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y人妻女,妻女y人,天理报应,丝毫不爽。勿伤人命,再添杀孽,虔诵普门,万事可待。
赵谦看着这张信纸,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尼姑。。。
小尼姑。。。
自己就知道,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尼姑,是真心真意对自己的,是要自己好的。
那晚都到了那么危急的关头,小尼姑竟然还想着安排自己的事情,她竟然还用尽了心思,来阻止自己再添杀孽。
赵谦。。。
赵谦。。。。。。
小尼姑那温柔的呼唤,又一声声的响在了赵谦的耳畔。
赵谦伸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感受到静月的关怀与爱心,赵谦心中甜如蜜糖。
可又想到小尼姑生死未卜,赵谦又觉得酸楚一片。
在甜蜜与凄苦间,幸福与悲伤间,赵谦的心如同落入油锅一样,反复的翻滚煎熬着。
“罢了,看在王妃的面上,你们滚吧,滚出杭州,本王不想再见到你们了!”赵谦紧紧的攥着静月给他的信,心中怒火全消,只剩了一片悲凉与凄楚。
人生如同在独木桥上行走,迎面而来也罢,相随而行也罢,全都只能是一个人。
而领着自己,陪着自己过独木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小尼姑,只能是静月。
别人,都散了吧,都去了吧。
除了小尼姑,别的人,自己不认可,也不稀罕。
蒙赵谦放过性命的十四房姨太太,连衣服行李都没带,就这么连滚带爬的,净身出了敬王府。
如同鸟兽散,赵谦的姬妾在一夜间,风流云散。
众人退去了,墙角里,露出了惶恐不安的九姨太。
赵谦望着这个惟一没有背叛自己的妾室,心下倒有了几分怜悯。
“叫于叔过来。”赵谦吩咐一声,有人答应着去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管家于叔自然不会离得太远。
赵谦话音刚落,于叔就已经出现在了雪院了。
赵谦看了看九姨太,长叹一声道:“你也去吧,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于叔,拿五千两银子给她,随她去吧!”
九姨太怯怯的看着赵谦,小声道:“王爷,我不走行吗?我想跟着王妃念经。”
赵谦看着这个自己从未重视过的九姨太竟然说出了这等话,不由的吃了一惊。
九姨太自从被静月着背过一回经以后,就拿静月当菩萨看了。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跟着菩萨念经,就会有好结果。
因此,她壮着胆子,向赵谦提了这个要求。
赵谦跟着静月学过几天佛,念过几天经,在静月的熏陶下,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不少佛教的知识。
见九姨太有了这个念头,就知道九姨太与佛是有缘的。
他沉思片刻,抬头向九姨太道:“王妃的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治好她,她可能会一直躺下去。你若想念经,也不一定要非得跟着王妃学。明天我派人将你送到以前王妃所在的华严庵,你去那里学念经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总算没食言,今天拼死更出来了。。。。。
第章
处理完这些事情,赵谦感觉筋疲力尽,心灰意冷,没在客厅多做停留,他立刻回了房间。
暖暖烛光中,软软红被下,静月睡的安详又平和。
赵谦看着那静静躺着的人儿,心中闪过了一丝温暖。
他走过去,就那么隔着被子,疲惫的趴到了静月的身上。
他将头埋在静月的胸口,紧闭着双眼,低低说道:“小尼姑,我听你的话了,我没杀她们,没造杀孽,你欢喜不?”
静月仍静静的安睡着,依旧是那副从容又淡定的样子。
赵谦埋头喃喃自语,又象是在说给静月听:“小尼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就你是对我真心真意的,别人都不行。”
“小尼姑,你快醒了吧,我把别人都赶跑了,就等着你给我生儿子了。。。”
“我听你的话,我以后天天念经,天天拜佛,不做坏事了,你醒过来好不?”
“小尼姑,我让人在府里盖个佛堂,以后你就能天天在家拜佛了。”
“小尼姑,你真不够意思,你两手一撒,什么也不管了,那一万本佛经就让我一个人抄么?你好狠的心!看你醒了,我怎么收拾你!”
