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象这种情况,你能救不?”赵谦好奇的问道。
“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两人有问有答,这件小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谈论过去了。
中秋佳节,家家团圆,户户相聚,边吃着月饼,边赏着圆月,各家各户好不快活。
可惜就有人命苦,中秋之夜形只影单。
此时,就有一个命苦的人,守着空房自斟自饮。
“哼哼,等我也学会了法术,小尼姑,你休想甩掉我。。。”赵谦一边喝着酒,一边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静月和水征去收镇魂碑了,赵谦没有法力,帮不上忙,静月自然就没带他去,而是与水征同行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赵谦的醋罐子又打翻了。
在这一家团聚的大好日子,娘子却跟别人走了,剩了他一人独对孤月,说不出来的凄凉,说不出来的寂寞。
赵谦满怀心事的喝着闷酒,喝着喝着,就有点高了。
胡思乱想了小半宿,越想越生气,再加上酒气一激,这厮的混劲就又上来了。把酒壶一扔,他摇摇晃晃的就晃出了门。
李秀他们都在隔壁喝酒耍钱,谁也没注意赵谦,当然更没有看到这个醉酒王爷摇摇摆摆的走出客栈了。
赵谦走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清醒了点,不过清醒的有限,他并不知道水征和静月了具体去哪了,只大致记了个方位,是七秀镇的北边。
他脚踩云朵般的奔北而去,城门关了,守城的兵士拦住了他,他还知道摸出了锭银子来打点。
那守城官兵收了银子,痛痛快快的将他放出去了,哪管他是醉是死啊。
出得城来,赵谦不知应该向哪走,就迷迷糊糊的顺着大路一直走了下去。
若是平时,以赵谦的胆小如鼠,他万万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夜里来这荒郊野外。可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喝的烂醉的赵谦,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这黑夜里,竟然一点也没觉出害怕来。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那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百米之内,人影可见,赵谦步履不稳的走在路上,倒也没有摔跟头。
赵谦一边走,一边胡乱喊:“小尼姑,你死哪去了,给我滚回来,哼哼,你要敢和水征勾搭,我就敢阉了那个杂毛道士,小尼姑,小尼姑。。。。。。”
可惜他再怎么骂,也没人搭理他,静月和水征根本就没在这儿。
“小尼姑,你在哪,回答我一句,快点。。。。。。”他骂骂咧咧,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指望着有人回答。
可恰在此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笛声。
那笛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可见吹笛的人离赵谦不近。
笛声平和雅致,清淡空远,没有一丝尘世的味道,这带着些许清心意味的笛音,竟然让醉鬼赵谦心神为之一清。
赵谦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凝耳细听,听着听着,倒有些诧异了,这笛子吹得很妙,高低转曲,把握的十分自在。而且这曲调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笛声中,好象带有一种呼唤,一种十分舒服的呼唤,如同情人的甜蜜耳话,又如母亲慈爱的叮咛。
赵谦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在了那美妙的笛声中,恍恍惚惚中,竟然循着那笛声,偏离了大路,朝那笛声飘来的方向寻去了。
越听越觉得那笛声美妙之极,那吹笛之人就象极了解赵谦的心思一样,声声韵韵都吹进了赵谦心坎里,它好象知道赵谦有些寂寞,温温柔柔的如同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激荡着赵谦的心灵,抚慰着赵谦的心伤。
赵谦被这笛声彻底迷惑了,连脚下踩的是路还是水都顾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只顾循那笛声而去。
那笛声似乎也在有意指引赵谦一样,断断续续的,却总能吸引着赵谦向前走。
而赵谦,好象疯魔了一般,心中脑中,除了那美妙的笛声,竟然将一切都忘却了。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啪”一个巴掌拍在了赵谦的肩上,赵谦吃痛,一下子就从那种美妙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在这儿?”
前面站的两个人,赫然是静月和水征。
静月和水征也十分吃惊,这个地方隐密之极,赵谦是如何找来的呢?
