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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部分(1 / 2)

舜和晏龙就住在那老者家里。


次日,又到舜从前躬耕的地方看看,只见那口井依然尚在,旧地重游,不胜感慨。过了两日,舜记念从前落海遇救的那个地方,就和晏龙同着几个旧友到那边去。那边的旧友亦有好几个还在,看见舜到,又是一番热列的欢迎,不必细说。舜等住宿几日,到前时上岸的地方看看,只见那些峭峻的岩石,不过水势既平,离海边已很远了。从前所耕的田与所凿的井依然尚在,晏龙好事,取过钻凿来,在那井旁石上凿了“舜井”两个字。众人不认字,忙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舜防恐晏龙实说,便道:“这个表明记念我的意思。”幸喜众人亦不深究。


又过了一日,舜要动身,众人苦苦相留。正在相持之际,忽然有人飞奔前来,报告道:“西村来了几个贵官,口口声声说道:‘来寻大尉的’。我们问他太尉是什么人,他们说:‘就是这几天新到你们这边来的那个人,太上圆首,龙颜,日衡,方庭,大口,眼睛有重瞳子的。’我们回复他说:“只有一个虞仲华先生初到此地,状貌是如此的,并没有什么太尉。’那贵官道:“虞仲华先生就是大尉了。’立刻叫我们领了他来,此刻已在外面。


舜没有听完,就暗暗顿足,说道:“糟了,给他们寻着了!


”刚要设法,只见外面已闯进几个人,原来是伯虎、季狸、仲容、叔达四个。一见舜,便说道:“太尉何以自苦如此?竟避到这里来?现在请回去吧!”舜道:“元子朱即位了没有?”


叔达道:“他怎样能够即位呢?”说着,就将四方诸侯来朝的情形说了一遍。伯虎道:“后来还有两路诸侯有讼狱之事,来求朝廷评判的。听见说太尉不肯即位,亦就转身而去,宁可不要辨别曲直。我们看起来,非大尉即刻归去践位,无以厌天下之望,太尉千万不要推让了!”这时许多土人已经知道仲华先生就是太尉舜了,连那东邻伯伯、西溪老叔叔等一齐都来,大家高兴得了不得,力劝舜去践天子位。季狸亦劝道:“天下属望,都在太尉一身,如果不肯答应,则天下无主,何以对天下之人?假使硬要立丹朱为天子,恐怕将来倒反使他受辱,爱之适以害之,又何以对得住先帝呢?”舜听了,非常感动,就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


大家听见舜已答应,都非常欢喜,东邻伯伯这时知道舜就是将来的天子,不觉为名分所拘,不敢如此前心直口响的乱说,但是背地里仍旧悄悄的和那些村人说道:“你们看,如何?我说一定要他做天子的嘛。”西溪老叔叔亦说道:“我说一定会寻得着,不怕他飞上天去,现在岂不是寻着了。”


不提众人纷纷窃议,当下仲容说道:“太尉既然答应我们,就去吧,诸侯百官都在前面伺候迎接呢。”舜听了,慌忙起身就走,又和晏龙说道:“你肯和我同去辅佐我吗?”晏龙答应,于是一同前行。那些村人无论男女悉数来送。


到了一处,远远见前面车马旌旗,人聚如蚁,伯虎遥指道:“那边就是百官恭迎太尉了。”那些百官遥见舜来,都慌忙上前迎接,舜一一与之答礼。百官请舜升车,舜回转身与众村人话别。众村人见舜要去了,一齐跪在尘埃。东邻伯伯、西溪老叔叔有的竟哭起来。


舜慌忙还礼,并叫他们起来,说道:“你们记念我,我亦非常之记念你们。不过现在答应去做天子,做了天子之后,决不能再如从前之自由,要再来望望你们,如此千山万水,恐怕有点难了。但是我总纪念你们,假使遇到巡守之时,或有便,或者可以再来。否则我寻到一个贤者,将天下让给他,亦可以来。再不然,我的几个儿子之中叫他们一个到这里来,和你们一起居住,亦表明我不忘患难贫贱之交的意思。你们亦须好好的做百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妻柔,勤俭谋生,和气度日,这是我所希望的。”大家听了,一齐说道:“太尉的话是金玉之言,我们没有不听从的。太尉做了天子,四海之内都受到太尉的恩泽,岂但是我们呢!能够再来看看我们,固然是我们的幸福,就使不来,我们亦感激不朽了。”


