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想不到雷尔会把话题转到这里。
又是一个只在乎意菲的男人。
“当然见到了。”即使心中忿忿不平,但玫莉仍得装得心平气和。
“她情况好不好?这当中魔岩可有为难她?”富尔焦急的模样是很令人感动,玫莉几乎要为之心折了。只可惜,他关心的对象不是她,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赢不了那张天使的脸蛋。
好恨!
“放心吧,魔岩对她相当的﹃友善﹄。”玫莉语出双关,有意做个陷阱让雷尔跳下。
可是雷尔并不在乎那么多,听到她平安的消息就已足够。“多谢天神护佑。”
粉脸霎白!嘲讽的话终于忍不住地从她的嘴中流泻出。
“难得您这么在乎她的安危,意菲可真是幸福。”
他不悦地。“意菲是我的皇后。”
“但您可曾想过,您这样关心佳人,她是否也会相同以待。”
“玫莉,这里就我们俩,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直觉上,玫莉似乎话中有话。
“那我直说了。”贝齿咬住下唇,能不能将眼中钉拔除,且看现在。“您根本不必去担心意菲,因为魔岩对意菲的好,整座麒麟基地里的人全都晓得,而意菲她……她在一开始时或许真是为降服魔岩而来,只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终究挡不住魔岩的挑逗,完全忘了身为伊斯利未来皇后的矜持而……而……”玫莉小心观察雷尔的表情,逐字说道。“就在几天前,意菲忘了她的身分,甘心和魔岩共赴云雨,意菲的身体已经被魔岩所占有。”
雷尔脸色大变!
成功了,玫莉欣喜若狂。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绿帽加顶的羞辱。
“请听清楚我的话意,意菲是甘心的,没有强迫,没有折磨,是心甘情愿的。”重重一词再加上。
斯文俊逸的脸孔就僵在那里,谁都不明白他心中想些什么?
“王?”玫莉轻声试探。
但他仍是动也不动,直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紧急的敲门声传来,凝重才被划破。
“进来。”僵硬有如冰巖。
门打开,立站着的除了正副侍卫长外,
“你?”玫莉脸色大变,死都不相信眼前站的人竟是她。“意……意菲?”
天使脸庞上所镶嵌的明眸是没有焦距的,她像是块木偶般地踽踽走进来,虚弱的身躯彷佛只要一触就会颓然栽倒。
“我……”玫莉大骇!万万没想到意菲居然也离开了麒麟基地。“你怎么……
怎么回来的?“完了,她的挑拨离间,天呀,难道她真扳不倒这个女人?
间还有一条婢婷的身子
“意菲。”察觉她的空芒,雷尔冲上去,刚好搂住差点倒地的她。
空d的眼,依旧死寂如水,虽然在恍惚中一直听见雷尔关心的呼唤,但沈埋谷底的心却怎么也跃动不起来。
好疲惫、好累。
而焦距,也在刹那间被暗夜给全数包围住。
不省人事。
光华冉升,黄金辉芒从窗户活泼透s了进来,照亮了满室。
一尊洋娃娃似的美丽人偶端坐在床中央,不动不移,任凭金光洒身,就这样不曾开口过,直到日头西斜。
这一日,意菲就在静坐中度过,一句话也没说——原是累了,累得连开口都觉得抽尽全身力气才使得出。
真的好累……
雷尔陪坐在一旁,一样缄默了大半天。终于,实在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况且他们还有责任必须扛。
“振作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让我看了好心痛。”指尖滑向她黑缎似的发丝,爱怜的轻抚着。一如从前,每当她情绪不好或伤心难受时,他总是以这种温柔的态度抚平她的不悦。而这回伤太重了,重得无法愈合,重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我们还有责任未了。”轻斥再次灌进她的耳朵。
如醍醐灌顶!震散了她的萎靡。是呀,她怎么忘了,她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雷尔的未婚——自嘲失笑,不能够再继续自抬身价,她没资格了,根本没资格了。
“对不起。”她欠雷尔的是无法计量,在没归还前,又怎可自私的封闭自己,当个缩头乌龟。
“不要跟我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我。”难道说他不生气、不在乎吗?不!他忿怒、也在乎、但绝对不针对意菲,该负起这个责任的人是魔岩,那个胆敢伤害她的魔鬼?