“我们在等镇魂碑,你怎么来了?”静月见赵谦的样子有点狼狈,不由伸出手去,替他理了理头上的庄稼叶子。
赵谦对自己怎么来的,也有点糊涂:“我听到笛声,不知怎么就到这了。”
静月和水征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他们站在这半宿了,莫说是笛声,连个人声小动物声都没听到,这赵谦,是从哪听来的笛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乌鸦报丧”的科学解释:
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乌鸦练就了异常敏锐的嗅觉器官,尤其是对各种腐败尸体产生的尸臭气特别敏感。许多重病缠身,濒临危亡、病情恶化者,机体抵抗细菌、病毒等的能力及消化功能相当微弱,食物残渣在体内停留的时间就特别长,糖类和脂肪物质就会在体内发酵,蛋白质就会产生腐败。这些物质综合起来,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类似尸臭的气味,并通过人体表皮及各孔腔散发到空气中,嗅觉灵敏的乌鸦在很远之处即可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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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水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向静月道:“此地危险,我送他回去吧。”
这孤男寡女的,又在个人迹不至的地方,赵谦哪放心啊,攥着静月的手,一个劲道:“不走,我要在这儿帮你们。”
静月想了想:“无人带领,他就摸到这来了,也是一种缘分,就让他在这儿吧。”
既然静月都这么说了,水征自然就不再反对了。
赵谦见静月同意自己留下来了,得意的向水征扬了扬头,示威的表情很明显。
水征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径自抬着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静月将赵谦往旁边拉了拉,嘱咐他道:“一会儿你把金刚罩用出来,风丛被压了一百多年了,怨气还不一定多重呢,你小心点,别让她伤了你。”
赵谦不住的点头,死命的攥着静月:“小尼姑,让那道士打头阵,你晚点上啊。”
静月道:“你就别管我们了,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两人正在说话,只听水征喊了一声:“差不多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只见一片亮晃晃的银色光芒如同一匹银缎,从月亮上席卷而下,向三人所在的地方,包裹而来。
赵谦哪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啊,看着从天而降的银色光幕,眼都傻了。
“哗喇”一声响,一个东西忽然从赵谦的脚底下的土中s出,一道金光迎着那银色光幕就飞上去了。
金光大盛,那个东西一遇见银色光幕,忽然如同太阳一样放出了强烈的光芒,照得三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水征大喊一声:“静月,就是现在,收!”
静月盘膝而坐,双手迅速的在空中画着万字符,随着她的动作,凭空出现了一个金色的万字符,静月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万字符也就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
“四面佛陀!”随着静月的一声轻喝,她的手猛的向地上一击,那个万字符见土而长,转眼间变得如同几间房子大。
金色的万字符,在月光下,闪闪生辉。
赵谦一眨眼间,发现那个万字符的四角上,竟然坐了四个佛陀。
佛陀金光满身,双掌合十,双目微闭,嘴唇轻动,无比的梵音涌动天地。
空中那个金色的东西好象受了佛陀指引一般,猛的分出四道光芒,s向了四尊佛陀。
金光流动,源源不断的进入佛陀们的身体,梵音声越来越大,震得赵谦耳根生疼。
而静月,坐在万字符的中间,也在不停的念着经,念经韵律的佛陀们一模一样。
赵谦正看得入神,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她很厉害啊!”
赵谦想都没想,接口道:“当然了。”
那人又道:“你刚才听到笛子声了,是不是?”
赵谦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顺嘴答道:“嗯,听到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听到那么好听的笛声呢。”
那人稍一沉默,又道:“你喜欢吹笛么?”
赵谦光顾了看空中的奇异景象了,头都没回:“谈不上精通,能吹几首简单的曲子而已。”
这话倒也不假,赵谦在青楼楚馆泡了十好几年,见过的色艺双绝的女子不计其数。青楼中的女子所谓的“才”,无非是琴棋书画,丝竹管弦。这里面当然就包括笛子了。和那些女子混的多了,一般的乐器赵谦都懂点,当然了,精通是谈不上,但奏出首曲子来,还是没问题的。
赵谦还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忽听水征大喝一声:“谁?”
