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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1 / 2)

有一日大家在朝堂议事,政务毕后偶然闲谈,谈到孔壬,羲叔等都有赞美之词,大司农等亦从而附和。司衡羿在旁听了,气忿不可言,便站起来说道:“诸君都上了孔壬的当了。诸君都以为这个孔贼是好人吗?他真正是个小人。从前帝挚的天下完全是败坏这孔贼和驩兜、鲧三凶手里,老夫当日在朝,亲见其事。”说着,便将以前的历史滔滔的述了一遍,并且说道:“古圣人有一句名言,叫作‘远佞人’。这个佞贼,奉劝诸位,千万和他相远,不可亲近,以免上他的当。”


众人听了,再想想孔壬的谈吐神气,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因此对于老将的话都有点似信不信,嘴里却说道:“原来如此,人不可以貌相,以后我们倒要注意他一下才是。”赤将子舆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问他道:“老先生此笑必有道理。”赤将子舆道:“诸位要知道孔壬是不是佞人,此刻不必争论,亦无须再注意他,只要等帝归来之后,就可见分晓了。”司衡羿道:“赤将先生的意思,不过因他是帝挚朝的大臣,友爱之心,不忍揭帝挚之过,所以总是优容他,真所谓如天之度,帝岂有不知他是佞人之理?”羿话未说完,赤将子舆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不是要帝证明他是佞人,自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的。”众人听了都不解。赤将子舆用手向庭前一指,说道:“它可以证明。”


众人一看,原来就是赤将子舆前日所发明的那株指佞草屈轶。众人虽听说有指佞草之名,但是从没有见它有所指过,所以都是将信将疑,不敢以赤将子舆的话为可靠。羿听了,尤不佩服,便说道:“小草何知?老先生未免有意偏袒孔贼了。”


赤将子舆道:“此时说也无益,到那时且看吧。”


过了几日,帝尧回到平阳。次日视朝,孔壬果然前来请见,帝尧便命叫他进来。众人此际的视线不期而然,都集中到那株屈铁上去。说也奇怪,只见远远的孔壬刚走进内朝之门,那屈轶劲直的j干立刻屈倒来,正指着他。孔壬渐渐走近,那屈铁亦渐渐移转来。孔壬走进朝内,向帝尧行礼奏对,屈轶亦移转来,始终正指着他,仿佛指南针的向着磁石一般。众人至此都看呆了,深叹此草之灵异。司衡羿尤为乐不可支,几乎连朝仪都失了。后来孔壬奏对完毕,帝尧命其退出,那屈轶又复跟着他旋转来,一直到孔壬跨出朝门,屈轶j干忽然挺直,恢复原状。帝尧召见过孔壬之后,向诸大臣一看,觉得他们都改了常度,个个向着庭之一隅观望,不免纳罕,便问他们:“何故如此?”大司徒遂将一切情形说明,帝尧听了,也深为诧异。


后来这个消息渐渐传到孔壬耳朵里,孔壬非常惭愧,因愧生恨,心想:“这个一定是那老不死的羿在那里和我作对,串通了有妖术的野道,弄出这把戏来,断送我的。刚才退朝的时候,偷眼看他那种得意之色,一定是他无疑了。此仇不报,不可为人。但是用什么方法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拍案叫道:“有了,有了!”又用手向着外面指指道:“管教你这个老不死的送在我手里!”话虽如此,可是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并未说出。过了几日,他自觉居住在这里毫无意味,又不敢再去上朝,深恐再被屈轶草所指,只得拜了一道表文,推说国内有事,急须转去,托羲叔转奏。帝尧看了,也不留他,亦不再召见,但赏了他些物件,作为此次送玛瑙瓮的酬劳。孔壬在动身的前一天,各处辞行之外,单独到逢蒙家中,深谈半日,并送他许多礼物,究竟是何用意,亦不得而知,但觉他们两人非常投契而已。次日,孔壬便动身而去,按下不提。& &第四十一回尹寿氏说天丈羿与逢蒙较s自此之后,帝尧于勤政之暇,常往来于藐姑s山、王屋山两处。到藐姑s山,希冀遇到被衣等四子,但是始终遇不到。


有一次遇到许由,因为不认识他,当面被他骗过,帝尧不胜怅怅。一日正从藐姑s山回来,路上忽见无数百姓纷纷向东而去,帝尧忙问:“何事?”那些百姓道:“今日听说东郊来了两只异兽,所以我们跑去看。”帝尧忙问道:“不会害人吗?”百姓道:“听见说不会害人。”正说着,只见大司徒已率领向个虞人从平阳而来,迎着帝尧奏道:“昨日东郊虞人来报说,那边来了两只异兽,状似麒麟,但不知究竟是不是。臣等从业没有见过,不敢决定,所以特来奏闻。”帝尧听了,一想道:“此事只有请教赤将先生,他从前在高祖皇考的时候,应该见过的。”大司徒道:“这两日他正在家里合百草花丸,有多日未曾出来,所以不曾见他。”帝尧道:“且先去问他吧。”说着,一齐回到平阳,就宣召赤将子舆人朝,告诉他有这样一种异兽,叫他前去辩认。