“这一趟我没有完成任务。”
“不是你的错。”
“我甚至……”倒戈相向。即使那是属于自我感情的投降,但终归是背叛了雷尔,背叛了他的信任。
食指点上她的唇。“你为我吃尽苦头,该受苛责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知道了。”她是惊讶,而非害怕。
“玫莉一见到我就不断嚷嚷。”只有那种肤浅的女人,才会以为每个男人都必须让她掌控。
“那么我更要向你道歉。”她诚恳地说,甚至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置与责罚。“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因为你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我道歉是因为我的心……已陷落……拉不回来了。”
他凝睇她,半晌后,才开口。
“也许,是一种习惯,所以我们在一起,经年的相处,也由于无波无浪,所以我们走过这么多年,再加上没有任何令你、或我动心的第三者,以至于我们的感情显得那般理所当然。”他捧起她的脸。“但,现在的你不一样了,平静的情海已起波涛,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我绝对能够原谅,我们谁也没欠谁。”
有谁能比雷尔更加细腻,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甚而帮助她——意菲只能由衷的感激。
雷尔也曾细腻地剖析过自己,其实对于感情,他看得冷淡,和之前的意菲一样,只不过:意菲若一旦遇上真正所爱,那蕴藏的热情必然全部爆发出来,若能得之,是她幸运,反之的话——那冲击,可是无法想像的剧烈。
而这正是雷尔最担心的事,因为意菲似乎正朝坎坷路而行。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劝道。
要是能忘,倒是一件好事,但偏偏魔岩的影像总宛若幽灵般纠缠着她,愈不去记,却越明显。
“记住!我们没有颓丧的权利。”雷尔给她一个支持的原动力。
泪滑下,她立即拭去。
“是没有权利。”
算是暂时劝回了意菲,但还有一个人得为这件事做个交代。
即使心情再怎么沉重,还是逃脱不得。
谁教一切的开始是由他所挑引起的。
“父亲。”
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看夕阳的戴克受惊吓的回过头。
“是你。”他吁了口气。
“在看夕阳?”
“是呀……”外头异常火红的日头宛似一团血球,彷佛在预告某些事。不安地回身踱回端坐,见雷尔那张凝重的表情一直未舒展开来,侷促地想打开这僵局。“意菲平安回来了?”
他点头,轻声道:“人是回来了,但心却遗失掉。”
戴克惊惶弹起:“魔岩对意菲做了什么?”
“父亲当年又对魔岩做了什么?”雷尔深遂的眼睛燃烧炯迫。
“你——你——”戴克气喘吁吁,浑身忍不住的直颤抖。“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被谣言所蒙蔽住,误会了。”
“我问过侍卫长。”
戴克跳起来。“他全说了。”
雷尔不语,只是凝视父亲那张不打自招的表情。
“不要再自误了。”
“我……”
“为什么要杀人?”他尖锐的问。
“我并没有主导。”大势已去,瞒不住了,现在的情况已是不由他。“我并没有那么狠心,全是骑虎难下。”戴克痛苦地摀着脸。“身为第二号继承人,我不否认心中的确有不平,但我也没这么狠毒,故意致大哥于死地。只是……只是我的心腹或许不这么想,当我知道的时候,来不及阻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惊慌的我根本就六神无主,更不敢暴露任何的消息,满脑子只装着隐瞒、隐瞒,而接下来的追杀,也是事后才知道……天呀,你一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事实上我也真是……”他痛苦的语无伦次。“毕竟我是放任了自己的部属,而大错的主因也全是因为我,若非我的默许……我是凶手……”
望着父亲的痛苦,雷尔也无言可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戴克气虚紊乱的询问。
“最起码的补偿,是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我不赞成。”憔悴的容颜虽然毫无生气血色,但慧黠的灵魂至少拉回了大半,对雷尔的决定,意菲第一个反对。
“当初我曾答应过只要你回来,伊斯利将还给他。”
“王位的承继不是游戏。”她明白他的想法是为了要把伤害减至最低,避免无事的人民卷入其中。但接任人选若是有德者,或许可以考虑,可是现在的对象并没有具备为人君的条件,根本是个恶魔。
“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我们理亏。”