赵谦猛一回头,眼睛立刻就直了。
他的后面,赫然站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静月的美,在静,在冷,在清。
这个女子的美,在飘逸,在空灵,在温婉。
静月是冰原中,望雪而生的冷冷冰莲。
这个女子,必是月华之中,临波照影的清清水仙。
静月在男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对着她清沏的眼睛,每每让人生出仰望,生出惭愧。
这个女子,却绝对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世佳偶,美丽温柔,又带着一种清新,太适合娶回来当老婆了。
赵谦望着这个女子流口水,水征却快速的跑过来,挡在了赵谦前面:“风丛?”
这一句话,就把赵谦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在美色与性命之间,赵谦总能快速的做出贪生怕死的决定,他指着风丛,恐惧的大叫一声:“鬼呀。。。。。。”
风丛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处,风华绝代。
她向后退了一步,款款施礼:“见过二位公子,妾身就是风丛。”
估计着风丛好象没有恶意,赵谦从水征身后探出脑袋来,好奇的打量着风丛。
静月说风丛被压了一百多年,肯定是怨气冲天,可眼前这个女子,连一点点戾气都没有,从容镇静的好象站在自家后花园一样,哪看得出半点怨气啊。
不过,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不怪当初方厢使劲了手段,要将她弄到手。若是换成是当初的赵谦,肯定也要不顾一切的把她据为己有。
水征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风丛的美貌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波动:“风丛小姐,我们将你从镇魂碑下放了出来,你有何打算?”
风丛抬起头,望着正在收取镇魂碑的静月还有漫天的金色光芒,淡淡说道:“我有选择的权利么?请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水征道:“我建议小姐魂归地府,人间毕竟不是鬼魂的久留之地。”
“去地府轮回么?不需要了。”风丛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但赵谦却从这笑容中,看出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水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声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那你想做什么?你被镇魂碑镇压了这么多年了,昔日的仇人早已在地狱中受尽了苦楚,你也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赵谦以为一提到仇人,风丛肯定会有很痛苦的反应,却没料到,风丛听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的望着水征道:“这位公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水征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却是楞住了。
风丛见水征没有回答,自顾道:“人活着,莫不成就是为了等待次次轮回么?今生和你是夫妻,来生没准就是仇人了,今生的父母,来世可能就是兄妹,我们如同一个个会动的木偶,身不由己,无知无觉的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这样的活着,有意思么?情也罢,恨也罢,一碗孟婆汤统统勾销罢!”
水征本就不擅言谈,要不然也不会每每被赵谦挤兑的无话可说了。而赵谦,对着鬼魂,哪还敢说出话来啊,即便这个鬼魂是个与世无双的美人,他也觉得还是小命重要。
于是两人站在风丛面前,看着风丛自言自语。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不过就是这么回事,拆穿了,揭破了,没有一点意思,活着苦,死了仍旧是苦。”说到这儿,她看了水征和赵谦一眼,眼中无恨又无情:“我不愿再入轮回了,也不愿再活了,也不愿当鬼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让魂魄消散,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
水征呆了,赵谦傻了。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被镇魂碑压了一百多年的风丛,没有怨气,没有仇恨,竟然——厌世了。
赵谦一见水征不说话,探头探脑小心翼翼道:“小姐想的太多了,活着有什么不好的啊,有好东西吃,有好衣服穿,还能抱美人,游山玩水,多有意思啊,你要是魂飞魄散了,这一切可都感受不到啦。”
一听这话,就知道赵谦和风丛在思想上,就不是一个高度。
风丛有礼的向赵谦笑了笑:“公子所说,风丛已经不再留恋。”
水征道:“风丛小姐,你是活也罢,是死也罢,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你带回地府。你若想魂消魄散,在阎君面前消了公案后,随你怎么做。现在嘛,还请小姐忍耐片刻,等收取镇魂碑后,送你回地府。”
风丛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就随你下趟地府吧,不会在你们面前魂消魄散,连累你和那位小师父的。”
说完这些,她又向赵谦招招手:“这位公子,你过来,我有几句话交待你。”
赵谦指指自己:“我?”