。。。。。。
赵谦抱着静月,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直说到两眼发花,头脑发沉,双眼朦胧。
“小尼姑。。。小尼姑。。。”赵谦滑倒在静月的身边,胳膊拦腰放在静月的身上,皱皱着眉头,渐渐的和衣睡去了。
静月虽然陷入了沉睡,但形容样貌并未憔悴不堪,朝廷养的那些“高人”,虽然并没有唤醒静月,但他们给静月用了很多珍贵的药物。
而保持静月肌肤充盈,相貌依旧的“定容丹”,就是由一个道士献给赵谦的。
那道士虽然献给了赵谦这么好的药丸,却没有讨到赏,而是得到了赵谦一顿胖揍,不是赵谦不讲理,而这个看似有点木讷的道士在向赵谦介绍定容丹的功效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定容丹很好用的,别说是王妃活的,就算是死的,也能保持尸身一百年不变样。。。”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谦就扑上去了,劈头盖脸对着那道士狠狠揍了一顿。
死。。。从静月睡过去以后,赵谦就对这个字产生了恐惧。
他很害怕,这个看似简单的字,会真的带走小尼姑。
赵谦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的看重一个人,如此的珍惜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风花雪月中,结束自己不堪回首的一生。
却未料到,有一个人,她带着暖暖的气息,来到了自己身边。
让自己,有了一生的牵挂。
赵谦喜欢静月,即使静月不言不语,只是冷冷淡淡的站在自己身边,就让他就觉得安全,觉得温暖。
在赵谦心中,静月就象一座沉稳的大山,没有华丽,没有浪漫,给他的,只是安心与可靠。
赵谦自幼失去父母,兄嫂给他的忽冷忽热的感情,让他始终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
而静月稳重的性格,恰恰弥补了赵谦这一缺憾。
如今,静月的卧床不起,却是给了未曾经历过挫折的赵谦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向习惯了站在静月背后寻求静月保护的他,不得不挺身而出,站在没有知觉的静月面前,替她遮风挡雨。
是以,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在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过程中,赵谦迅速的成熟了起来。
他要竭尽全力的来挽救他的妻子,来挽救他心爱的小尼姑。
赵谦睡了个不太舒服的觉,一大早起来觉得腰酸背痛。
他顾不得看自己,先看了看被自己压了半边身子的静月。
静月仍在沉睡,即使被赵谦压了一宿,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赵谦生怕静月的血脉被压的不流通了,赶紧抓住静月的胳膊,轻轻给她按摩,舒缓血脉。
一边按,他一边打着呵欠,睡意朦胧的嘟囔:“小尼姑,你欠我的情可欠大了,瞧,本王亲自给你按摩。这情你是早晚得还回来的,就是到了西天,你也得帮我捶着背去见佛祖。。。呸,呸,呸,阿弥陀佛,我瞎说的,佛祖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可没有不恭敬的意思,我逗着玩呢。。。”
说到了佛祖,赵谦不由的就想起了静月给他留的字:虔诵普门,万事可待。
赵谦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几遍,眼睛攸的一亮,惊喜道:“小尼姑,你等着我啊,我这就去念《普门品》,求菩萨去啊。”
从这日起,赵谦开始虔诚的背诵《普门品》了,背累了就抄,反正是算在那一万本里面,抄哪部不是抄啊。
背了一早晨的经书,吃罢早饭,又哺给静月点稀粥,还帮静月擦了擦脸,做完这些事,赵谦看看外面,日头已经多高了。
青天白日玉楼后,饮尔血来啖尔r。
赵谦看着这大好晴天,不由的就想起这两句诗,急忙唤来昨晚送夏玉泉出城的下人。
“你送夏公子出城了么?”赵谦不放心,要亲自确认一下。
那下人回道:“王爷您放心,小人亲自牵了马,把夏公子送出了城门,直送到十里外的长亭,小人才回来的。”
赵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夏玉泉不在杭州了,应该是躲过一劫了吧。
一上午没什么事,赵谦将笔墨搬进了房间里,对着静月抄写经书。
以前诵《普门品》,是为了求子,而现在,赵谦回向的时候,统统改成了求菩萨保佑小尼姑早日醒来。
菩萨是有灵的,这赵谦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所以,在抄经诵经的时候,赵谦绝对的虔诚无比。
正抄着,书僮松儿拿进来了一张帖子。
赵谦看了看,上面写的是请他去玉楼一叙,有事相商,落款是赵容。
赵容虽然刁蛮任性,受耍脾气,但心地还算善良,为人也很爽朗,由此上,对这个最小的侄女,赵谦还是很喜欢的。
赵容和赵谦很亲密,在敬王府也一向是直来直去,连通报都不用,这次这么郑而重之的写了个帖子请赵谦去,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说不得,肯定是赵容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棘手事情了,这才找赵谦拿拿主意。
赵谦稍微打理了一番,又嘱咐丫环春锦秋鸿好好看顾静月,举步去了玉楼。
玉楼是杭州最好的酒楼,这里赵谦已经来过无数次了,赵容也来过好多次了。
进得玉楼,没用打听,赵谦径直进了以往常坐的二楼雅间。
赵容果然在雅间里,正托着个腮,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
赵谦一见赵容不是以往活泼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以他驰骋欢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女孩子突然改变性情,往往是有了意中人的表现。
赵容年岁并不大,今年满打满算,不过十五而已。
十五,赵谦心中惦量一下,十五其实也不小了,正是女孩子怀春的年岁。
这赵容,怕是看上哪位少年公子了。
赵谦虽然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嘴里却不说破,大大方方的坐到赵容对面,笑道:“容容,有事去府上就行了,还弄个帖子干吗?”