赤将子舆道:“真具是麒麟,很容易辨认的。牡者为麒,牝者为麟。身像麇,脚像马,尾像牛,颜色正黄,蹄是圆的,头上生一只角,角端有r。它叫起来的声音,合于乐律中黄钟大吕之音。牡的鸣声仿佛是‘游圣’二字。牝的鸣声仿佛是‘归昌’二字。夏天叫起来又像个‘扶幼’二字。冬天叫起来,又像个’养绥’二字。它走起路来,行步中规,抓旋中矩。它的游行,必先择土,翔而后处;不履生虫,不折生草;不群居,不旅行。它的性灵又很机敏,不犯陷井,不罹网,真正是个灵异之兽。它的寿命非常之长,最少一千岁,多则三千岁。上应岁星之精,下为毛虫之长。它的出来,必须盛德之世,大约有六个条件:第一个是王者至仁,不刳胎,不割卵。第二个是王者德及幽隐,不肖者斥退,贤人在位。第三个是王者明于兴衰,武而仁,仁而有虑。第四个是王者动则有义,静则有容。第五个是王者之政,好生恶杀,德至鸟兽,恩及羽虫。第六个是王者视明礼修。六个条件有一个,它才肯出来。如今圣天子在位七年,六个条件可谓已经兼而有之。据野人想起来,一定是麒麟无疑了。”帝尧听了,非常谦逊。


赤将子舆道:“且待野人前往一观,如何?野人在轩辕帝时代看得熟极了,如果是它,可以一望而知。”帝尧道:“朕亦同去,以广见识。”于是大众随侍帝尧到东郊之中,果见两只野兽,与赤将子舆所说的一般无二。赤将子舆一见,就说道:“这个不是麒麟是什么!”那时麒麟正在丛林之中,伏着休息。


旁边观看的百姓不知其数,它亦不恐不惊。看见帝尧等到了,它就慢慢的立起来,一只叫的声音的确是‘游圣’二字,一只叫的声音的确是‘归昌’二字,仿佛欢迎帝尧的模样。大家知道的确是麒麟了,齐向帝尧称颂。后来百姓知道,尤其欢跃,大家三呼万岁,声震原野。但是帝尧仍是谦让未遑,与群臣回平阳而去。自此之后,那一对麒麟就在东西南北四处郊薮之中来往游息,不再去了,这是后话不提。


有一次,帝尧又到王屋山访尹寿。这日正是十一月朔日,尹寿向帝尧道:“帝来得正好,鄙人仰观天象,今夜有一奇事,很于后世有影响。请帝夜间到对面山上,鄙人追陪,共同观看,亦很有趣味的。”帝尧忙问:“何事?”尹寿道:“五星之精,今夜下降,不可不前往一看。”帝尧听了不解,但亦不再问。


到了晚间,帝尧和尹寿带了侍卫,径到对面山上。那时星斗满天,山径昏黑,咫尺不辨,侍卫等烧炬在前引导。帝尧正在壮年,尹寿亦老而弥健,曲曲登跻,毫不吃力。直到山巅,已是酉初光景,就在一块大石上坐定。尹寿用手指着东方的一颗大星向帝尧说道:“这颗就是土星。从前野人遇到一个真仙,曾经在各星中游行过的。据他说,这颗土星美丽无比,星的外面有光环三道,分内中外三层,每层的距离不过几千尺。它的全径约四十八万里,它的体质极薄如纱,可以从外面望见里面。


走到土星上一看更稀奇了,但见那光环如长虹三道,横亘天空,下垂天际。还有十个月亮,或上或下,终夜不绝,岂不是美丽之至吗!”