当下舜就升车,由百官簇拥径北上。路中问怕虎道:“汝等何以知我在此地?”伯虎道:“大司马料定太尉所到的地方不过是从前耕稼陶渔的几处,就派了大章、坚亥二人去寻访。


他们回来报告说,太尉和一个人渡江而南,知道一定是到此地来了。”舜听了,方始恍然。


走了多日,到了平阳,大司畴等率百姓郊迎,大家都是欢天喜地。后来择了一个即位的吉日,是十一月初一日。这日适值是甲子日,于是就以这个月为正月,这一日为元日。到了这日,舜穿了天子的法服,乘了天子的法驾,到文祖庙里来祭祀。


从此以后,太尉舜就变成帝舜了。自古以来的天子,总是贵族或诸侯做的,以一个耕田的匹夫而做到天子,舜要算是第一个。


且说舜即位之后,第一项政令就是改国号。舜本是虞幕之后,从前受封于虞,后来又变了虞姓,现在就改国号叫作虞。


第二项政令,是安顿丹朱,使他得所,所以改封他一个大国,地名亦叫丹渊,叫他敬奉尧的祭祀,一切礼乐,使他齐备,待之以宾客之礼,以示不臣。丹朱此时尚在房地,帝舜派人前往,加以册封。丹朱听了亦大喜,就带了他的家属到丹渊去就国。


第三项政令是任命百官。帝舜意中虽是有人,却不先发布。


一日视朝之际,问四岳道:“汝等试想想看,有哪个能够使先帝之事办得好的人,叫他居总揽百官之职。”大家都说道:“只有伯禹,正在作司空,是他最好。”帝舜道:“不错。”


就向禹道:“先帝之事,无过于治水。汝有平水土之大功,汝可以总百官之职,汝其勉之。”禹听了,再拜稽首,让于稷、巢、皋陶三人。帝舜道:“汝最相宜,不必让了。”禹只能稽首受命。弃的大司畴仍旧原官不动,不过将司畴改稷,原来稷是秋种、夏熟、历四时、备y阳的谷类,所以最贵,而为五谷之长。司稷与司畴、司农、司田,名异而实则同。司畴、司田,以地而言;司农,以人而言;司稷,以物而言。《书经舜典》:“汝司稷,播时百谷”,与上文司空,下文司徒同一体例。不过“司”字与“后”字,一正一反,形状相似。后人因为周朝追尊弃为后稷,把后稷二字看惯了,因此钞写《舜典》之时,将“司稷”二字误为“后稷”,以致于文理弄得不通,而生出后人多多少少的疑问。其不知《舜典》命官,每个官职之上多加一个动词,除司空、司徒外,如士曰作,虞亦曰作,工曰共,秩宗曰作,乐曰典之类皆是。断无有对于弃独称后者,非官名,亦非人名,万万讲不过去,在下想当然耳。以为是写错,或许有点道路。闲话不提。


且说帝舜改司畴为司稷之后,又将巢仍旧改任大司徒。司马一官暂且不设。又将皋陶的士师之官改称一个士字,三人总算都是原官,并无更动。帝舜又问道:“如今大司空既然总揽百揆之事,公务甚繁,那个司空本职的事情恐怕不能完全顾到,朕打算画出一部分,来恢复从前共工之官,汝等想想看,何人可以胜此任务?”大家不约而同的说道:“只有倕可以,他是个五朝元老,经验学识都极丰富的。”帝舜道:“不错。倕,汝作共工。”倕听了,亦再拜稽首,辞让道:“老臣精力已衰,未能肩此重职。老臣部下殳、牂、伯舆三人随老臣多年,才于均优,请帝择一而用之。”帝舜道:“不必,汝做吧。他们未必肯僭你。”倕亦只好再拜受命。帝舜又问道:“哪个能够使我的上下草木鸟兽安顺?本来隤□是上等人物,但是他久病了,一时未能痊愈。此外何人适宜呢?”大家齐声道:“伯益随大司空周历海内外,于草木鸟兽研究甚精,是他最宜。”


帝舜道:“不错。汝作朕虞。”伯益亦再拜固辞,说道:“朱、虎、熊、罴四位,随随聵□宣力有年,勤劳卓著,请帝选择用之。臣年幼望浅,实不敢当。”帝舜道:“不必让了,还是汝相宜。”伯益亦只能稽首受命。帝舜又问道:“哪个能掌管朕的天地人三种典礼?”大家齐推道:“止有伯夷,于礼最有研究。”帝舜道:“不错。伯夷,朕命汝作秩宗。”伯夷听了,亦再拜稽首,让于夔和晏龙。帝舜道:“不必,汝去做吧。”伯夷亦再拜受命。帝舜叫道:“夔,朕命汝为典乐之官,并命汝去教导胄子,汝好好去做!”夔亦谨敬受命。帝舜又叫晏龙道:“龙,朕命汝作纳言之官,早早晚晚,将朕之言传出去,传进来。汝是朕之喉舌,汝须谨慎,不可弄错!”龙亦再拜稽首受命。


