然后在落星湖边哭天抢地求复合的小少女。
看这春风满面的样子,不是已经复合,就是光速走出了陆星延给她带来的情伤。
不过沈星若更倾向于第二种。
最近与陆星延坐同桌,他每天摆着那张“我还能再睡四十八小时”的脸,实在不像恋爱中的小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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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早早将车停在书香路拐角等人。
沈星若回了趟寝室,上车时,陆星延已经瘫在后座打游戏了。
隐约间听见一声“victory”,陆星延将手机往旁边一扔,转头瞥她。
沈星若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和室友们发消息,发了好一会,她发现陆星延还在盯她,于是问:“有事吗?”
陆星延开门见山,“那男的要打你,你喊我干什么?”
沈星若眼都没眨,“我们是一个班的,我还和你同桌,住在你家,我被打了,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陆星延:?
陈竹刚好过来拿零食,从许承洲的书包里翻出袋猪肉脯,她递了递,“你俩吃不吃?”
许承洲往旁边躲,“姑奶奶,我打排位呢你别戳我!”
陆星延没吱声,只推推包装袋,高冷男神的逼装得十分到位。
陈竹无语,翻了个白眼,咬着猪肉脯往另一节车厢回走。
不是节假日,高铁还算安静,新上车的旅客放好行李,箱轮轱辘声消失,前座男人大约转醒,鼾声也一起消失了。
陆星延喝完水,又躺回座椅阖眼假寐。
他昨晚没睡好,困得很,可这少爷病犯起来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凭他怎么困,坐在车上也睡不着。
眼睛休息的时候,听觉好像会变得敏锐。
他能听到许承洲压低声音碎碎念,能听到车门关闭,还能听到静音万向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声响,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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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若第一次坐高铁出远门,临了才知道汇泽南站不支持刷身份证入站,回头排队取票耗费不少时间,好在卡点赶上了车。
2号车厢,7a,靠窗。
沈星若再次对票确认。
没错,是她的位置。
可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中年男人。
沈星若:“您好。”
男人没动,眼皮子也没掀,啤酒肚挺挺的,靠在椅背上,嘴巴微张,鼻毛从鼻孔里冒出一截,脑袋上的头发一绺一绺,油光发亮。
“叔叔,这是我的座位,您是不是坐错了?”
像含了冰片,沈星若的声音有些凉。
陆星延睁眼,不过片刻,又继续阖眼休息,只屈腿往前踹了脚。
啤酒肚没有防备,被踹得脑袋一歪。
旁边白领打扮的女人已经忍他很久,见他脑袋倒过来,忙侧身躲,又卷起杂志碰了碰他,“先生,你醒醒。”
这么大动静,睡是装不下去了。
啤酒肚抹了把脸,作出副刚睡醒的模样,扭头往后看了眼,见陆星延靠在椅背上睡觉,心下正纳闷。
回头见沈星若站过道上,一副乖乖学生仔的样子,他不耐,“那边不是还有座位吗,没人你坐下不就行了,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晓得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