赵容听了赵谦的话,这才扭过头来,却是疑惑问道:“小皇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谦一看赵容这迟钝的样子,心道:完了,人都呆成这样,赵容这回,是真陷进去了。
他心里嘀咕,嘴上却说:“刚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赵容望着赵谦,却是欲言又止,她勉强一笑,却招呼店小二道:“小二,上菜吧。”
进门休问荣辱事,观看容颜便得知。
赵谦虽无相士的本事,但他察颜观色却也很厉害。
赵容面色沮丧,貌无欢颜,可见这回的事情,肯定是不如意。
赵谦迅速在心中盘算一下,猜测赵容具体是因何事发愁。
赵容到了婚嫁年纪,现在并无婚约。没听说皇兄为她指婚,也没听说要送公主去和亲,那么,赵容烦心的事情,必是私下有了喜欢的人,而这个人,是她得不到的。
以公主之贵,得到垂青的男子莫不应欢喜异常,对公主百般奉承爱恋。
显而易见,赵容并没有得到这种待遇。
莫不是那男子已经成婚,或许是那人出身低微,或许是人家受不了赵容这刁蛮的性格,还是那人是犯人之后,落草之匪?
赵谦在这边瞎琢磨,赵容在那边却是颇费踌躇,总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菜也上了,酒也喝了,赵谦不忍打破赵容的女儿心事,生怕这个刁蛮的侄女脸上抹不开。
赵容的脸色几经变幻,终是磨不过赵谦,苦涩开言道:“小皇叔,容容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赵容仗了父皇母后的疼爱,是能随意进出皇宫的。
那一日,她又闲逛出了宫。游玩半天,中午时分,就来到这玉楼上吃饭,那天她也是坐的这个位子。
吃完了饭,她就倚着窗子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只见街的南面,来了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身着红衣,骑了一匹欺霜赛雪的白马,踏着青石板路,就这样怒马鲜衣的走了过来。
赵容坐在楼头,看着这如同画般漂亮的一幕,不由的就对这少年公子起了好奇之心。
说来也巧,那位少年公子也是来玉楼吃饭的,待他下马的时候,却正好和赵容打了个照面。
一看清这人的模样,赵容的芳心立刻就怦怦怦的跳了起来,脸上涌起了层层红潮。
那位公子长的倒也不是十分英俊,但是很精神,特别是那双眼睛,十分的亮,亮若星辰。
只这一眼,赵容就将那位公子放在了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的很厉害啊;我连网页都打不开;同志们久等了啊。今天还会更新。大家留心一下吧。
再;谢谢大家的关心;脑血栓这病急不得;得慢慢来。。。
关于小尼姑;会醒的;细心的同志已经从前文中看出来了。具体怎么醒;嘿嘿;不告诉你们哈。
被挨板砖;摸爬滚打骨碌走。。。。
第章
赵容是个等不得的性子,立刻派人打听那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手下人办事也快,只一会儿功夫,就将那人的来历打听的一清二楚。
那位公子姓李,单名濮,是唐代大诗人李太白的后人。
这个李濮,和他的先祖李太白一样,是个诗剑双绝的人物,不走仕途,一心以诗酒剑,纵横天下。
李濮年方弱冠,却已是成婚三载,而且已经有了一妻一妾,并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得知这个消息,赵容第一反应就是让他休了妻妾,将李濮抢过来。
事实上,她也照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
可惜事与愿违,这个李濮,颇有先祖遗风,任赵容百般的威胁利诱,他却一边吟唱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边回首唾地,扬长而去。
赵容没有办法可想了,这才想起了诡计多端的小皇叔赵谦,想让赵谦帮她想个办法。
若是以前的赵谦,肯定二话不说就帮赵容将这个李濮弄过来了,可现在,一心要为静月修好积福的赵谦,是绝对不去做这损人婚缘的缺德事的。
俗语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见坏人姻缘的罪过,绝对是很重的。
此时此刻,在静月昏迷不醒的关头,赵谦是不肯冒这个险的。
赵谦看着赵容那愁眉不展又对他满怀希望的样子,这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不好说出口。
赵谦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眼睛却是滴溜溜的乱转,想着怎么样才能摆脱赵容。
正在赵谦着急的时候,他一眼就瞥见楼下走来了一个人。
赵谦失声叫道:“容容快看,这人有点意思!”
赵容连忙伸头看去,却见一个算命先生正从楼下走过,那算命先生长什么样看不太清,只看清了他举的那个大布幡,上面写了两行浓重大字: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命由天定,何须苦用机关。
一副对联,却是道出天命机关,口气笃定,似乎勘破人生百态。
赵容此时心中正在迷茫,一见这来头不俗的算命先生,挥着胳膊招呼道:“那个算命先生,上楼来帮我算算命。”
那算命先生答应一声,进得楼来。
片刻之后,那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一张平凡的脸,略为清瘦,除了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
算命先生把大布幡倚到墙上,出声问道:“是这位小姐要算命么?”
赵容点点头:“是我要算,先生请坐吧。”
算命先生打量了赵容一番,道:“敢问小姐芳龄?”
赵容回道:“十五,赶年就十六了。”
那算命先生向赵容作了个揖,却说道:“请小姐恕罪,未满二十的命造,在下是不算的。”
这还真是没听过,要算命还得满二十岁,赵谦奇道:“这是为何?”
那先生微微一笑,解释道:“人生悲欢,全在命里,若年岁幼小,经事不多,怕有什么不好之事,他们经不起。”
赵谦想想,觉得先生的话很在理。
若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