“也许吧,但我并无法苟同你的决定。事关千千万万人民的未来,有些事是不能商量的。”想着魔岩那个人的作为,集任性、无理、霸道、反覆无常于一身的邪魔,单是想,她的心头就有如刀剐,痛得椎心。“他完全没有为人君的特质,完全没有,不能!伊斯利不能交给这种人,绝不能。”
“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得要用战争来论胜负。”
战争?这个美丽的国家终究逃不过这场浩劫。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伤害减到最低。”意菲似有决定。
“你想怎么做。”
“快一步先拿下麒麟基地。”流出丽容的坚毅是不容反抗的坚决,那带冷漠、带心碎、又不顾一切的自信令雷尔居然说不出阻止的话来。“由我领军,麒麟基地的情况我摸索的很清楚,兵士的驻扎情形与飞弹的设置地点我也明了大半,我是最适合的领jūn_rén 选。”
屏气地听完这段话,担心的语调还是忍不住地逸出。
“他不会傻得让你逮住弱点。”不然魔岩早就成了亡魂。
“不管他如何重新部署,有件事是绝对的,只要由我直接面对,他会接受我的挑战。”脑中不断盘旋赶她走时那些不留情分的森冷。
走吧!你可以随时回来报复,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藏身处所,不过我警告你,休想再得到我的饶恕。
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
意菲没有表情地将眼光移向不知何方的远处,一张一合的唇线说着计划、也诉着绝望。
“叫我为主,目的是引诱他出dx,你伺机在旁监视,若有机会,全力围攻他,若他不受引诱,战略失败,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的损失也会减至最低。”
“意菲……”
“现在不是谁要保护谁的时候,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伊斯利的人民。”她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的确,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一刻,只有共同抵禦的决心,不许有挂心对方的私爱。
瞧着那张过分平静的娇颜,不知怎地:雷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麒麟基地
“陛下,宁静城那边有动静了。”
“来了吗?”浮上唇色的是绝对的y狠。“雷尔亲自率兵?”
“不,不是的,据情报显示,指挥jūn_duì 的人是……意菲小姐。”
“意菲?”他笑了,表情却一点也不有趣,有如寒冰封巖。“这女人,来自寻死路。”
的确,人总是这么想,但事情或许不这么进行。
想引诱魔岩步入陷阱,到头来却反让自己陷入死地中。
不是意菲没有领军能力,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事人员,只不过她所面对的对手是个军事天才,斗不过也无法苛责。
而战争,总是带来死亡y影及恐怖的压力,宛如熔岩爆发般,稍不注意,就会疯狂到教人难以驾驭。
即使这场开哨战的规模不大,又以速战速决的方式疾快进行,然而交战的激烈仍是相当撼人的。
扪心自问,这种交战是在成就谁的权利欲?
但胜与负的结果终究还是得要有所交代。
当狂卷的风沙与黑焰漫天时。
一切为之结束。
“你怎么胆敢跟我斗呢?”揶揄的轻笑不客气的飘绕进来,伴着黑色衣服所包藏住的身躯,幽缈沈暗的一如鬼魅。魔岩踱进牢房中,斜眼瞟看蜷缩坐在角落旁的意菲,悠悠然地,紫眸全是调侃。“即使你这张无邪的表相下有颗慧黠的脑子,却是斗不过我的。”
意菲倾倚住墙,双手紧紧环住屈起的双膝,美眸垂敛着……不想看他,完全不想再见到那道张扬的狂傲。
“不说话?”魔岩声音笑笑,既戏谑又讽刺。
她缄默以对。
魔岩蹲在她面前,直勾勾s望她。忽地伸出手去撩起半掩住她脸蛋的乌黑发缎,又让细绺如浪般的流泻下。
“我给你机会让你可以远远逃开我,怎么你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呢?”他问得猖狂,问得不屑。“怎么这样傻呀!”
不愿回答,嘴闭紧如蚌壳,她一个字都不想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连一丝丝都不想。
魔岩拥起她的容颜。“做无言的抗议。”
她别过头,却又硬生生被他扳回。
“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他的口吻渐渐危险。“还有被我俘虏的那两千多名叛军又要怎么处置?”魔岩已然视自己为国主,而那些想阻碍他的人理所当然都成了他所谓的叛徒。“杀呢?还是赦免?”