风丛点点头。
赵谦磨磨蹭蹭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站在了风丛面前。
风丛拿出个东西对赵谦道:“既然你能听到我的笛声,就是与这笛子有缘,那这个笛子送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赵谦低头望去,却见一管莹白如玉的笛子放在手心。
风丛又道:“这笛子是我采了镇魂碑的佛光凝成的,由于佛光中夹杂了我的鬼气,它成了一件亦正亦邪的法器,你心中有善意的时候,它是佛器,你心中有恶意的时候,它是鬼器,公子用的时候,千万小心。”
赵谦见她平白的送了这么厉害的东西给自己,不由问道:“为什么交给我,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风丛抿嘴一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一世你是好人了,你敢保证你下一世还是好人么?这一世你是坏人了,你怎么肯定你前世就不是好人呢?好也罢,坏也罢,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赵谦道了谢,又走回水征身后,小声对水征道:“这女人被关疯了。”
水征却道:“她是大彻大悟了。”
赵谦看了看云淡风轻的风丛,又看了看平静如水的水征,心中暗道:“这俩傻子!”
赵谦不和傻子一般见识,扭过头去看静月。
空中的金光已经很淡了,赵谦细细看去,隐约看得出那东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样子和免死金牌差不多。
万字符上的四位佛陀,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高大无比,足足有几十米,看上去,格外的庄严肃穆。
而坐在万字符中间的静月,好象有些不妙,颗颗汗珠不停的从额上滚落,静月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赵谦急忙扯了扯水征:“你去帮忙啊,想累死小尼姑啊?”
水征无可奈何道:“这是佛家的事,我一个道门弟子,帮不上忙啊。”
赵谦急了,向水征嚷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小尼姑累死么?”
水征安慰他道:“不要着急,应该没事。”
风丛也在旁边说道:“没问题的,这位小师父收服镇魂碑,只是早晚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写一章,不过更新时候可能有点晚,等不及的朋友们明天再看吧。
第章
赵谦偷眼看了看风丛,捅了捅水征:“你去劝劝她啊,这么个大美人就要死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水征摇头道:“这是她的选择,咱们就不要干预了吧。”
赵谦鄙视的看着水征:“你这是什么话,你不劝她就是见死不救,你们道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平时背了一大堆什么《道德经》、《太上感应篇》,不会拿出点来开解开解她啊。”
水征看了看赵谦,不知是被赵谦鄙视的眼光恶心到了,还是觉得赵谦的话有些许道理,还就真的走了过去,去和风丛说话了。
他们说什么赵谦没兴趣,他现在主要是担心静月,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的儿子可就没着落了。
他正在瞎想,眼前忽然一暗,他急忙向静月看去,只见那牌子彻底失去了光芒,直直的落到了静月的怀中。
那牌子往下一落,地上的万字符和佛陀也顿时失去了踪迹,天上的银色光幕也没有了,只剩了个圆盘般的月亮,亮亮的挂在天上。
赵谦见静月功德圆满,急忙跑过去道:“小尼姑,是不是弄好了?”
静月扶着赵谦的胳膊站了起来,可能真有些累了,说话都有些喘息了:“嗯,好了。”
赵谦拿过那个牌子,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牌子原来是个透明的,质地非金非玉,用手指叩一下,当当的好象金属声,牌子边上一圈奇怪的花纹,中间六个金黄的小字:唵嘛呢叭咪吽。
赵谦看不懂牌子上那字的意思,又将牌子丢给了静月:“这么个简单东西,就是镇魂碑?”
静月把那镇魂碑往袖子里一放,回答赵谦道:“这可不是简单东西,这个小牌子可凝结了十好几位高僧的心血,可遇不可求的。”
赵谦捏了捏静月的袖子,没感觉到有硬硬的感觉,奇怪道:“小尼姑,你的牌子放哪去了?我早就发现你的东西总莫名其妙的消失,说,哪去了?”
静月倒还有耐心,对这个好奇的家伙回答道:“袖里乾坤,一个小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