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直抱着刀,喜不自胜,他向后退了一步,一揖到底,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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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直回到大帐,将孙策的话转告盛宪。盛宪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把所有的部曲都交给沈直,只留下两个侍从。沈直是要去征剿山贼,身边没有信得过的部曲是不行的。
沈直拜谢,带着这一百多人过江。甘宁让杨宏安排船送他到对岸。盛宪站在江边,看着沈直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浩渺的烟波之,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营。他坐在车,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沈直转达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我成了抱残守缺的老夫子?
对重轻武的社会风气,盛宪也不是非常赞同,否则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沈直。眼前的形势而言,如果郭异、王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也不会犯下如此重大失误,让孙策轻易渡江,截断后路。事实证明,武不可偏废,他一直也觉得自己很开明,与那些迂腐的儒生不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口的老夫子,顽固不化的代名词。
沈直没有直说,但盛宪听得懂。从沈直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对孙策五体投地、心悦诚服。能让沈直如此佩服,孙策必有过人之处。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如果他没有过人之处,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让吴郡世家俯首称臣。
与这样的人为敌,会稽世家还有机会取胜吗?当沈友、沈直、朱桓这样的吴郡年轻人纷纷倒向孙策之后,会稽的年轻人会不会也向孙策称臣?这些年轻人满脑子的建功立业,一肚皮的豪情壮志,恨不得一飞冲天,谁能挡得住孙策的蛊惑?
“吁——”车夫忽然一声大喝,打破了盛宪的沉思。马跟着嘶鸣起来,马车被拉得摇摇晃晃,盛宪要紧紧抓住车轼才能稳住身体。他很恼怒,抬头一看,只见几辆马车从远处急驰而来,险些和他的马车撞。双方的车夫都极力拉住缰绳,控制着驭马。
“哪来的莽撞鬼,如此匆忙?”盛宪没好气的喝了一声。
对面车的虞翻听到盛宪的声音,抬头一看,大笑道:“盛孝章,你怎么在这里,被俘了么?”
盛宪抬头一看,唾了一口唾沫,笑骂道:“虞仲翔啊,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狂徒。这么急干什么,怕孙将军麾下没有你的席位么?”
虞翻仰天大笑。“说你糊涂,你还不承认,我虞翻会没官做?也是你们这些老朽才会敝帚自珍。我要与孙伯符武论易,你要不要来看?这可是难得的盛事,百年难得一见。”