帝舜又说道:“从前黄帝之时,苍颉为左史,诅育为右史,记载国家大事和君主的言行。这个官职非常重要,万不可缺。


现在朕命秩宗伯夷兼任史官之职,汝其钦哉!”伯夷听了,又慌忙稽首受命。帝舜又道:“朕在先帝时,摄政二十八载,承诸位同僚竭诚匡佐,朕深感激。诸位之忠,诸位之功,非对于朕一人之忠之功,乃对于先帝之忠之功,对于天下百姓之忠之功也。所有诸忠臣、诸功臣、姓名事迹,朕已制有银册,一一书于其上。现在伯夷既作史官,这亦是史官之事,朕就将这银册交给汝,汝作史之时,亦可作为根据。”伯夷听了,又再拜稽首。当下任官已毕,其余小官,由各大臣自行荐举委任,帝舜亦不去管它。


第四项政令是建都。照例换一个朝代,是一定要另建新都的。帝舜择定了一个地方,名叫蒲坂。此地在大河东岸,从前帝舜曾在那里作陶器,后来娶帝尧之二女亦在此地。君子不忘其初,所以择定在此。而且近着大河,交通很便,离老家又近,便叫大司空、秩宗、共工三人率领属官工匠等前往营造,一切规模,大致与平阳相仿。四项大政发布之后,帝舜暂时休息。


一日,忽报隤□死了。帝舜听了,着实伤感,回想从前在野时,八元八恺之中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如今我新得即位,正想深加倚畀,不想就此溘逝,实属可叹!当即亲临其家,哭奠一番,又从优叙恤。这都是照例之事,不必细说。


后来各地的百姓因为他随禹治水之时驱除猛兽、鸷鸟及毒蛇、害虫等,功绩甚大,立起庙宇来祭把他,给他取一个号,叫做百虫将军,亦可谓流芳千古了。但是他姓伊,名益,号又叫柏翳,与皋陶的儿子伯益声音相同,并且掌管草木鸟兽,其职司同,后人往往误为一人,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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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重到会稽百官官 迎即位分命都蒲坂


第一百四十二回  封第象于有庳 立学校以施救


一日,帝舜退朝后在宫中,他的妹子敤首忽然跑来说道:“二哥,前日你用天子之礼去朝见父亲,父亲乐不可支,说道:‘有二哥的这样大孝,自然应该享有这样的尊荣,这真是吾家之福呢。’哪知母亲听了这话,心中有点不自在,便说道:“阿哥固然好了,兄弟没有出息,做阿哥的亦没有体面。我想舜儿做了天子,大权都在他手里,今朝封那个人的官,明朝拜这个人的爵,弄得来烈烈轰轰,但是自己的嫡亲兄弟,何不封他一个官爵呢?’母亲在那里如此说,便是三哥也有点气忿忿的样子,我看如此情形,总有些不好。二哥你再想想看。”


舜问道:“后来父亲怎样说呢?”敤首道:“父亲说,舜儿对于兄弟是极友爱的。他不封兄弟,必定有一个不可封的道理,或者还要迟几日,亦未可知。母亲听了这话,才不言语。


”舜听了,默然良久,方说道:“我岂不想使三哥富贵?但是有两层为难:一层是三哥对于国家百姓并无一点功劳。土地爵禄,是崇德报功之物,是天下的公器,并非天子一人之私物,可以随便滥用。第二层,三哥对于治民经国之道,素来一点没有研究,就使封他一个诸侯,他明朝竟暴虐起来,或者刑政废弛起来,必定受百姓之反对,或者受朝廷之贬黜,岂不是倒反身败名裂吗?所以我正在这里想,想不出方法。”敤首听了,亦连连点头,说道:“不错,那么只好且看吧。”


哪知过了一日,帝舜去朝瞽叟,他的后母亦在旁边。帝舜问安已毕,瞽叟忽然说道:“儿啊,自古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同气连枝,是一样的。现在你做了天子,可谓富贵之至,但是兄弟象依然是个匹夫,似乎相形之下,太觉难堪,你有法可以给他想吗?”帝舜未及答言,他后母就接着说道:“兄弟从前待你是不好的,但是你是个有名的仁人,我虽不曾读过书,然而亦听见有两句道:‘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兄弟从前纵有万分的不好,望你总看我们父母面上,不要记他的恨,好歹给他想一个方法吧!”