说着,又指西南一颗大星向帝尧道:“这颗是木星,又名岁星。经的外面亦有环带数条,不过多是灰色的,当中阔,两头狭。当中的颜色有时赭,有时白,形象位置常常在那里变动,不知是何原故。它的外面有八个月亮,亦是或上或下,终夜不绝,非常美丽。”


又向南面指着一颗星向帝尧道:“这颗是火星,它的上面一切与我们地上无异,不过所有河川都是由人工开凿而成,最小的川阔约四十五里,大的阔至一百八十里。最短的川长约七八百里,长的川在一万里以上的很多。川的流行多经过湖泊,或则无数大川,统统会归到一个大湖中去。它的星面上天气比较我们地上为冷。一到冬初,各川各湖无不冰冻,直到春深方渐渐融解。据那真仙说,火星内所居的人,能力异常广大,或者将来能够设法,使我们地面上的人与他们通信或往来,都未可知呢。它有两上月亮,比我们地面上多一个。”


又指着正西面一颗星向帝尧道:“这颗是金星。天明之前在东方,叫作启明星;日落之后在西方,叫作长庚星;只有这个时候可见,其余多在日间,若遇着日食的时候,亦可以见之。


它亦有两个月亮。”


又指着西北面一颗星道:“这颗是水星,最难得看见,只有冬天一二日中,太阳未出之先,或落山之后,可以见之。假使这一二日中适遇y雨,就不能见。所以有些研究天文的人,一生一世见不到水星的都有。今日恰恰能够遇到,真是难得之机会也。”


正说到此,忽听见西方嗤的一声,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道光芒,仿佛一大火球,从金星中分出来,直向下界坠去。接着西南方又是嗤的一声,一道光芒,一个火球,从木星中分出来,向下界坠去。接着西北方又是嗤的一声,一道光芒、一个火球从水星中分出来,向下界坠去。过了些时,火星、土星中又同时嗤嗤两声,两道光芒、两个火球向下界坠去。


帝尧这时,看得非常奇异,便问尹寿道:“这种现象,是从来所罕见的。究竟主何灾祥,请老师示知。”尹寿道:“野人昨日已占过一卦。这种现象与现世并无关系,与二千年之后大有关系。”帝尧道:“怎样的关系?老师知道吗?”尹寿道:“据卦象上看起来,土星之精坠下去,在谷城山下化为一块黄石,二千年后化为一老人,以兵书教授一个俊杰之士作王者之师。后来这个俊杰之士大功告成,退而求仙,求访老人于谷城山下,果然得到这块黄石,就造起祠堂来岁时祭祀。又历若干年,俊杰之士得道仙去,其家人葬其衣冠,并这块黄石亦附葬在内。近旁居人常看见这个坟上黄气上冲,高约数丈。又隔了若干年,这个坟为盗贼所发掘,不见俊杰之尸,并这块黄石亦失所在,从此黄气没有了,这土星坠地之精才告结束。木星之精,坠于荆山,化为一块稀世的美玉,侧面看起来其色碧,正面看起来其色白。有一个人得到了它,拿去献给国君。国君以为是假的,刖去那人的一足,以正其欺君之罪。后来国君死了,新君即位,那人又拿这块玉去贡献,新君又说它是假的,又将那人的足刖去。后来新君死了,又换一个新君,那人再要去献,又不敢去献,抱了这块玉在旷野之中哭了三日。给新君知道了,叫那人拿了玉去,剖开来果然是稀世之珍,于是才重赏那个献玉之人。后来国君拿这块玉,转献之于天子,天子就用它做成一个传国的宝玺,世世相承,代代相传。直到千年之后,有一个天子,被其臣下所,携了这宝玺,登楼自焚,这木星坠地之精方才消散。火星之精,坠于南海之中,化为一颗大珠,径约尺余,时时出现海上,光照数百里,红气亘天。后世的人因将那个地方取名为珠池,或称珠崖,它的气候最长,可历四五千而不衰,卦上竟看不到它的结果。金星之精,坠于终南山圭峰之西,化为一块白石,状如美玉,时常有紫气笼罩其上。三千年后,有一个天子要想雕塑一个神像,苦于没有好材料。一日夜间,梦见一个神人向他说,教他掘取紫气底下的这块大石来做材料。天子醒了,依着梦中的话,饬人去掘,果然得到,就雕琢成一个二尺多高的神像,又雕琢了几个高约六尺多的人像。隔了几百年,这许多雕像,渐次毁坏,那金星坠地之精方才消灭。水星之精,坠在西北一个柳谷之中,化为一块黑石,广一丈余,高约三尺。二千五百年之后,渐有文彩,但是还不甚分明。又过了多年,忽如雷震,声闻数百里。这块黑石居然自己能立起来,化为一块白石,上面有牛、马、仙人等等形状,又有玉环、玉玦和文字的形迹。大概那时,必定应着一个真主降生的祥瑞。但是究竟如何,卦上亦看不出。这五项,就是与后世有关系的事情了。”


帝尧道:“老师虽如此说,弟子终究有点疑心。何以不先不后,在这个时候,五星之精都会一齐下降呢?”尹寿道:“天上陨星,本来是常有的。一年之中,不知道有多多少少,但是与世界上或后世的关系甚微,而且大半陨在海洋及丛山之中,所以不大有人去注意它。这次五星之精,却与后世很有关系。今日帝又适来,所以特地邀帝一看。帝尽可放心,于现在时世是一无关系的。”


帝尧又问道:“适才老师说,曾经遇到游行过星辰的人,和他谈过。究竟星上是如何情形?弟子从前曾听人说‘天上七日,世上千年’,这句话未知可信吗?”


