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品書網 许旻做了什么事,许淳心里一清二楚,他只是觉得孙策不可能知道而已。见识了孙策的雷厉风行,面对四百口寒光闪闪的利刃,他的自信已经在不知不觉被击碎,只剩下一点希望,瞒住真相,希望孙策不知道他在其的作用,把注意力集在山贼身。
之所以慷慨激昂,全是因为心虚害怕。
被孙策逼视着,许淳心跳如鼓,额头全是冷汗。他想否认,却不知道孙策掌握了多少证据。他想承认,又不知道许旻究竟交待了多少。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他迅速权衡了一下,躬身道:“将军,能否让我亲耳听听犬子说?”
孙策站了起来,低头头,背着手,在堂来回走了两趟。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的跟着他来回走去,心疑虑丛生,有人怀疑他是想陷害许淳,也有人相信他掌握了证据,却不愿和许淳真正撕破脸。毕竟都是吴郡人,毕竟许家还是阳羡第一世家,在朝还有不少故旧,万一弄僵了,将来也许不好收拾。朝廷的事,谁知道呢,许戫官至太尉,可孙家父子的官大多了。
在众人等着看戏的时候,孙策停住脚步,抬起头,眼神凝重,还带着一丝不忍。
“诸位贤达,我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父子为隐,子为父隐的道理,人间最令人不忍目睹的大概是骨肉相残。我之所以不让许旻当众对质,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幕。许公,我先把许旻这两天的行程说一下,如果我说完之后,你还想与许旻当面对质,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你看如何?”
许淳汗如雨下,站立不稳,慢慢地坐了回去,脸抽搐了两下,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未能如愿,看起来哭难看。听了孙策这句话,他越发相信许旻出卖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应该是事实了。孙策只是不想撕破脸,要给他留条生路,这才没让许旻当众交待。
这竖子,怎么这么没用?
见许淳不反对,孙策不紧不慢地说起了许旻这两天的行程。许旻出城时,焦仲卿派人跟去了,虽然不能一直跟进山寨里,但他这几天去了哪些地方,先去的哪儿,后去的哪儿,大致什么时间,焦仲卿掌握得一清二楚。孙策把这时间脉络一说,不仅许淳心如死灰,连堂下的众人都觉得许淳完了。
他们都是本地人,一听这路线和时间知道孙策没说谎,许旻肯定是招了,要不然孙策不可能掌握得这么清楚。怪不得他那么困,原来这两天没闲着啊,来回走了百里山路。怪不得他这么容易招了,人在精神不济的时候心理防线最弱,最容易说真话。
许旻这么做,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他只是具体办事的,主谋必然是许淳。孙策不让许旻当面交待,要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许淳。他们可被许淳害惨了,折腾了一夜没说,还损失了那么多钱粮,早恨得牙痒痒,现在见许淳要倒霉,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赛一个的精神,揉眼睛,搓面庞,摩拳擦掌,等着看孙策如何揭穿许淳。
许淳已经瘫在了地,浑身的肥肉缩成一团。最后一层心理防线被击穿,他已经全无底气,现在能考虑的只有一点,怎么保住性命。许旻已经保不住了,他却还不想死,许家也不能这么完了。
孙策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道:“许公,令郎的事已经说完了,你的事,是不是也该交待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