帝舜听了,惶恐之至,便将前日和敤首所说的两层意思,更加委婉的向父母说了一遍。瞽叟听了,叹口气道:“是啊,我知道你是个极友爱的人,不封兄弟,必定有一个原故。既然如此,象儿亦不必再妄想了。”那后母道:“且慢,舜儿!我知道你是向称大智的人,什么事情你办不了?如今虽则有这两层困难,但是我想你必定有方法可以斡旋。你是亲爱兄弟的,再想想着吧。”


帝舜至此,只得说道:“方法是有一个,不知道兄弟的意思愿不愿?待儿去问了他再说。”那后母道:“不必问他,同我说就是,你且说来。”帝舜道:“第一项,路的远近,计较不计较?”那后母道:“你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说,近地不可封,远地可以封了。是不是?”帝舜应道:“是。”那后母道:“近地与远地有什么分别?难道近地天子不得而私之,远地可以私用吗?”帝舜忙陪笑道:“不是不是。近地人人所贪,必以待有功。封兄弟于近地,为众人所注目,易启物议。远地人之所弃,容易使人忽略些。还有一层,近地难于见功,远地近蛮夷,易于树绩。现在三弟一无功劳,儿封他一个地方,虽则近于私情,但是几年之后,成效卓著,那么就有可以解释,不受人之指摘了。”


那后母道:“你刚才不是说,象儿不知道政治吗?边地远方,近蛮夷,人地生疏,哪里会得有成效呢?”帝舜道:“儿所以还有第二层要问三弟:不知道三弟但是要富贵尊荣呢?


还是兼要那刑赏政治的权柄呢?兼要刑赏政治的大权,儿有点不放心,恐怕吃不住,弄糟了,倒反为难。如其只要富贵尊荣,那么儿有办法,三弟尽管去做那边的诸侯,居这个爵,享这个名。由儿另外派遣精明强干的人去代治那个国家,一切赋税等等统归三弟,岂不是富贵尊荣都齐全了吗?”


那后母听到这话,正在忖度,尚未发言。那象本在后面静听消息,等到这个时候,觉得万万忍不住,直跳的跳出来,叫道:“二哥,好的好的!就是这样吧!我横竖不知道什么治民理国之道,我只要富贵尊荣便罢了。”帝舜听了大喜。过了几日,就发布命令,封弟象于有庳,但是象不必一定在那个国里,仍旧可在家伺候父母,来往极为自由,亦算是幸运之至了。


一日,帝舜视朝,问群臣道:“从前洪水为灾,百姓流离荡析,艰食鲜食,生命尚且不保,当然谈不到“教育’二字。


如今水土平治已经二十余年,大司稷播时百谷成效卓著,天下百姓大约都可以算小康了。但是人心容易为恶,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古人说的话一点都不错。大司徒历年播教以来,教他们亲睦,教他们谦让,效验亦已大显。不过朕的意思:于成人而施教化,收效较难,因为习惯已成,成见已深,一时不容易改转,不如先就重蒙教起,古人说:‘蒙以养正,圣功也。’所以朕拟大规模的设起几个场所来,无论什么人家的子弟都叫他来学。这个场所的名字,就叫作学。学有二种:一种是学些技能及普通的知识;一种是学做人。有了技能和知识,将来长大之后就不至变为游民,可以得到一个相当的职业,以维持其生计。知道了做人的道理,将来长大之后,到社会上去,就是一个善人。人人都能如此,国家岂不是就大治,刑罚就可以不用吗?古人说:‘移风易俗,莫大于教。’肤的意思如此,汝等以为何如?”


大司徒道:“帝之言甚是。臣的意思:教固然要紧,育尤其要紧。人之初生没有不善的,所以不善的原故,就是为习俗所染。譬之一根丝,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近朱则赤,近墨则黑。所以能够另辟一个场所,订定一种教法,造成一个环境,使他左右前后,所见所闻,无非是个正人,无非是个善事,那么就是他天性本恶,亦可以化而为善,何况本来是善的呢?


所以帝的主意甚是,臣以为可行。”


帝舜道:“那么有两项要先决定。第一项,是教育的宗旨究竟如何?朕的意思:最好定一个极简极赅的字,做一个标准,然后依了这个标准做去,自然容易达到目的。”


于是大家一齐思索,有的主张用“让”字,有的主张用“仁”字,有的主张用“孝”字,纷纷不一。帝舜道:“朕看起来用‘孝’字最妥当。‘孝’为百行之原。先帝当日就最重‘孝’字,但是百姓识浅,以为‘孝’字是专对父母而言,对于常人应该如何,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朕拟于‘孝’字下再加一个“弟’宇,使百姓知道,对于父母固然要孝,就使对于常人中年纪比我长的,亦要恭敬。那么不但家庭安宁,就是社会上亦不会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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