尹寿道:“这句话可信不可信不敢说。不过星辰上的日子和年分,亦是长短不同。据鄙人所闻,大约水星上面的日子比地面上长一点,它以十二个时辰零为一日,至于它的年分,却比地面上短得多了。现在帝所新测准的年分,是三百六十六日为一年,水星上的一年,却只有八十八日,岂不是短得多吗!


金星上面的一日,只有十一个半时辰多一点,比地面上为短。


它的一年,只有二百十余日,亦比地球上短。至于火星的一日,比地面上稍为长一点。它的一年,有七百八十日,比地面上长一倍了。至于木星,日子极短,只有五个时辰光景便是一日,但是它的年分很长,约有我们地面上十二年,方才是它的一年。


至于土星上的一日,亦不过五个时辰多一点,但是它的年分更长,要地面上二十九年光景才算它一年,岂不是长极吗!此外还有许多星,它们的一年等于地面上八十四年,等于地面上一百六十四年,等于地面上三百多年的,统统都有。当初亦曾经听那个真仙说过,所谓天上七日世上千年的话,或者是以一年通计,或者的确有这样一个境界,却不敢妄对了。”二人一路说,一路下山。过了几日,帝尧又归平阳而去。


光y荏苒,这一年已是帝尧在位十一年的冬天了。帝尧一日忽想起,自从五年东巡之后,还没有出巡过,依照天的大数,十二年为一周。天子上法天象,以后应该每到十二年,巡守一次才是。从前巡守的是东方,此刻听说平安无事,尚可以不去。


只有南方,地湿天热,民性狡诈,自从三苗在那里立国之后,听说暴虐无道得很,万不可以不去看看,以便劝导惩罚。想到此处,主意决定,次日视朝,遂向群臣说知。司衡羿首先说道:“帝驾南巡,老臣极端赞成。要知道南方自从獾兜、三苗父子盘据以来,肆行暴虐,实行他贼民、蛊民、愚民的种种方法,百姓真是困苦极了。帝这回跑去,正可以给他们一个警戒。不过老臣之意,以为应该带了几千兵去,一则可以使他们震摄,二则倘使他们竟敢不听号令,就可以乘此剪灭了他,省得将来再劳师动众。”帝尧摇摇头道:“带了兵去巡守,太骇人听闻了!德不足以服人,凭仗武力,自己想想亦未免惭愧。而且反使诸侯怀疑,亦觉不妥。”羿道:“帝切不可大意!当初先帝南巡的时候,老臣亦是苦劝带兵的,后来因为熊泉地方的乱事,先帝以民命为重,半路上遣老臣前去讨伐,未能扈从,以致为房吴二逆所困,几遭不测。先帝爱女,因此失身于盘瓠。前车不远,这是帝所知道的。况且现在这三苗,雄据南方,久有不臣之志,岂可轻身冒险!古人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是天下之主!还请慎重为是。”说罢稽首。


当下群臣听了司衡之言,知道的确是个实事,大家都赞成带兵。帝尧才问羿道:“那么带多少兵呢?”司衡羿道:“带五千兵去。”帝尧道:“太多,太多!”羿道:“至少三千人。”


帝尧道:“还太多。劳民伤财,朕是不忍的。”羿道:“三千人不能再少了。老臣知道,南方之民欺善而畏威,若有兵威震慑,就使有j谋异志,亦不敢动,此所谓‘兵法攻心’。倘若兵带得少了,虽则亦可不受危险,然而焦头烂额,何苦来!”


帝尧见他如此说,方才答应。和仲道:“据臣愚见,王者之道,固然应该耀德不观兵,但是兵戎究竟是国家要政之一。自前数年田猎讲武之后,久已不治兵了。虽则司衡平时训练极勤,士气极盛,但是没有烈烈轰轰的举动,外面看起来是看不出的。


既然看不出,他们难免有轻视朝廷之心。可否于明年正月间,明令治兵一次,比较技艺,简阅车马,庶几使四方诸侯知道朝廷军容之盛,士马之精,自然有所畏而不敢发生异心。就使那三苗之国,难保没有j细在这里。窥探虚实,亦可以使他知所惊惧。古人兵法,有所谓‘先声而后实’者,就是这个方法。


未知帝意何如?”帝尧道:“这策可行。本来治兵是国家应有之事,并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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