他摆明是在威胁她。
“我真的很想了解你会怎么做下决定,是选择苟且偷生?还是壮烈成仁?”那y毒的模样诉说着他不会留情的残忍,顺他者生、逆他者亡,他要把这句疯狂的名言彻彻底底的实践到底。
他真的会!真的会。
“我求你。”意菲开口,语气是彻底卑微与乞怜,垂下请求的螓首令人心痛。
而魔岩的反应则是得意洋洋的狂笑。
“真的肯求我。”即便上回在酒吧中她也有过一次的低下请求,但他知道她的不甘心。但此时,她是真真正正的在臣服他、拜托他,以失败者的身分向胜利者摇尾乞怜。全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权势在握,谁敢违背忤逆,就连这一向坚毅不折腰的小百合,终究得要匍匐在他脚底下求饶。“看你这么谦卑为自己求饶的分上,我不杀你。”
低俯的螓首左右摇晃。“请求你饶恕的对象不是我,我要你放过的是那些被你俘虏的将军与士兵们。”
“你不是在为自己请命?”蓦然的冷森教人战栗。
但意菲毫无所觉。“我不重要。”
“不重要?”他冷冷邪笑,掬起她的下巴,近乎游戏的讥嘲。“即使你自命清高,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求生的机会。”
“机会?”他的神态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一个被魔性全然占领的恶魔已不知所谓人性。回头想想,她发觉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人?怎么会呢?多少次为他心酸、为他痛苦、为他难过,此情此景他的无谓倒全成了对她最严重的讽刺。原来一直以来,他不是不领她的情,而是他从来就不曾在意过,迳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傻。
好好笑……真的好笑……
一颗无情无爱的心、当然感应不到眼前佳人的彻底绝望。手指大剌剌地滑上她的粉颊,轻刮抚挲着,勾引地来回挑逗。
“要不要谈个条件。”他龌龊地附在她耳畔邪狞的轻喃细语。“只要你吻我、主动服侍我——”
苍白的娇颜随着他的卑鄙开始闪泛淡淡青光,那钻进耳内的言语一字一句都成了催命的利剑。
“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指头放肆地从她脸庞滑延下,徘徊在细致的雪项边,又顺着凝若玉指的肩膀往襟口探进,在她胸前游移着。“要是我高兴,也许真会放过那群忤逆我的混蛋。”
“用性?”不动冥王发出机器声调,灵魂好像飘出躯壳。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他淡嘲。
凝睇他,平静的细细审视他每一个表情。
“真的没有爱情?”款款地,她奢求的再问一遍。
不暇思索,魔岩似乎早对这个问题有了最确切的定夺。
“我的字典里面并不存在这两个字。”
“你真的——不、爱、我!”
“不爱!”他推倒她,欺压上身,如雨点般的吻拚命落下,似在发泄什么……
仅须臾,他即轻松的剥离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将自己的体热贴上她的冰凉。
所有的吞噬只为满足体内的需求,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没有!
“不反抗?”魔岩诡异抬头的询问,身下人这么合作?可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无所谓了。”她回覆,完全的平淡。
邪恶一笑,魔岩又俯下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噬,又极尽缠绵,待满足r体游戏后,才又睥睨地对她道:“给你一个愿望。”算是给她的臣服一个奖励。
对着他的那对瞳孔,里头盛绽的全是欲望的邪美,但除了欲望外,仍仅欲望。
就这样吧……
娓娓地,意菲道出心愿。
“天一亮,你必须立刻放掉所有的俘虏。”
“可以。”唇不断在她酥胸上流连轻舔,但有如木偶似的娇躯依旧如云一般冷凉。“我会顺遂你的心愿,你必须以火热来回报我。”
心愿既成,何需再有矜持,就一起跌进那只有欲没有爱的漩涡中吧……
她,拥住了他。
翌日。
“魔岩陛下!”一声惊天动地的极骇从况杰的嘴巴中大嚷出来,跌跌撞撞的身体有如一阵风似的旋刮进魔岩的寝室中。二十七年来况杰可不曾这么大胆过,没经通报就擅自飙进魔岩的房间里,把入眠未久的他给吵起来。
惺松没有占据他的紫眸,即使昨夜的激奋耗去他无数的体力,清明依旧。
仓皇的况杰根本没时间把那两道杀人寒光看进眼底,一心只期许着能够再快一点,如果能再快一些,或许可以见她一面。
“快!陛下……快一点……快一点……”伸手就要捉住他,魔岩一掌挥了去。
“快呀。”况杰宛如发狂似的不顾一切攫住他的双臂,奋力的将他拉下床。“快来不及了。”
是什么事让况杰几近疯狂?疯狂到忘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奇了?
挣出他的箝制,缓步跟随那对气急败坏的步伐走,在况杰又惊又嚷的催促中,往着地牢方向前去。
地牢?
一站定,入眼的景象是关着意菲的那间牢房门扇大开,里头虽然宁静,然而凝聚出的空气却流泻一般异样的死寂与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